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晚
7年是段值得揣度的時間,足夠把一切新奇化作平淡,將一切陪伴變成習慣。隔閡盡數凝固,言語早已說盡,一邊是未來不停地撩撥,一邊是過去的廢墟彼此心知肚明。當我頹唐地坐下,眼眶被濡濕的時刻,我想到我和媽媽的感情,竟不能想出一個詞。
我走出房間對她說:“我今天好難過。”她從手機前抬起頭回答:“有什么難過的?”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不再理會我了。
不得不說,媽媽對我很好,最大程度的好。她離開工作和家庭來陪我讀書,一陪就是7年。她為我支付各種各樣的費用,源源不斷,仿佛無窮無盡。隨著我年紀的增長,她對我學習上的干涉也越來越少。逐漸地她的臉上少見了笑容,增加了皺紋,白發一根根繁衍,好奇心也不見。
我回到家,媽媽正在做飯。
我隨口一問:“今天開心嗎?”
媽媽蹙(cù)著眉頭說:“有什么開心的?”
我又問:“為什么不開心?”
媽媽提高了聲調:“你好煩啊!”
我關上了房門,一晚上沒有出來,媽媽進來給我添加被子,相對無言。
16歲可能是逃離的年齡,媽媽也確實在目送我。目送,目送,只有當影子消失的一剎那,那些緊繃的堅硬的才會轟然崩塌,化成一滴滴眼淚和沒有隔膜的擁抱吧。
我努力回想我和媽媽關系的高潮。我想起兩個場景:
一個是幼兒園的時候。我從下午睡到晚上,媽媽笑著把我叫起來,給我做了番茄牛肉面。她又把電視打開給我放動畫片。動畫片里在說一個成語“三長兩短”,媽媽給我講它的意思,我那天牢牢記住了這個成語。
另一個是小學的時候。我午睡起來覺得很舒服,就去抱媽媽。午后的陽光很好,我被媽媽抱著,好像一條魚。那個時刻我很開心,我沒有回頭看媽媽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也很開心。
母愛總是不會變的,7年、10年、70年都不會變。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是媽媽的孩子,她不會喜歡和理解我這種孩子。因為我們無從選擇,所以我們才會說“堅持”;因為我們都感到痛苦,所以我們才會說“偉大”。
7年,16年,感謝母愛,感謝母親!
指導老師:宋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