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媽
人生而無畏,是什么促使著我們隨著年歲變得拘謹而躊躇?大概是在歲月中缺失一種正確的引導。在這個問題上,我有一些育兒的拙見,與大家分享。
愛是放手間的成長
這個學期,兒子樂樂所在學校的中樂團里加入了一位姓陳的新同學(三年級,比樂樂低一年級),學習吹笛子。為了讓學校的中樂團不斷地進行新舊交替,樂團的老師對樂樂說,今后就重點訓練讓他當樂團的笛子奏。不久之后,樂樂便被樂團的老師委予重任,讓他擔當小老師,每天帶上笛子和樂譜教那位新同學吹笛子。我一聽這個事情,心里有點擔心,樂樂其實完整的曲子還吹不了幾首,而老師卻給了他這么個任務。不過,我相信老師的安排總有他的道理在。
于是,老師給樂樂和這位新同學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大家不用事先約定,每天下午的課間休息時,雙方自動到學校的某個教室集合,到點就開始上課,結束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上課。這當中不會有人特地來提醒和監督,也不會有老師來給予任何幫忙,完全是孩子們獨立行動的一個特別的活動。這個做法和規定看似簡單,但是不要忘了,對于孩子來說,需要他們極大的主動性和隨機應變的能力,而對于這兩個平時缺少鍛煉和體驗的孩子,在自身能力的限制和認知水平不夠的基礎上,就鬧出了好多小笑話和小狀況。我也給過樂樂一些建議,但考慮到采取放手的方式更能為孩子們提供了一個鍛煉和成長的機會,所以也沒過多參與其中。
慢慢地,幾個星期過去了,孩子們在磕磕碰碰的磨合中一路走來。那位陳同學我不認識,也從未見過面,我也不知道他從樂樂那里到底學會了多少音樂知識。但是,我從樂樂的言行里感知了孩子們一天天的進步和收獲。作為小老師,他自己也為同學的進步感到高興,還能發自內心地贊嘆同學的付出和努力。
害羞并不是怯懦
每年的春節學校放寒假前,學校總會舉行一場音樂會,其中中樂團是表演的重頭戲。去年的新年音樂會,適逢學校建校周年慶,所以也就格外隆重些。為了當天能有更好的氣氛和場面,聽說校長本人更苦練古箏樂曲,只等到時與樂團的同學們同臺獻技,給學生們做出榜樣,也讓學生和家長看到了校長的用心和走進學生的決心。校長在積極指揮、籌備音樂會的同時,也給了負責的老師一個特別的任務。這個任務便是在學校里海選出一位可以勝任音樂會小司儀的同學。老師總共選拔了4位同學作為候選人舉薦給了校長,當中有兩位是女孩,而且是雙胞胎,她們從小就讀國際幼兒園,多才多藝,而且長得十分清秀;另外一位參加面談的同學是位品學兼優的男孩,這個男孩從小得到良好的栽培,性格開朗,談吐自如,是個人見人愛的陽光型男孩;還有一個就是樂樂。校長利用早晨正式上課前的十來分鐘和他們面談。對手是如此的強大,相比之下,我幾乎很難找到樂樂的身上有哪些可以稱道的閃光點。然而,我對于這個面試既抱著必勝的信心,同時卻找不著必贏的理由,帶著這種矛盾的心理,終于等到了樂樂的消息。
那天,我見到樂樂時,他劈頭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校長今天說我的缺點是怕丑(靦腆,害羞,不好意思),要我以后多努力,盡量不要這么怕丑。”聽聽吧,校長這次要選的可是要在全校師生、家長和嘉賓面前上臺擔當司儀的人選。在常規的認知里,一個孩子如果被定性為害羞、膽小、怕丑,那么落選的可能性將很大。我剛要想著怎么鼓勵孩子,就聽到樂樂在一旁說老師已經通知選他當司儀了。那么,校長為何偏偏選中這個她認為內向的學生上臺當司儀呢?
也許,局外人會覺得糊涂,但此刻,我自己卻心清如鏡。其實,早有認識樂樂的親友曾說過,樂樂平時看上去不聲不吭、很安靜的樣子,除了讀幾本書,看上去平平無奇。可是沒想到只要他往臺上一站,卻一點也不怯場。他淡定和穩健的臺風常常能在短時間內讓人們對他的認識改觀。誠然,大多數的家長和老師都希望看到開朗、活潑、能言善道、應對自如的外向型孩子,但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孩子不可能是同一個類型的。樂樂從小就是個慢熱型的孩子,對于陌生的人或環境,他總會小心翼翼地觀察和等待,用自己僅有的認知能力去確認沒有危險,可以信任了他才會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從外表看來,這是孩子膽小怕事的現象,但是只要用心去觀察和體會,你就會發現慢熱型的孩子其實是思想更成熟的表現。他們遇事時會比其他的孩子想得更深一層,那不是孩子的不懂事;恰恰相反,這是懵懂孩童學會懂事的開端,只是這會就給人一種內向的感覺和印象。但是,他的內心同時又是強大而篤定,并且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而這種心無旁騖的專心才是樂樂之所以成為他自己的決定因素。而這樣的品質也就決定了他能常常站在掌聲如雷的舞臺上,還能保持那一顆心難得的赤子之心。
還有一件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記得兩年前,樂樂和他的一個性格外向、開朗、活潑的同學一起參加朗誦比賽。賽后,那位同學緊張得腳都發軟了。而樂樂卻告訴我,一點不緊張。我突然間有一種醒悟:一方面,孩子這樣的品質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每個孩子其實都有鎮定、不怯場的天賦。比如,3歲的孩子無論在什么場合幾乎都是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他們所有的喜怒哀樂的。同時,隨著年歲的漸長,這種天賦是不會自動保留在孩子的身上的,而最關鍵的是教養孩子的人對孩子做了什么,給了他怎樣的引導。我慶幸能在能力之內,給予孩子最大限度的愛與自由,留住了他的天賦與本真,讓孩子盡可能的成為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