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非法證據”后犯罪嫌疑人行為如何定性

秦學儉　孔文秀

[案情] 2016年11月29日晚上，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在寧夏自治區青銅峽鋁廠北大門一家燒烤店喝酒后，兩人先后無證駕駛未入戶“鈴木”牌兩輪摩托車在道路上行駛，因操作不當駛入路基下，與路邊圍墻刮擦后又與路基下行道樹木碰撞，白某甲、白某乙受傷，車輛不同程度受損，造成道路交通事故。經鑒定，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的血液中酒精含量為136mg/100ml，白某乙的血液中酒精含量為141mg/100ml。

本案關鍵證據“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中，對兩名犯罪嫌疑人進行采血前皮膚消毒使用的“安爾碘消毒液”含有酒精成分，這種做法直接違反了國家標準《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閥值與檢驗》中抽取血樣不應使用醇類藥品對皮膚進行消毒的規定。偵查人員的上述行為不符合《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閥值與檢驗》中血液酒精含量檢驗的國家標準，取證程序違法，以此所取得的證據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依法應當將“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作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排除非法證據后，本案兩名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的行為是否構成危險駕駛罪？

第一種意見認為：本案的關鍵證據“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及“鑒定意見”，因公安機關使用“安爾碘消毒液”對兩名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進行采血前皮膚消毒，取證程序違法，應當依法以非法證據予以排除，兩名犯罪嫌疑人的行為均不構成危險駕駛罪。

第二種意見認為：雖然本案的關鍵證據“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已經作為非法證據予以排除，但根據公安機關補充偵查所收集的鑒定人員的證言以及對兩名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的“鑒定意見”來看，即使把“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作為非法證據排除后亦不影響兩名犯罪嫌疑人構成危險駕駛罪。

[速解]筆者同意第一種意見。理由如下：

根據《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閥值與檢驗》GB19522-2010第503.1款規定：“對需要檢驗血液中酒精含量的，應及時抽取血樣。抽取血樣應由專業人員進行，不應使用醇類藥品對皮膚進行消毒?！北景杆蜋z的兩名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的血液樣本收集程序不符合法定程序，所使用的“安爾碘消毒液”屬于乙醇類消毒液，足以使血液樣本受到污染。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85條的規定：“送檢材料、樣本來源不明，或者因污染不具備鑒定條件的，不得作為定案的依據?！?/p>

筆者認為，本案的關鍵證據“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對本案兩名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提取的血樣樣本及“鑒定意見”，取證違反了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犯罪案件的指導意見》中血樣提取送檢的規定和《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閥值與檢驗》中血液酒精含量檢驗的國家標準，所收集的證據不符合法定程序。根據《刑事訴訟法》第56條“收集物證、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的規定，“當事人血樣提取登記表”這一證據應當予以排除。據此得出的“鑒定意見”，送檢材料、樣本因污染不具備鑒定條件，亦不得作為定案的依據，應依法對該證據予以排除。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經非法證據排除后，本案其他證據已不足以證實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屬于醉酒后駕駛機動車。因此，犯罪嫌疑人白某甲、白某乙的行為不能認定構成危險駕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