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中藥

■ 陜西省咸陽市金山學校 馮張純

從我記事起，家里就充斥著中藥的味道。我的房間離熬藥的火爐近，更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各種味道，所以我從小就對中藥充滿了興趣。

藥味來自我房間門外火爐上鐵黑色的藥鍋里。因早年的辛勞和不算安穩的生活，爺爺落下了不少病根子，他又不肯去醫院，于是他從三十歲開始自學中醫，各類有關中醫的書籍、報紙、雜志都是他學習的途徑。而學中醫后，爺爺便整日在那架藥鍋上鼓搗著他四處找來的偏方。

我經常趴在爺爺腿上看他熬藥，只見他有條不紊地把各種藥材放進藥鍋里，然后熬出不同顏色的湯藥。“奇怪，明明添進去的是水，怎么熬出來的就是紅色、紫色、黑色的藥湯呢？”我好奇地問爺爺。爺爺故作神秘地說：“你嘗嘗就知道了。”

我有點害怕，便仔細地觀察那一鍋中藥，鍋沿有些泡沫，之前爺爺添進去的藥材也只剩下些許飄在水面上，大部分都沉到底下去了。我狠狠心，伸筷子蘸了蘸藥湯放進嘴里。

苦！剛入口，那一點藥湯就給了我猛烈的味覺沖擊，一種說不出的辛辣和酸澀充斥著口腔，只在余味要消散的時候有一絲甘甜。看著我那豐富的面部表情，爺爺哈哈大笑道：“良藥苦口利于病，單用一味藥是起不了大作用的，須熟悉各味草藥，讓它們之間的藥性互輔互成，才能成就一湯可以益身治病的藥。就像我們家一樣，每個人都要負起自己的責任。無論缺了誰，我們的家都是不完整的。所以，我們對于彼此都很重要。”

爺爺對我說這話時，我還不太懂他的意思。只記得他自豪地說：“‘古有神農嘗百草，今有后人熬百藥。’你以為苦就是它全部的味道嗎？它啊，綿延了千年的歷史，絕不僅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人們堅持的，不僅是古老的熬制方式，也是他們一味一味琢磨出的藥理。更難能可貴的是，在堅守的同時，他們也隨著時代的變遷，悄然改良著所摯愛的中藥。”如今，我反復思索著爺爺的話，終于意識到，我們弘揚的精神不就是神農嘗百草的堅持與付出嗎？我們這個社會，就是那鐵黑色的藥鍋，只有每個人都做到自己應盡的職責，才會熬出一湯好藥。

解開心中的疑惑，我放下心來，繼續趴在爺爺腿上，鼻尖縈繞著濃濃的藥香，酣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