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人生

豆子

青山如黛，煙云裊裊。

白衣男子和青衣少年一前一后坐在清冷的院落里，靜看風雨。

“師父，我要走了?！鄙倌甏蚱屏思澎o。屋檐外的雨珠散在他腳下，濺起的細小碎沫，激起一片冰涼。

少年下山三年，歸來這一日，卻說出這番話來。師父沒有驚訝，只淡淡問一句：“去往何處？”

“歸處?！?/p>

“此間不是？”

“不是此間人?！鄙倌甑吐暤馈?/p>

師父抬眼，看遠方云煙變幻：“你可記得初來時，我問你，從何處來？”

少年恭敬道：“記得。我答，未來。”

“我又問你，為何而來？”

“我答，為了第二個人生?！?/p>

“你如愿了嗎？”

“……不曾，”少年垂首，一直掩藏的挫敗感終于顯露出來，“我本生于安樂之世，自認生不逢時，在不同世界，必能成就偉業。我踏破虛空而來，卻發現即便有天大機遇，若我無過人毅力、過人膽量、過人學識，仍會歸于平凡?！?/p>

聞言，師父嘴角微揚，笑道：“不錯，還算有長進。論這世間之事，皆在人為。若有心與天地爭輝，身于何世又有何關系？可惜，在你口中的‘未來，總有人看不破?！?/p>

少年羞愧不已。

師父又道：“你走之后，我也將離開這里。此后，這院落便空了?！?/p>

“為何？”少年驚起，一股悲傷籠罩下來，濃郁得讓人想要落淚。

“個中原因……”師父終是嘆了一聲，轉過身來，卻是滿面怒氣，哪還有之前的半分淡然，“你還好意思問？！就因為我這院子建在穿越點附近，你們穿越過來的人非要來這拜師，沒幾年又嚷嚷著要回去。我被你們鬧得腦仁疼，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