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達

左世斌,今年91歲,學習國畫已經有30年了。童年時,她便對繪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離休后接觸正規學習國畫,現為北京市書畫研究會會員、海淀大學書畫研究會會員、清華大學老年書畫研究會會員。在繪畫這條道路上堅持了30年,左世斌收獲頗豐,2017年底她在清華大學舉辦了個人畫展。
左世斌說,她計劃著畫下“青山綠水”“錦繡中華”“美麗中國”,依然期待著藝術的進步,生命不息,繪畫不止。
苦與樂
在左世斌的家里擺放著一張四五平方米的案臺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案臺的一角、旁邊的書櫥上,老人的作品整齊有序地放在一起,每一副書畫作品完工以后,在卷軸上都貼明了作者的名字和作品的名字。在這間不大的畫室里,左世斌已經記不清創作了多少作品。
1990年左世斌離休了,身體尚好的她不甘于在家呆著。她參加了清華大學工會舉辦的繪畫班,如愿以償地走進了學習繪畫的天堂。不久,左世斌又參加了教師陣容很強大的海淀老年大學。左世斌如饑似渴地學習,上課時把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下來,“當圣旨一樣”。
有一位畫家看過左世斌的畫,直言不諱地說:“從你的畫作中看出你是個用功的學生,但你還沒有入門道,你還沒有得到好教師的指點?!弊笫辣舐犃巳绔@珍寶,開始四處求師拜師。
她多次去參觀徐悲鴻、黃賓虹的畫展。為了學習梅花的畫法,專程去前門大街的老舍茶館聽畫家王成喜的講座。為了畫蘭花,幾次跑到中山公園觀察蘭花的形態、蘭葉的走勢、淡雅的韻味,邊學習邊記錄邊速寫,筆記就積累了幾大本。榮寶齋、圓明園都成了她學習的園地。參觀時不讓拍照,她就畫個草圖,抄下題款和題詩。白天出去參觀,晚上回來就畫。
淳樸活潑的花花草草、憨態可掬的小貓、飛來飛去的鴿子,左世斌這些畫散發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一眼望去,那滿紙古典文人氣息,余香裊裊。
左世斌說,這個過程很艱苦,要學習繪畫理法、技法,研究各類畫的藝術風格,還要熟讀、牢記畫譜,朝思暮想,如癡如醉,終有一些領悟。為求作品的進步,她放棄了逛街購物、個人消遣,每日一有閑暇就琢磨構圖用筆,盡量體會國畫精妙的藝術精髓。
難與易
在漫長的30年里,左世斌也曾有幾度停筆的念頭。雖然家人很支持她學畫,然而家里有病人、老人、孩子。上有高齡婆母和嬸婆婆,還有一位患類風濕、癱瘓在床近70年的小叔子。老伴解沛基一直擔任清華大學的領導工作,工作繁忙,尤其是擔任常務副校長以后更加忙碌,根本顧不上家務。
學畫最大的困難就是時間不夠,這時候左世斌就用老一輩畫家的事例激勵自己,效仿前人,筆耕不輟。
“不怕畫不好,就怕你不畫”這是左世斌的學習格言。不過遇到什么情況,她都能控制自己情緒。這個樸素的信念鼓勵著她,克服困難。左世斌不求一次畫完一張完整的大畫,沒有時間,沒有條件,就畫點小寫生、小線條,一棵小樹,一片云彩,左世斌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畫不離手,唱不離口”的潛規則吧。
即便在美國帶小孫子,他們外出玩耍的時候,也是左世斌寫生的機會。因為骨子里的那股韌勁兒,左世斌腦子里沒有因遇到困難就退縮的“概念”。近萬張練習紙上,記載著左世斌與丹青為伴的日子。
心與藝
有時候,左世斌覺得學畫恨晚,但是又一想覺得自己很幸運。老伴非常支持她,送給她黃銅的墨盒和鎮尺,鼓勵她多學習美術史。她的同學也非常勤奮,他們在退休之前很多都沒有摸過畫筆,但是這些老教授們拿出年輕時苦學精神,一同在翰墨世界上下求索。因畫結緣,清華大學建筑系的老教授華宜玉、石介如、康壽山,北京大學的李家恩以及清華園老齡大學田淑蒽老師都熱情地接待了上門求教的左世斌,她把老師的每一句話都牢記,回到家再認真琢磨。
每周老師要求交一張作業,她能畫10張選一張,請老師在班上講評。事先在家里,她也會請老伴解沛基參詳,哪張能用,哪張最差。不過她總是把認為有些毛病的作業拿到課堂上,請老師挑毛病,這樣她能知道敗筆在哪里,布局錯在何處。否則就一溜煙過去了,她覺得只有老師多指出缺點,進步才會快一點。
她還自學了裝裱,把裝裱的作品送給左鄰右舍、國際友人、孫兒的老師,收拾庭院、打掃積雪的工人,得到作品的人都由衷地感謝。左世斌領會到苦中作樂的愉悅,感受到自得其樂的精神享受,
左世斌年輕時并不從事繪畫工作。1949年,左世斌從原輔仁大學畢業,服從中央組織部分配,到洛杉磯托兒所(延安時期的中央托兒所)工作,任營養教員。當時很多人替她抱屈:“大學生去幼兒園工作”??墒亲笫辣笳f,“做什么事情就要把她做好”。
說到與國畫結緣,左世斌還記得自己從小就喜歡在衣服上到處亂畫,母親見了就送給她一塊白綢子,在一角上描了蝴蝶,并說“這3個角自己畫吧”。左世斌哪里舍得,把它放在百寶箱里珍藏。這小小的百寶箱承載著母親繪畫的傳承和美學基因。她更記著小學老師對她的藝術啟蒙,當年老師們帶著學生演唱抗日救國的愛國歌曲,鼓勵他們學畫畫。這些藝術的種子生根開花,激勵著她學習繪畫,因為那不僅僅是追求美的享受,它還會表達一種精神,會傳達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