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勤,羅華偉
(四川農業大學管理學院,四川成都 611130)
大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著眼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是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提升億萬農民生活質量的必然要求[1]。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總體要求和具體措施,其中,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是制度建設的關鍵環節,是“激活市場、激活要素、激活主體”的基礎和保障。早在2010年的中央一號文件就已經有“鼓勵有條件的地方開展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試點”的提法。此后,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陸續通過了有關農民股份合作和農村集體資產股份權能改革試點方案,鼓勵地方解放思想,在不同區域進行差別化試點。2016年12月26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標志著我國全面開啟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大幕。此次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主要任務是在保持集體資產完整、集體所有制和集體經營權不變的前提下,把之前由集體統一進行管理、經營、支配但尚未確權到戶的土地、房屋及其他集體資產,先進行清產核資,然后部分或全部折股量化給集體經濟組織成員,也就是賦予成員對集體資產股份的相關權能。在農業現代化的進程落后于城市化、工業化的背景下,城鄉收入差距日益擴大,此次改革的推進,根本目的是提高農民收入水平,在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益的同時,促進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要想把改革方案落到實處,那么把集體資產清產核資、折股量化,把擁有的“家底”用會計手段清晰明了的展現,是進一步提高村級集體資產經營效率的迫切需要,也是取得改革勝利的堅實基礎。
1.1產權根據現代經濟學的定義,產權是對個人財產行為權的法律界定。產權不是單項權利,而是一系列權利的集合,包含所有權及派生出的使用權、占有權、收益權和處置權。按照產權理論,要想確認某一產權是明晰的,應同時滿足以下三點要求:一是每份財產都存在可辨認的法定所有者,且所有權具有排他性,具有所有權的產權主體可以獨立行使該項產權的全部權利;二是財產所有者擁有資產增值和剩余收益,這也是財產所有權在經濟上得以實現的表現形式;三是財產所有者可以控制和決定該財產如何使用、是否調整資產結構以及是否銷售和出租。
新制度經濟學理論指出:產權不僅是一種權利,更是一種社會關系。它規定著人與人之間的行為關系,是社會的基礎性規則[2]。產權經濟學大師阿爾欽認為:“產權是一個社會所強制實施的選擇一種經濟物品的使用的權利。”這句話清楚的揭示了社會關系就是產權的本質。為此,必須對產權進行明確的界定,如果國家不能及時對此做出反應,要求界定產權者就可能以暴力沖突等其他方式自行界定,從而導致市場及社會的混亂。在具體實踐中,厲以寧教授指出,要想貫徹落實黨的全面深化改革政策,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產權界定。因為沒有產權界定就不會形成真正的市場主體,也就談不上市場經濟。當前我國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正在井然有序地進行中,要想做到“資源變資產”,首要問題就是明確界定農民的產權,進而提高其財產性收入。這也正是改革所提出的首要目標——歸屬清晰。
1.2農村集體產權農村集體產權按字面意思解釋就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所共有的產權,是農業合作化時期形成的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特殊產權形式[3]。具體來說,農村集體產權的內涵應該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它存在于一個特定的范圍內,一般是以農村社區為界。也就是說,在該范圍內的個體都可以使用這些財產,但當他退出集體時,他原享有的財產權利也隨即消失。可見,農村集體產權強調成員的身份性,個體享受的權利來源于他在集體中的成員身份。第二,它的權利主體必須且只能是具有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人,客體是集體中的各種共有財產權利,以及在資源配置過程中形成的人與人、人與物的關系。第三,它必須在制度的基礎上產生和發展,其中既包括國家強制的、正式的制度,也包括非正式的社會規則。第四,它既不是一種共有的、合作的私人產權,也不是一種純粹的國家產權,而是介于兩種“極端產權”形式之間,由國家控制但控制結果通過集體組織體現的一種中國農村特有制度安排。
綜上所述,農村集體產權可定義為:在農村社區范圍內,由集體成員聯合組成的決策組織,以一定的制度規范為基礎,進行農村集體資源配置中所形成的各項權利集合。
1.3農村集體資產農村集體資產是指歸鄉(鎮街)、村集體經濟組織全體成員集體所有的資產。一般分為資源性資產,即天然存在的土地、森林、荒地、灘涂和水域等;經營性資產,一般指用于生產經營的建筑物、構筑物、設施設備、庫存物品和無形資產等;非經營性資產,通常用于教育、科技、文化、衛生和體育等公共服務方面。此外,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通過接受政府撥款、減免稅費和社會捐贈等途徑所形成的資產,屬于農村集體資產。伴隨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城市化進程逐步加深,農民的土地日趨遞減,他們所有的集體資產也深受影響。因此,農村集體產權制度的改革與發展,對于提升農村基層組織管理能力,提高農民收入與生活水平發揮著關鍵作用。
1.4農村集體資源性資產根據傳統會計學對資產的定義,在上述農村集體資產定義的基礎上,若將農村集體所有的資源確認為資源性資產,還應具備以下條件:第一,可定義性。所有者可以準確地對某類資源劃定邊界,避免與其他資源混淆,且內容確定、用途明確、在現行條件下運用現代工具或科技手段可探明儲量。第二,稀缺性。相對于人類無限的需求,資源性資產存在數量上的不足,這意味著所有者利用此類資源時必須為之付出代價。第三,可獲利性。資源性資產所包含的經濟利益很可能流入資源所有者,即資源之所以成為資產,就在于其能夠為主體帶來經濟利益。第四,可計量性。按照會計學理論,資源性資產作為會計要素進入某一主體確認、計量、記錄、報告的會計工作程序,其價值或成本應當能夠用貨幣可靠計量。
從20世紀50年代農業生產合作社時期的出現一直到今天,農村財務會計經歷了從無到有、從單一到多元、從簡單到完善的漫長而曲折的發展過程,已基本適應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發展事業的要求[4]。尤其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隨著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和農村改革的深入,黨和國家更加重視農村財務會計管理相關工作的展開,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方針政策和制度規范,農村財務會計管理模式也越來越成熟和完善。
2.1新中國成立之初的農村財務會計建國初期,我國農村經濟還處于恢復元氣的階段,集體經濟實力十分薄弱。為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 提高農民生產積極性,促進廣大農村經濟的恢復與發展, 黨和政府在1950年頒布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明確規定:“廢除地主階級封建剝削的土地所有制,實行農民的土地所有制。”至1952年底,全國基本完成了土改,確立了農民土地私有制。但小農經濟最大的缺點是過于分散,不利于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貧窮落后的局面一時也無法有效扭轉。于是,農村互助合作運動應運而生。1953年,黨提出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和總任務,即將農業的社會主義改造作為總任務的重要組成部分。至1956年,在農民互助的基礎上,又逐漸發展出了高級合作社[5]。
但由于當時農村幾乎沒有專業的財務會計人員且缺乏有效的管理制度,這一時期的農村財務會計工作處于低層次的起步和探索階段,絕大多數農業生產合作社的財務會計工作是由合作社內成員共同參與、“賬房先生”主持開展的低級形式。在這個農村財務會計的起步階段,中共中央分別于1953年的2月和12月發布了《關于農業生產互助合作的決議》和《關于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在決議中明確提出要“逐步建立必要的、簡單易行的,但又是嚴格的財務管理和會計制度”、“各種賬目必須適當地分別清楚,并要定期公布,以便受到社員的經常監督”;此外,在黨的七屆六中全會上通過的《關于農業合作化問題的決議》中也強調“農業行政部門應該注意訓練大量的會計人才,并逐步地配備足夠的會計輔導員,巡回指導各社改進會計工作,健全會計制度”。
此階段確立的一些會計處理基本方法以及所進行的會計人才培訓等建設性工作,為后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財務會計的建立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2.2人民公社時期的農村財務會計以“政社合一”為特征的人民公社,其管理體制以“統”為主,農民不再是“個體人”而變為“集體人”,喪失了生產資料所有權、勞動成果剩余索取權、部分生活資料所有權和自身勞動力支配權。農民只能通過資本化的勞動投入來獲取工分,以工分換取生活必需品。該時期的農村基層管理機構分為公社管理委員會、管理區(生產大隊)、生產隊3級,所以我國農村財務會計核算主體經歷了由人民公社到生產大隊再到生產隊的變化過程,相應地,這個時期也先后出現了三種農村財會管理模式。
人民公社建立之初,公社為基本核算單位,統一領導和管理農村經濟工作,盈虧自負。與當時農業生產方式的計劃性相一致,這一時期農村會計工作是一種高度統一的組織管理模式,具有鮮明的計劃性與財政性,各種財產物資均屬于集體,不進行投入與產出、成本與收益的分析和核算[6]。隨著人民公社的發展,基本核算單位由人民公社變為了生產大隊,盈虧由生產大隊負責,其會計核算和財務管理相比之前更為便利,主要負責如實記錄生產大隊的經濟活動,做好收益分配反映經營成果。雖然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公社統管的弊端,但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當時農村財務會計工作中出現的問題。接下來,在生產隊為人民公社的基本核算單位階段,如何將有關土地、勞動力、生產資料等的歸屬及收益在3級管理機構之間分配,成為當時農村財務會計工作的重點。
為解決該問題,中共中央于1961年6月通過了《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修正草案)》,條例規定:“在以生產隊為基本核算單位體制下,生產隊范圍內的土地、勞力、大牲畜和農具等都由生產隊所有并支配,公社和大隊都不能抽調”“原來公社、大隊所有的農具、小型農業機械、大牲畜,凡是適合于生產隊所有和使用的,應該歸生產隊所有”“生產隊對生產的經營管理和收益的分配,有自主權”“在保證完成國家規定的農副產品交售任務的前提下,生產隊經營所得的產品和現金,在全隊范圍內進行分配。”至此,生產隊真正成為了人民公社中的“獨立核算,自負盈虧,直接生產,統一分配”的基本核算單位[4]。為確保生產隊為核算主體的農村財會模式順利實施,1961年11月,財政部研究制定了《農村人民公社示范會計制度(試行草案)》(簡稱《示范制度》),這是農業合作化以來的第一個全國統一的會計制度。《示范制度》要求生產大隊、生產隊都采用收付單式記賬法;公社管理委員會的會計核算既可以采用單式記賬法,也可以采用復式記賬法。另外,《示范制度》對加強人民公社財務會計制度建設,規范人民公社財務會計工作,也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7]。
總之,人民公社時期,其基本核算單位是由大到小變更的,即人民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該變更過程使會計核算主體更加具體、核算和管理更加便利、利益關系更加明晰。
2.3家庭聯產承包制時期的農村財務會計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 標志著我國農村進入了發展的新時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農村普遍推行,農民取得了土地的獨立經營權,除了向國家和集體繳納一定的稅金外,剩余收益由農民自己支配。在這一時期, 農村各類集體和私營企業等獲得快速發展,經濟組織體系也相應地有了改變,由“三級所有,隊為基礎”變成了“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在絕大多數農村,農戶變為了基本經營單位,生產隊自然解體。農村財務會計核算主體隨之由以生產隊為主體變為以村為主體,出現了“村財村管” 和“村企共治”等模式的雛形。
改革開放后,農村由糧、棉、油等單一品種經營變為多品種經營,范圍從第一產業衍生至第二、三產業,會計核算內容更加多樣、工作更加復雜;農村生產方式由以自給自足為特征變為以市場交換為特征,農產品的供求關系也由賣方市場逐步轉入到買方市場,會計工作的外部環境發生了改變。此時農村財務會計工作的重點是提留統籌款的提取使用、農業稅收的收取和繳納以及對集體辦企業的財務進行管理和監督。
2.4集體企業改制時期的農村財務會計著農村經濟的持續發展,農村地區陸續展開了集體企業改制工作。面對這個全新的改革舉措,原有的農村會計管理體制難以勝任復雜化的會計核算和管理工作,在改制初期出現了一些新問題。一方面,由于國家未能及時調整農村財務會計工作的重點,曾經一度出現將集體資產低價承包、變賣、折股等侵吞集體資產、損壞集體利益的混亂局面。另一方面,由于我國一直借鑒前蘇聯的會計工作經驗,所以記賬基礎是收付實現制,而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這種記賬方式早已與市場經濟活動相脫節。為了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相適應, 1996年3月,財政部頒發了《村合作經濟組織財務制度(試行)》和《村合作經濟組織會計制度(試行)》兩個制度,把會計平衡公式由原來的“資金來源=資金占用”改為“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把會計報表中的“資金平衡表”改為“資產負債表”,規定采用“借貸記賬法”代替原來的“收付記賬法”。
經過一系列的整頓與規范,農村會計委派制、農村會計代理制(村資鄉管、村賬鄉管、村賬鄉(鎮)雙代管)等模式在我國的農村地區開始有了一定程度的推廣和應用。
2.5農村稅費改革時期的農村財務會計在國家“多予、少取、放活”重要方針的指引下,自2006年1月1日開始,國家全面取消農業稅,會計核算的事項大幅減少,村級會計核算變得相對簡單。在農村稅費改革之前的那個“村提留、鄉統籌”的年代里,除了基本的會計確認、核算和記錄工作之外,村會計經手的主要工作是發生在政府和群眾之間的經濟往來和現金收支,其中各種涉農稅費的收取和補貼占很大比例。但是,隨著我國農村稅費制改革的開始及全面落實,村會計所經手的業務越來越少,所牽涉的業務金額也越來越小。
在農村工業化與城鎮化的推進和農業稅政策取消的背景下,村會計委派制、村會計鄉鎮代理制等模式以其自身的優勢和特點在我國農村地區開始廣泛的應用,不僅滿足了改革后新形勢的需要,鞏固了改革成果,還為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制度環境。
通過上述發展歷程的梳理,可以總結出農村財務會計的主要變化體現在以下2個方面。第一,會計核算標準由以農業活動主體為主轉向以農業活動本身為主。改革開放前,我國農業會計基本上是圍繞各農業經濟主體的變化而進行改革與調整,《農村社隊會計制度》《村合作經濟組織會計制度》《村集體經濟組織會計制度》等就是佐證。當市場化程度提高,農業發展戰略布局發生轉變,農業會計更加關注對農業環境和農業活動特殊性的考量。從2004年發布的《農業企業會計核算辦法——生物資產和農產品》到2006年發布的《企業會計準則第5號——生物資產》則更加明顯地體現了這一改變。第二,會計職能作用由核算監督為主到管理服務為主。在計劃經濟時期,從農業生產資料價格到農產品價格,無一不是由國家計劃安排和制定,因此如何針對農業財產及物資的特殊性和多樣性,做好對其收、發、存的核算,監督其使用及處置情況,成為當時農業會計的重要職責。隨著我國證券市場的蓬勃發展,農業類上市公司的數量不斷增加,對會計提供及時、客觀的有用信息以便于利益相關者作出正確經濟決策的需求顯著增加。
3.1明確農民產權,避免資產流失發展農村集體經濟要積極探索有效實現形式,需要搞清誰是集體所有的主人。《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中明確規定:“農民集體所有的不動產和動產歸本集體成員集體所有。”但是,“集體成員”本身就是一個集合概念,集體財產缺乏人格化的產權主體,在實踐中容易出現產權主體概念化、虛化等問題,也就是“好似人人有份又人人無份”的狀態。農民名義上天然擁有集體財產,但并沒有確定的享有份額,當他脫離集體時,這個所謂的所有權也無法兌換成任何一份集體財產。最終往往變為“國家所有”,甚至是“村干部所有”,導致農戶對集體財產是否增值漠不關心,嚴重地抑制了農民群眾的積極性,還極易造成集體財產嚴重流失,收入分配不公,并滋生出腐敗或私自轉移產權的情況。
農村資產、資金、資源是清核的主要對象,其中資源是最外化也是最有可能產生效益的部分。在資源中,土地資源可以作為農村集體資源類資產的核心代表。而村級會計委托代理記賬中心,對村集體經濟的會計核算對象中并不包括資源,導致大量資源性資產流于賬外。集體成員無法獲知資源性資產增值幾何,更不用說分享更多的增值收益。
3.2規范行政建制,厘清收入分配在農村自治實踐的初期,村一級既存在村委會也設置了村級集體經濟組織,但兩個組織職責權限并不明確,管理主體較為混亂。1995年頒布的《關于加強農村集體資產管理工作的通知》規定: “集體經濟組織是集體資產管理的主體”。《民法通則》又規定:“集體土地由村委會或集體經濟組織經營和管理”。可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我國農村集體經濟制度的主要組織形式,有依法獨立經營集體資產的權利,但同時村民委員會也有對集體資產,尤其是土地的管理權,兩者在職責權限上存在交叉重疊,甚至在部分地區出現村民委員會取代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情況。受此影響,這一階段的會計核算包含經濟組織和行政組織的雙重核算,混淆了經營性收支與行政性收支,影響會計核算的準確性、合理性。
隨著農村社區的開放性、流動性逐漸增強,社區成員的異質性進一步加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和農村社區成員兩者之間已成為完全不同的概念。此外,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市場經濟主體更積極地參與市場競爭,農村集體資產形式多樣,價值上漲,都在一定程度凸顯出當前集體經營性資產收益不清、分配不明等突出問題,制約著改革的穩步推進。因此,如何用會計手段將清產核資、確權到戶等政策準確合理的體現到集體經濟組織的賬戶中,是當前階段的核心任務。
3.3提高農民收入,縮小城鄉差距在改革開放初期,農民獲得了“分田單干”的權利,意味著他們不僅擁有了開展農業生產的基本生產資料,還獲得了地租收益以及在集體土地上發展鄉村工業的權利。這樣既解決了農民最基本的的吃飯問題,還可以創造出剩余農產品,獲得原始積累。
近十幾年以來,農民增收乏力問題突出,家庭經營性收入、工資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增長進入瓶頸期,增幅逐年減緩。雖然從人均收入增速的角度看,農村居民一直高于城鎮居民,但由于城鄉居民收入基數相差較大,差距的絕對數仍在不斷加大。在這樣的情況下,財產性收入可以成為下一個經濟增長點,當農民可以分享更多財產權益,財產性收入穩步增加時,才能從根本上扭轉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農村股份合作制,讓農民以土地經營權、農房所有權等入股合作社或龍頭企業,獲得穩定的租金、股金收入,有效增加了農民財產性收益。
3.4盤活農村資源、壯大集體經濟在農村集體所有的各類資產中,以土地、林地為主的資源性資產無疑是潛力最大的部分。長期以來,農村經濟組織對這些資產的管理一般來說是一包了事(家庭聯產承包、集體林權改革),事后極少會跟蹤關注承包戶的利用管理情況,以至于少數農村地區出現了耕地拋荒、耕地改作林地、甚至被挪作建設用地等現象。粗放的管理方式導致土地利用效率低下,而未利用地也常被一些群眾私人占有和使用,造成集體資產利用不善、資金流失等問題。
近年來,由于土地、林地給農民帶來的財產性收入不斷增加,重要性也與日俱增。為維護農民合法權益、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有必要將這些資源性資產納入會計核算以保證正確利用與有效管理。首先,會計核算可以直觀的反映出資源性資產承包、流轉、征用、投資和處置等各種交易下引起的權利變動情況,便于管理人員全面掌握使用情況、作出相關決策。其次,把資源性資產納入會計核算以后,會計賬冊可以清晰的反映出承包者和經營者所承包經營的資源性資產的收入情況,及時準確的識別出應收、未收、已收賬款,保證收入的安全和實現。
農村資源性資產價值的科學計量是進行會計核算的前提條件和基礎工作。由于土地和森林是農村資源性資產中占比最大、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且兩者的諸多相似特征使得其評估方法幾乎相同,因此以土地資源的評估方法為主進行闡述。根據是否存在使用權流轉市場,評估方法主要分為3類。
4.1實際市場評估方法對具有活躍流轉市場的農村土地資源,以其市場交易價格為基礎評估經濟價值。該方法常常用來評價土地資源的直接使用價值,是目前應用較為廣泛的評價方法。主要包括現行市場比較法、凈現值法、逆算法等。
4.1.1市場價格法。對那些可以直接獲得較穩定市場價格的土地資源,可以通過市場價格評估其經濟價值。市場價格法是價值核算中最簡便、最常見的方法,適用于土地交易比較活躍的地區。由于該方法以具有市場價格為前提,所以只可核算直接使用價值,而且市場價格會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往往很難確定合適的價格,在實際評估中容易出現偏差。此外, 現行市價是在人們過去對事物認識的基礎上形成的, 具有一定的滯后性,不能充分體現其全部價值, 采用這一方法很可能發生價值低估。
4.1.2凈現值法。當已知土地資產的預期凈收益和利息率的情況下,將未來經營期內各年的預期凈收益按照一定折現率折現后,再進行加總即可求得總價值。此法適用于在正常條件下有客觀收益且未來凈收益容易測算的土地資產。
4.1.3逆算法。在預計開發完成后土地正常交易價格的基礎上扣除開發成本、相關費用、利潤、利息和稅收等,以余額作為土地資產的價格。其中成本一般包括整理費、經營費、管理費三個部分,利潤一般用總價格或全部預付資本的一定比例來計算。
4.2替代市場評估模式對某些沒有直接的市場交易和市場價格,但已知其替代品市場價格的情況,通過估算其等效替代品的花費而間接估計其經濟價值。此類評估方法較多,此處只闡述兩種較為常用的。
4.2.1影子工程法。又稱替代工程法,是指對于某些難以直接評估的土地資產,假設人工建造一個可替代原生態功能的工程,以新開墾土地或者土地整理過程中所耗費的各項費用之和為依據,再加上一定的利潤、利息、稅金和增值收益后的結果作為土地價格。此方法適用于經過未利用的土地開發或整理后的土地價格評估。由于替代工程可能不唯一且每一個工程所需的費用又有差異,所以在實際運用中,可選取最符合實際的替代工程或者取多種替代工程的平均值進行核算,以減少偏差[8]。但替代工程只是對原生態環境的近似替代,加之某些特有的功能可能無法被替代,使得評估結果可能存在一定偏差。
4.2.2費用支出法。以人們為獲得某種土地生態服務而實際支付的費用為基礎評估土地資源資產的經濟價值,是以資源購買方或使用方的角度進行評估的方法。該方法常被運用于商服用地價值評估中。但該方法易受消費地區經濟發展程度、居民收入水平,其他娛樂或基礎設施等因素的影響,評估結果差異較大,不具有可比性。此外,幾乎每一個消費地區內都是包含多個生態系統,因此存在很大交叉,不易清晰的區分價值來源。
4.3模擬市場評估模式在既無直接市場,又無間接替代市場且無法獲得其未來預期凈收益的情況下,人們只能主觀地創造假想的市場來衡量自然資源質量及其變動的價值。評估方法主要有條件價值法、投標博弈法等。其中條件價值法是最具代表性、應用最廣泛的一種方法。
4.3.1條件價值法。又稱支付意愿法,是指通過直接詢問人們對特定農村土地資源的支付意愿或損失后的受償意愿,以此為基礎來估計森林資產價值的方法。CVM法是近十余年來國外生態與環境經濟學中最重要的和應用最廣泛的關于公共物品價值評估的方法。但由于所得數據受被調查者對所調查問題的重要性的認識、回答問題的態度、受教育水平等因素的影響,難免使結果偏離實際。另外,為了結果的準確性,通常需要大量的調查和數據處理,該過程比較費時費力。
4.3.2投標博弈法。投標博弈法要求詢問者向被詢問者描述假想的一組商品,說明其數量、質量、使用期間及權限要求等,然后在一個起始投標價的基礎上進行一系列投標并最終獲得估價。估價是根據對一組較好的標的物的支付愿望(賠償變差)或者對一組交差的標的物的受償愿望(等值變差)來進行的[9]。此方法涉及的往往是純公共商品。
除了上述3類方法外,由于任何一種農村土地資源都可能同時具備幾種功能或價值,所以需要按照實際情況,將各個部分的經濟價值按不同方法分別計算再進行加總,構成土地資源的總價值。但相較于簡單加總,根據各項指標的重要程度,賦予不同權重,即對各因素重要程度做區分后再加總,會得出更為客觀的總價值[10]。
以上方法均是以直接衡量出農村土地資源的價值為目的,但隨著人們對農村土地資源價值認識的深化和細化,就有可能先度量出其功能的不同方面的物理計量數額,如碳匯量、排氧量、固沙量、生物多樣性變化量等等,再將這些物理量轉化為貨幣量,并匯總計算出森林資產的總價值。由于這方面的研究涉及內容多,將單獨成文予以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