美國聯邦雇員深陷“災民”生活

袁野

首飾、維修工具、電視機……在美國蒙大拿州比林斯市，布萊恩·福特納發現，越來越多的聯邦政府雇員搬著家當光顧他的典當行。美國《紐約時報》報道稱，整個美國都出現了這種現象：隨著該國史上最長的政府關門日復一日地延續，無薪可領的聯邦雇員們不得不靠典當財產換米下鍋。

聯邦雇員頻頻光顧當鋪

1月21日，美國政府停擺突破一個月。《紐約時報》統計指出，截至16日，一名聯邦雇員已因此損失了5000美元的薪水，全體聯邦雇員每個工作日應得而未得的工資總額超過2億美元。數千人申請了失業救濟金，眾多企業、銀行和慈善組織變著花樣為他們提供幫助，比如暫時停收信用卡滯納金、發放短期貸款和開設“食品銀行”。一些通信公司提供了不同幅度的手機費用減免，佛羅里達州一家游樂園奉送免費入場券，希望他們從慘淡的現實中暫時抽身。

平均每天都有3名聯邦雇員走進福特納的當鋪，有人愿意聊聊自己的故事，更多的人閉口不言。在弗吉尼亞州亞歷山大堡開當鋪的理查德·安德魯斯告訴《紐約時報》，僅憑著裝，他就能判斷出顧客是不是聯邦雇員。

“你能從人們腳上的鞋讀出很多信息。”他說，“他們穿著正裝皮鞋，不穿網球鞋或跑步鞋。”

在蒙大拿，一位被印第安事務局解雇的男性抱著價值不菲的地毯來到典當行。這樣一卷名牌地毯在商場要賣幾百美元，福特納只給了他不到50美元。有一家人想用45寸的高清液晶電視換至少200美元，結果到手的是75美元。福特納覺得自己是在幫他們解燃眉之急，不管怎么說，全世界的當鋪都這么辦事。

“剛才有人講，事情變得有點兒要命了。”福特納說，“人人都在抱怨，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們不得不賣掉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東西。”

《紐約時報>報道稱，聯邦雇員典當最多的東西是首飾、維修工具和電視機。理論上，只要政府重新開工、工資發放下來，他們就能贖回當掉的寶貝，但越來越多的東西已經變成了死當。福特納每天都能接到五六位聯邦雇員打來的電話，說他們大概還不起當款了。

“我們專門跟‘過一天算一天的人打交道。”安德魯斯說，“這些人根本沒有計劃。”

上個月，一位女士來到安德魯斯的店，說親戚從加利福尼亞州趕來看她，但她沒錢請他們吃圣誕大餐，于是典當了母親傳給她的結婚戒指。“她焦慮到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安德魯斯說，“她做夢都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眼下的局面正把每個人的好心腸耗到極限”

聯邦政府于去年12月底關門時，科羅拉多州丹佛市的摩根·麥凱決定，在她頗受歡迎的餐廳里為無薪可領的聯邦雇員免費提供披薩和葡萄酒。麥凱覺得他們都是體面人，每天頂多來三四個人，沒想到消息一出，每晚至少有十多個饑腸轆轆的公務員來大吃特吃。美國《華盛頓郵報》指出，其中不乏有薪可領的人渾水摸魚。

政府停擺近一個月時，吃白食的人有增無減，麥凱漸漸有點兒吃不消了。

盡管如此，她也不打算停止這項慈善活動，只是對《華盛頓郵報》感慨：“各方面的情況都讓我感到震驚。”

“人們已經不得不靠個人安全網過日子了。”美聯社稱。國稅局雇員海迪·古茲曼是受關門風波殃及的“池魚”之一，她有9張嘴需要喂養：除了自己，還有7個孩子和身有殘疾的丈夫。一個多月沒有任何收入進賬，古茲曼只得向家附近的一家“食品銀行”求助。“我不想拖到一窮二白再行動。”46歲的古茲曼對美聯社說，“援助不是一申請就能立馬獲批的，誰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過多久。”

人們只知道，僵局一時半會兒不會被打破。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副研究員、專注于西方政黨研究的孫林表示，目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和民主黨都將修建美墨邊境隔離墻視作一場價值觀之戰，這使得政治妥協的空間大大減少。孫林認為，隔離墻己成為一種政治象征，“一旦政治斗爭上升到尊嚴和榮譽的層面，留給妥協的空間就極為有限了，雙方都會死磕到底”。

在這段日子里，一些美國人伸出了援手。據《華盛頓郵報》報道，佛州坦帕國際機場的停薪員工紛紛告假，航班延誤大增，乘客們卻送上鼓勵，還有人送給工作人員自制砂鍋、禮品卡甚至現金。

“有位女士給一位員工遞鈔票，對方不肯收，她就把一張5美元的鈔票丟在地上。”機場經理柯克·斯金納告訴《華盛頓郵報》，這張紙鈔如今還躺在機場的失物招領箱里。斯金納也在堅持無償工作。

“我們這兒經常刮颶風。”斯金納說，“乘客們對待我們的態度，就像援助受颶風影響的災民一樣。”麥凱表示：“我來自一個常年吃不飽飯的家庭，我還是個單身母親，能理解領不到薪水是什么滋味。”

然而，這些幫助只是杯水車薪。“我很樂觀，美國的男男女女都非常慷慨，但眼下的局面正把每個人的好心腸耗到極限。”曾經的海軍少將卡迪·托馬斯對《紐約時報》抱怨道。她如今是美國海岸警衛隊互助組織的首席執行官，這家慈善機構剛剛向一批入職期限較短、薪水較低的警衛隊隊員發放了每人1000美元的支票。

政府停擺至今，托馬斯和同事們已經花光了1500萬美元的貸款，外加募捐得來的150萬美元。他們正在努力爭取第二筆貸款。“堅持工作的聯邦雇員們很傷心，他們灰心喪氣，心里窩著火。”她說，“休假的員工們覺得，他們讓那些堅守崗位的同事失望了。我們得改變局面。”（資料來源：《青年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