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愿作比翼鳥

曹雯

早春，桃花的花蕾才綻出一抹淡紅，江南的小河剛有些暖意，就有一對對鴛鴦暢游水中，在河面上泛起層層漣漪。它們一起覓食，一起梳理羽毛，出雙入對，令人羨慕。古人羞于將熾熱的愛情說出口，便把一縷情思寄托在這一對對“止則相耦，飛則成雙”的鳥兒身上。

據傳，鴛鴦是一對夫妻所化。東漢建安年間，少女劉蘭芝自幼便習女紅，善彈琴，能誦詩書。她十七歲嫁給焦仲卿為妻，日夜辛勞，卻遭婆婆百般刁難，只得自請歸家，而仲卿向母求情無果。夫妻話別之時，仲卿“誓天不相負”，蘭芝則含淚答道：“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蘭芝回到娘家，被其兄威逼，不得已答應與太守家的婚事。出嫁之日，蘭芝“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仲卿則“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兩人合葬處種上了松柏和梧桐，“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從此，鴛鴦便成了純潔愛情的化身，備受贊頌。

不獨小小的鴛鴦，大雁也是忠貞愛情傳說的主角。據《梅澗詩話》記載：金朝太和五年，詩人元好問到并州去參加鄉試，行至汾水之濱，道逢捕雁者。捕雁者云：“今日殺一雁得一雁。”詩人不解，捕雁者解釋：“雙飛大雁乃是夫妻，一雁被殺后，脫網之雁悲哀地鳴叫著不肯離去，最后竟撞地而死。”詩人聞之大悲，遂買二雁葬之，堆墳曰“雁丘”，并填《摸魚兒》一詞以祭之。詞的開篇恰似一聲晴天霹靂，振聵了亙古以來所有為愛彷徨的男女：“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就是大雁的愛情。也正是這種堅貞不渝和冬去春來的信守之德，讓大雁成了古代男方提親時必備的重要聘禮。

“交頸雙雙飛”的鴛鴦，“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大雁，還有那叫著“不如歸去”的子規鳥……鳥兒們相互陪伴著，一同分享這個安靜而自由的春天，似乎也在告訴我們：在天愿作比翼鳥，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