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章燕的兒子,我的外孫叫沈晨笛,是章燕起的名字。我用晨笛來命名我們家的詩會。2002年12月,我一提出召開家庭詩會,大家都表示贊同。2003年1月1日開始第一次家庭詩會,最初沒有什么系統,是從中國古典詩詞開始的。大家自由談,對中國古典詩詞進行解析、朗誦、吟誦和欣賞。
我們家本來有一個讀詩的傳統。妙英在世時,我們共同讀詩,她對唐代元稹的《遣悲懷三首》很喜歡。這三首詩是詩人悼念妻子韋叢的,感情深。妙英很喜歡,讀這詩要流淚,特別是最后一首。后來妙英了解了歷史,元稹喪妻兩年后納了妾。雖然這在那個時代看來很正常,但妙英對那三首詩的感情就淡了。我們還讀陸游的《釵頭鳳》和《沈園二首》。妙英生病的時候讀杜甫的《月夜》,我為她吟誦。
大女兒章建小時候,我給她吟詩。后來章建的雙胞胎女兒,我的兩個外孫女出生,我也教她們讀詩、背詩。她們小學三四年級住在我家里,我幾乎每天跟她們講詩,教她們背詩。我教她們背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岳飛的《滿江紅》,不但背誦,而且這都是有曲譜,可以唱的。還有民歌《木蘭辭》,也是可以唱的。
1985年我患抑郁癥,白天情緒抑郁、焦慮,但下午四五點至晚上十點前,沒有任何抑郁的癥狀,像正常人一樣。那時,每天傍晚我跟章燕散步,從秋天到初冬。她上大學了,我教她英國詩歌,也教她唐詩。杜甫的《秋興八首》就是那時我教她的,一天教一首,這八首詩是中國古典詩歌的高峰。
2001年我跟章燕到歐洲,在英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跑了好幾個城市。一路上我也常給她講中國古典詩,而她給我講德里達的解構主義哲學。
晨笛家庭詩會開始時每周舉行一次,后來間隔的時間長些,至今沒有中斷,大家在詩會上分析、朗誦古今中外的詩。后來章燕的丈夫沈文海提出,是不是系統一點,從中國新詩開始,以人物為單元來談。于是我們的家庭詩會就從胡適開始,然后是魯迅、徐志摩、聞一多、朱湘、戴望舒、李金發、艾青、田間、臧克家、陳輝……最近的一次在2008年1月,講的是濟慈的《夜鶯頌》。
我們家還有一些其他的聚會。 2001年6月1日,在我臥室里舉行了兒童節“燭光晚會”。熄燈,燃蠟燭四支,小外孫沈晨笛、外孫女張宜霖、張宜露和我四個人參加。我們放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朗誦詩歌,唱歌,講故事。

我的常州吟誦調吟誦是家庭詩會必不可少的節目,我想讓孩子們更多地接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