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力戰離不開哪些武器

本報特約記者 石留風 武彥

委內瑞拉持續數日的全國大斷電號稱“該國史無前例”，已經嚴重破壞委內瑞拉社會的正常運轉。眾所周知，電力是現代社會賴以生存的基礎，其安全與穩定關系到國家安全、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要提升電力系統的防御能力，首先就得了解可能的攻擊手段?！董h球時報》14日就此采訪了多名相關專家。

網絡威脅日益明顯

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宣稱，該國電力系統遭到大規模網絡攻擊，“針對委內瑞拉的高技術網絡攻擊已經發動，只有美國具備（發動這類攻擊所需）技術?！?/p>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網絡安全專家14日告訴《環球時報》，隨著信息和互聯網技術在電力系統中的廣泛應用，網絡病毒及網絡攻擊給電力系統安全帶來了風險。目前，針對電網的網絡攻擊大致可以分為三類：組件方式、協議方式和拓撲方式。

據介紹，與其他基建設施相比，電力系統聯網的特性讓它極容易被“牽一發而動全身”。例如某處電網的電力需求突然猛增，可能導致向該區域輸電的線路負荷過大而崩潰，甚至拖累電網中的大部分發電機跳閘并脫機。而網絡攻擊電網的思路也大都集中于此。

所謂組件方式，主要攻擊電網信息技術基礎設施的特定部分，通過給運營商誤導性數據，對電網設備進行破壞，或者切斷其中某特定區域的電網設備。協議方式攻擊主要將目標鎖定在電力自動化設備的電網信息協議上，操控電網節點之間的通信，導致電力過度輸出而造成經濟和安全損失，甚至通過功率過載引發設備損壞。而拓撲方式攻擊則針對電力系統聯網的特點，對一個或多個目標發起連鎖攻擊，進而引發供電連鎖故障。

尤其讓人擔憂的是，隨著物聯網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微波爐、電烤箱、空調等高功率家用設備也被連接到物聯網上，如果黑客通過網絡攻擊，成規模地同時啟動這些電器，瞬間猛增的電力需求足以對電網的正常運行造成嚴重沖擊。

專家表示，不同組織、不同方式對電力系統發起的網絡入侵，造成的破壞和毀傷程度各不相同，恢復正常的難易也不一而論。2015年12月下旬至2016年1月中旬，烏克蘭境內8家電力公司遭網絡攻擊，導致烏境內西部地區大面積斷電，140萬人生產生活受到重大影響，這是一次從網絡空間對實體空間實施的破壞攻擊，屬于高級持續性網絡威脅攻擊。這次委內瑞拉的大面積斷電，某種程度上又再現了這一幕。

物理斷電技術成熟

委內瑞拉國家電力公司通報，在占據該國約六成電力供應的古里水電站發現“人為破壞”跡象。自人類社會實現電氣化以來，通過物理手段破壞電力供應就成為軍事打擊的重要目標。從二戰至今，對電力設施的打擊，不僅是破壞對手戰爭潛力的重點目標，也是迫使敵方屈服的重要手段之一。

最直接的斷電方式，莫過于實體消滅的硬摧毀。越是電力樞紐集中的國家，抗毀傷能力越差。二戰中德國的1.4%的發電廠，發電量占到全國總發電量的51%，盟軍對這些電廠進行了戰略性轟炸，使德國工業陷入癱瘓，不久便戰敗了。而發電廠規模較小的日本正好相反，有75%的發電量都是由大量分散的小型發電廠供給的，無形中規避了“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的風險。當時的盟軍“戰略轟炸調查”報告承認，要想徹底摧毀日本的電力供應“即便不是不可能的，也是難以實現的”。

間接的斷電方式，在1999年的科索沃戰爭中也已出現。北約通過78天的轟炸，摧毀南聯盟80%以上的電力、石油等能源目標，還使用專門破壞電網的石墨纖維炸彈，致使南聯盟大范圍斷電，直接影響了科索沃戰爭的進程和結局。這種軟殺傷的斷電方式，對敵方抵抗能力的打擊，一點也不亞于硬摧毀。

電網安防，美國走在前

世界各國高度重視維護電力系統安全，紛紛采取立法保護、技術防范、分散風險等方法，提高本國電網的抗毀傷能力。尤其是美國，在電網安防領域動手最早，走在世界前面。

國防大學教授王芳芳告訴《環球時報》，電網的安全發電和輸電能力必須作為國家戰略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平時的建設就應著眼戰時防護、未雨綢繆。不但發電廠的布局規模和位置需要慎重評估，重要發電廠的廠房、線路也要具備一定的防護能力，重要輸電線路可以改為暗設方式，埋于地下予以隱藏。重要場所、工廠、醫院都應設有發電機組作為備份。這些都是增強電力系統物理防護的必備措施。

美國信息安全公司賽門鐵克的調查報告顯示，黑客已滲透很多西方國家的電力基礎設施，“有能力破壞整個國家電網”，并提到了一系列黑客攻擊美國電力能源公司的事件。為此美國能源部投入重金，重點研發提高國家電、油、氣等能源輸送控制系統網絡安全的工具和技術。美國還組織6個國家實驗室，開發新一代電網監控系統的應用方式、漏洞驗證、風險分析以及相關人員的信息共享等技術。

為了防范黑客對電力系統的攻擊，美國不僅安排網絡部隊負責保護核電站信息系統，還培訓“網絡戰士”提高保護電網免受攻擊的能力。近年來，美國國土安全部還多次組織“網絡風暴”演習，鍛煉美國政府、電力企業和私營機構共同應對網絡威脅、確保電網安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