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都是被“逼”出來的

胡衛紅

臺兒莊戰役是國民黨軍對日作戰的第一次大捷，在歷時兩個月的血戰中，涌現出來不少英雄，表現最英勇的是一支支勇闖敵陣的敢死隊。

臺兒莊守軍第一個率敢死隊出擊的是大刀營長高鴻立，率全營主動出擊，人手1把大刀、8顆手榴彈，一舉端掉了劉家湖日軍炮兵陣地。事后，當地盛傳：活張飛大鬧劉家湖。

臺兒莊最感人的一次敢死隊出擊，打出了中國軍人的血性。當日軍強攻入城后，守將池峰城決定組織敢死隊，踴躍報名者有100多人，最后選出最勇健者57人，都腰掛手榴彈，手持短槍，假冒成日軍，在炮火掩護下，勇撲敵陣，以不惜同歸于盡的決心，與敵人死戰，一舉收復多個要點。

最后，57人活著回來的只有13人。師長池峰城親自接見他們，決定每人獎大洋30元。勇士們說：“感謝師長的獎賞和鼓勵，然而錢我們不能收。我們以必死的決心去戰斗的目的，是要確保我們以及我們的子孫不做日本帝國主義的奴隸，是為了爭取民族的生存。比起死去的弟兄，我們是幸運的。如果收下了錢，我們將對不起死難的弟兄們。”在場的人，都感動得熱淚橫流。

臺兒莊最著名的一次敢死隊出擊，由英雄營長仵德厚指揮，他親率40名敢死隊員打頭陣，全營隨后跟進，以大無畏的勇氣，不斷擊破敵陣。激戰數日，全營6名連、排長陣亡，40名敢死隊員只剩3人；戰果也很輝煌，收復全城三分之二，為最后決勝奠定了基礎。

最奇妙的是，仵德厚身為當時最著名的敢死隊長之一，歷經無數次戰斗，竟然沒死，后來活到97歲高齡。

在臺兒莊戰役中，大部分勇士的覺悟比較高，愿意為了“民族的生存”犧牲自己。有一個山東兵，覺悟跟普通兵差不多，當兵沒幾天，就被逼成了勇士，成就了一段戰場佳話。

山東兵的特點是聽話，用起來順手，腦筋急轉彎不是他們的強項，不太會來事兒。

由于戰事急，部隊傷亡大，兵員奇缺，這個山東兵當兵沒幾天，剛學會打槍，就被編入作戰部隊。他對部隊的規矩不熟，還保留著平時的習慣，一天晚上睡覺時，槍隨手亂放，被老兵看見了，有意教訓他一下，就將他的槍藏起來了。

山東兵醒來一看，槍沒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家都不熟，他也不好意思問，一個人琢磨開了：聽說丟了槍要殺頭，我當兵打日本人，沒打著日本人，倒被自己人殺頭，死得太冤了。反正是一死，我好歹要先打日本人再去死，也沒白當一回兵。

他拿定主意，懷里揣上3顆手榴彈，趁著天黑，摸到鬼子的陣地上。左右一看，看見一群鬼子圍在火堆旁烤火，正是偷襲的好時機。他將3顆手榴彈拉了弦，全砸進火堆里，將十幾個鬼子全炸飛了。他沖過去，背起3支步槍，扛起1挺機槍，順手還挾了1箱子彈，拔腿朝己方的陣地上跑。

一隊鬼子看見他，從后追擊。他一看跑不脫，架起機槍一陣亂掃，掃倒了好幾個，然后趁著鬼子混亂，跑回來了。

后來有人幫他統計，他這趟出擊，擊斃23個鬼子，繳獲步槍3支、機槍1挺、子彈1箱。這樣的戰績，以前還沒人創造過呢。一時間，他成為大家稱頌的孤膽英雄。

（摘自《戰爭一點兒也不靠譜》古吳軒出版社 圖/黃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