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培君
有一年,連續的干旱使沿海一帶的糧食少收了七八成,老百姓吃不飽,更沒有食物來喂豬,因此除夕那天用來敬天的豬頭是用南瓜雕刻成的。
坐在凌霄寶殿上的玉皇大帝聞著氣味不對,立刻召來土地爺詢問。土地爺如實稟報,玉皇大帝大怒:“這些凡人竟敢這樣糊弄天庭,非嚴懲他們不可!”
玉皇大帝又召來東海龍王,命令他不許下雨,讓老百姓來年一粒糧食也收不到!
龍王回到龍宮后愁眉不展,眼看著就到春耕了,一年之計在于春,如果再不下雨,老百姓連地也耕不起來,還怎么種莊稼?沒有莊稼,他們怎么生存?龍王心想:“這樣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降雨,讓老百姓種上莊稼!”
正這樣想著,天庭的使者突然來傳旨,責令龍王速將海水的數量稟報玉帝。龍王知道這是玉帝怕他偷偷降雨出的狠招,他心想:“如果瞞報一些海水,不是照樣可以偷偷降雨嗎?可是,萬一玉帝親自查看怎么辦?”龍王苦思冥想,終于有了主意,趕緊安排手下去辦。
龍王來到凌霄寶殿,將十成海水只報了七成。玉帝聽了疑惑道:“怎么少了那么多?”龍王回答道:“是連續干旱造成的,海水比正常時減少了三成。”玉帝不信,龍王便請玉帝親自到南天門外查看,若有半點虛假,任憑玉帝扒龍皮、抽龍筋。
玉帝立刻起身,駕著祥云來到南天門外,往東海觀望,果真發現海水少了不少。回到凌霄寶殿后,玉帝告訴龍王:“我會隨時檢查,一旦發現海水減少,就拿你是問!”
龍王回到東海后,夸獎魚鱉蝦蟹們干得好。原來龍王交代,一旦發現天上出現祥云,所有魚鱉蝦蟹都要拼命喝水,確保海水減少三成,等祥云消失以后再把海水吐出來。
當天夜里,龍王便偷偷降下了一場雨。
轉眼間又到了一年除夕,玉帝聞到了豬頭的香味,他有些納悶兒,便叫來土地爺問道:“前一年降了雨,那些凡人敬天還以假充真,這一年滴雨未下,怎么倒有了真正的豬頭?”土地爺回答:“今年一年都是風調雨順,玉帝怎么說沒下一滴雨?”玉帝不相信風調雨順之說,便駕著祥云來到南天門外。他看了看東海,說:“海水一點也沒有減少,這雨水是從何處而來?”土地爺自然不知,玉帝只好去問龍王。
龍王被傳喚到凌霄寶殿問話,他鄭重地向玉帝保證道:“這一年我是嚴格遵照您的旨意,一滴雨也沒有下過,假如您不信,去南天門外看一看海水的多少便知道了?!庇竦劾淅涞卣f:“我已經看過了,只是我不明白,若不是你下雨,百姓怎么會有糧食?怎么會有豬頭敬天?只有你才能夠興云布雨,這點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龍王一見躲不過,只好說:“您每次召見我都嫌我慢,所以在這一年里我拼命練習一種飛行術。”玉帝打斷他:“沒有問你這個,回答我問的問題。”龍王表示他正是在回答這個問題,便接著說道:“這一年,我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由于練得投入又賣力,常常汗流浹背,也許正是落下的汗水灌溉了下界的土地。”
這番話玉帝挑不出毛病,他想了想說:“對凡人們的嚴懲繼續,以后你不許再練什么飛行術,沒有我召你來天宮的命令,你不得出龍宮半步!”
不能再偷偷降雨了,龍王只能另想辦法。苦熬了幾個晝夜,他還真想出了辦法。他讓穿山甲從海底往內陸鉆通道,把水送到各地,水從地下冒出來供老百姓灌溉莊稼。
玉帝命令土地爺嚴密監視凡間的情況,一旦有雨點落下便立刻報告。土地爺在凡間看到各地突然冒出的泉水,知道是龍王所為,但土地爺享的是人間煙火,自然希望老百姓有飯吃,有水喝。所以他只告訴玉帝沒有下雨,卻不提泉水的事。
玉帝發現下界的莊稼長勢良好,立刻把土地爺叫到天宮問原因。土地爺說:“莊稼是泉水澆灌的,我正在查找這些泉水的來歷,查清后即刻向您稟奏?!庇竦勐牫鐾恋貭斢衅恢模瑲夂艉舻叵尥恋貭斎靸炔榍?,否則抽掉仙骨,罰他去投豬胎。
土地爺只得去找龍王說明情況,龍王不想連累土地爺,便自己去凌霄寶殿領罪。
龍王來到玉帝面前,說:“下雨和泉水都是我一人所為,您要罰就罰我吧。”玉帝說:“給你兩條路選,一是繼續懲罰百姓,二是要你的命?!饼埻豕麛噙x擇了后者。玉帝假惺惺地說:“看在你自己承認錯誤的份上,我就讓你選個自己喜歡的死法。”龍王想了想說:“請把我掛在南天門外,三天揭一塊鱗片,直至氣絕身亡?!庇竦鄞篌@,問:“為什么選這么痛苦的死法?”龍王坦然一笑,沒有回答。
第二天龍王被掛在南天門外,行刑者用盡全力揭下一塊鱗片,龍王疼得大叫一聲昏死過去,接著冒出一身冷汗,汗水落下來,便成了凡間的一場雨。
三天揭一塊鱗片,凡間便三天下一場雨,直至來年的正月十五揭下最后一塊鱗片,龍王昏過去后再也沒有醒來,但龍王的靈魂不散,經常化作一道彩虹。
土地爺把龍王的事跡在百姓中傳開。百姓為了紀念龍王,每到正月十五便扎龍燈舞動到二月二龍抬頭。一年又一年,這一活動便漸漸成了民間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