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生畢業論文寫作現狀與指導用書撰寫
——以漢語類專業本科為例

王秋萍，金學麗

（沈陽師范大學 國際教育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4）

“漢語熱”已成為全球語言交際系統中的一種普遍現象。“漢語熱”背后其實是“中國熱”。伴隨著中國經濟與科技的飛速發展、國際地位的提升，以及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中國道路、中國模式的影響力和輻射力正顯著增強。整個世界都在密切關注著中國的發展變化，這極大地增強了漢語和中華傳統文化對國際學生的吸引力與感召力，也推動了全球范圍內“漢語熱”的持續升溫。在此背景下，越來越多的國際學生帶著對漢語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愛與向往來到中國的大學攻讀學位，漢語類專業就是國際學生熱衷的專業之一。

國際學生在完成學業之際，同樣需要撰寫并提交畢業論文。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的畢業論文要求用漢語寫作，圍繞專業內容確立選題，綜合運用所學的知識和技能，完成一次科研嘗試。論文的完成將經歷選題、文獻綜述、論文開題、問題研究、論文撰寫等一系列過程。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實踐表明，這項寫作任務專業性強，如果學生科研基礎薄弱、綜合設計能力不足、化整為零的實踐經驗不夠，會導致學生開展畢業設計之初便困惑不已、困難頻出，并且摸索期長，而可資借鑒的系統性指導資料的缺乏[1-6]是其原因之一。因此，本文將在分析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撰寫本科畢業論文的困境和特殊性的基礎上，闡述編撰此類寫作指導用書的目標定位和重點內容，以期引起教育界的關注。

一、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撰寫本科畢業論文的困境和特殊性

畢業論文是高等院校學生畢業前需提交的一份具有一定學術價值的專業性文獻，是對學生科研實踐的理論總結，畢業論文的完成有其必要性和固定的時間安排。對高校大學生而言，畢業論文寫作是他們從事系統性科學研究的最初嘗試，也是對其專業知識的掌握程度，文獻研讀、利用能力，分析和解決問題能力的一次全面鍛煉和檢驗。并且，畢業論文的撰寫要符合一定的研究規范并遵從嚴格的寫作要求，對學生而言，這既是一項能力檢驗，也是一次自我超越。因此，本科畢業論文寫作，特別需要指導性教材，從而幫助學生減輕第一次系統撰寫學術文獻的陌生感，合理規劃論文撰寫思路和時間安排，并且掌握論文撰寫步驟以及各個構成部分的撰寫方法。

同時，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的畢業論文要求用漢語撰寫。雖然國際學生經過語言習得與訓練，對于使用目標語言進行書面表達有所掌握，但由于學術文獻的表達和撰寫方式與一般性書面表達有所不同，例如，摘要撰寫中的第三人稱表達、學術文獻的書面詞語運用、專業詞匯的準確表述、引用文獻的表述、注釋和參考文獻的撰寫等，因此這些都需要國際學生進行專門性學習。

還需關注的是，國際學生選題視角具有獨特性，他們熱衷于關注漢語與母語的對比，關注中國文學作品、文化現象與本國文學作品、文化現象的對比，以及兩國共同關注的熱點問題的比較研究，等等。同時，國際學生在進行漢語研究時，還特別擅長立足外語的視角發現母語研究者不易覺察的問題，因此，在論文寫作指導中，教師還應兼顧其專業選題特點和研究視角的獨特性，揚長補短，予以專門性指導。

此外，不同專業的畢業論文寫作，既存在共性，也具有個性特征。因此，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還需將論文寫作共性知識和專業內容指導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突出專業針對性。

二、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的目標定位

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撰寫本科畢業論文的困境和特殊性主要體現在“漢語類”的專業特點、“國際學生”的對象特點、“本科畢業論文”的研習階段與任務特點這三個方面。

長期以來，學生在撰寫畢業論文過程中，表現出對如何確定符合專業要求并具有研究價值的畢業論文選題、開題報告如何撰寫與準備、畢業論文包含哪些組成部分和必要元素，以及如何利用文獻、如何開展科學研究、如何整理出一篇完整的學術文獻等問題均比較模糊[7-11]。同時，漢語類專業的國際學生又需要使用漢語來撰寫論文，于是便顯得難上加難。為此，筆者所在學院每年為國際學生開設畢業論文寫作指導課程。筆者在教學實踐中發現，國際學生們迫切需要具有一定的實用性的、體現專業特點的、針對性強的寫作指導；迫切需要對畢業論文整個撰寫過程中的每個環節、每項任務、每個構成要素都可以進行快速、對號入座式翻查的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以幫助國際學生度過畢業論文撰寫的每個階段，逐步完成論文撰寫的整個過程。

因此，該類指導用書編撰的目標定位應該是：第一，突出畢業論文撰寫指導的專業針對性。通過調查與總結，指導用書應準確把握指導對象專業畢業論文的選題方向、研究特點與專業培養要求，契合該專業畢業論文撰寫的突出困境與共性問題，便于教師進行專業化指導。第二，突出指導對象的特殊性。畢業論文寫作指導應緊緊圍繞國際學生使用目標語言撰寫畢業論文需要掌握的常用詞匯與表達方式，關注語言表達與研究內容、撰寫規范之間的關系，訓練國際學生在專業文獻撰寫中使用漢語來準確和規范地表述研究內容的能力。第三，突出畢業論文撰寫指導的過程性。畢業論文寫作指導應指導學生實現具有把撰寫畢業論文的復雜任務化整為零的能力，并引導學生一步一步完成每個階段性目標和子任務，進而完成整個畢業論文的撰寫。

三、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的重點內容

通過對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技巧與存在問題的分析等相關文獻研究發現，在論文撰寫的各個環節中，值得特別關注的主要環節包括：論文選題、研究方法、論文構成要素、結構安排和內容表述等。其實，在畢業論文開始撰寫之前，國際學生需要對畢業論文有正確而詳盡的理論認識，具體地需要明確畢業論文是做什么用的，在專業培養方案中為什么要求撰寫畢業論文；畢業論文是一種專業學術文獻，那么這類文獻撰寫的特點和要求是什么；畢業論文撰寫之前，應該如何查閱專業文獻，如何確立選題，如何撰寫寫作提綱，如何完成開題報告；畢業論文撰寫中，應該如何安排畢業論文的結構，如何進行科學的研究以及采取哪些科學的研究方法，如何準確表述研究的內容，如何開展各個章節的論述等問題[12-14]。國際學生除了需要了解畢業論文寫作的共性規范，還需要關注專業方向研究選題的特色、經常采用的研究工具和方法等，并嘗試培養把畢業論文撰寫這項完整性的科研任務化整為零的能力。基于以上研究和思考，并結合筆者自身多年來畢業論文寫作指導實踐，本文提出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應采取從理論到實踐、從共性到個性的編撰思路，突出實踐性、針對性和實用性。

（一）重視指導用書的理論性

指導用書的理論性強調應系統介紹高校本科畢業論文的概念，畢業論文寫作目的和意義，畢業論文一般包括哪些必要的構成要素，每個構成要素的特點、作用及該要素一般要撰寫哪些方面的內容等，使學生對畢業論文有全面、系統的理論認識。

（二）突出指導用書的實戰性，強化畢業論文寫作環節的操練

指導用書的重點內容包括：引導學生正確認識閱讀文獻、綜述文獻的重要意義以及參考他人文獻的學術道德與規范，并教會學生查閱專業學術文獻的途徑和方法，在此基礎上，引導學生圍繞漢語類專業本科生培養大綱和課程設置情況，從語言、語言與文化、語言與文學三個主要方面確立畢業論文選題。語言類選題可引導學生進一步從語音、詞匯、句式語法、語用修辭、對外漢語教學等方面確立選題；文化類選題還可細化語言與文化的關系，從交際文化、物態文化、心態文化、制度文化等不同視角確立選題；文學類選題可引導學生通過對文學作品主題內容、人物性格命運、作家寫作風格、中外作家作品比較等方面的分析，探尋文學語言的規律。

該類指導用書還應結合研究實例，指導畢業論文寫作提綱的擬定，可選擇和設計一些反映各類選題一般性內容設置的寫作提綱模版供學生查閱參考。寫作指導中，指導用書應幫助學生總結歸納出畢業論文一般性寫作提綱的范式以及與研究內容緊密相關的章節提綱細化的方法，同時，還可設計根據文獻概括寫作提綱和根據題目擬列寫作提綱兩類實踐練習，幫助學生掌握如何完成畢業論文寫作提綱的撰寫。

該類指導用書還應指導學生撰寫一份完整的開題報告，通過展示一份完整的開題報告，來說明開題報告的封面一般包含哪些必要要素；開題報告主體內容所包含的項目，如選題的背景及意義，以及本選題的相關研究現狀、研究目標、研究內容、研究方法、創新之處、論文框架、研究計劃與進度、參考文獻等各項內容如何撰寫及注意事項。通過指導撰寫開題報告，可以提高學生對畢業論文開題這項安排的重要意義的認識，指導學生精心準備開題，清楚陳述論文研究對象、研究內容、研究方法、研究意義、創新之處等。

（三）基于過程寫作理論，詳細地對畢業論文寫作過程進行指導

該類指導用書應介紹畢業論文的結構要素和基本撰寫格式，一般包括：封面、題目、內容摘要、關鍵詞、目錄、引言、正文、結論、后記、參考文獻等，對每一個部分需要撰寫哪些內容、注意的問題、撰寫的先后順序等要進行介紹。

（四）與選題相關的國內外研究概況的撰寫指導

這部分內容可側重通過實例分析，教會學生如何利用文獻資料，如何對文獻進行提煉、概括和引用表達。另外，還要介紹本專業研究中常用的研究方法，如一些常見語料庫的使用、課堂觀察、問卷調查、訪談、統計分析等。

（五）寫作過程指導的具體方法

寫作過程指導將引導學生通過以下方法逐步研究和撰寫完成一篇畢業論文。一是從論文寫作框架擴展到全文的填空式寫作。即利用開題報告中討論通過的論文寫作框架，將每個框架視為一個問題，通過回答每個問題，逐一完善研究內容。該方法旨在指導學習由淺入深、由略到詳地整理問題的答案，填充論文框架，形成一篇畢業論文。二是從一個研究內容到所有研究內容的板塊拼合式寫作。有些研究內容適合被較為清晰地劃分成幾個部分進行研究，這樣相當于將一個任務分成若干子任務，進而降低任務復雜程度，學生完成起來容易做到思路清晰、易于把握。三是從觀察、調查、實驗到分析與總結的研究式寫作。還有一些研究，需要進行語料檢索與分析，需要開展課堂觀察與總結，需要進行數據調查與統計。這類研究，可以指導學生一邊完成調查統計分析，一邊全面整理以上過程，并在此基礎上形成理論總結與理論解釋。

畢業論文寫作過程指導可采取理論講解、實例分析、模式總結、示例操練四步走的指導策略，目的是通過論文寫作實例來展示撰寫過程、說明利弊、總結規律、操練鞏固，逐步提高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綜合寫作能力的提升。

四、漢語類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的出版現狀與建議

（一）“畢業論文”類中文圖書出版情況調查

中國國家圖書館是館藏中文圖書最豐富的圖書館。在國家圖書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中，對正題名包含“畢業論文”的中文圖書進行檢索，得到364條檢索記錄（檢索日期：2018年4月23日）。可見，“畢業論文”類圖書深受圖書編撰者和出版機構的重視。其中，有18種圖書是與紙質圖書相同的電子圖書，為避免數據重復統計，已將其刪除。下文將以346種“畢業論文”類中文圖書為樣本，對此類圖書的出版情況進行調查。

第一，依圖書的正題名來看，在346種“畢業論文”類中文圖書中，有5種是以“畢業論文”作為研究對象進行理論研究的圖書；有91種是畢業論文選集。兩類圖書占畢業論文類圖書的27.75%，這些圖書不屬于直接指導畢業論文如何撰寫的圖書。

第二，在250種“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中文圖書中，有134種是沒有劃分學科門類或專業類的通用型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占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中文圖書總量的53.6%。然而，也有116種屬于針對特定學科專業所編寫的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可見，畢業論文撰寫指導用書，有必要按劃分學科專業進行編撰的觀點已經受到不少編著者的認可和重視。

第三，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2012年）》和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學科目錄（2011年）》中學科門類及專業類劃分方法，對116種“學科專業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圖書出版數量分布情況進行統計，數據詳見表1。

表1 非通用型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學科專業數量分布

表1所見，學科專業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中，經濟、管理、外語、藝術相關專業的專業性畢業論文寫作指導圖書出版種數比較多，而哲學、歷史、農學3個學科暫無此類圖書出版。專門面向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有3種[15]。專門面向“漢語類”專業畢業論文撰寫指導用書尚沒有出版。

第四，“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圖書，在正題名中還指出所面向的教育階段和類型。在250種此類中文圖書中，正題名包含“本科”“大學生”的圖書有35種，占14%，這些圖書特別體現了對“大學本科”階段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的關注。還有少量圖書正題名包含“在職研究生”“高職”“高專”“自考”“電大”“中職”“中專”“留學生”等[16]，體現出對指導對象的特別關注。

（二）國際學生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出版建議

全球“漢語熱”帶動更多國際學生來中國高校攻讀學位，他們在畢業之際，需要用漢語撰寫畢業論文。對大部分國際學生來說，這不僅是首次完整性的科研嘗試，也是一場使用外語進行科研文獻撰寫的挑戰。教育背景的改變推動教育方法的改革和教育資源的更新，出版事業無疑是助推教育資源更新的重要途徑之一。在“漢語熱”的教育新背景之下，出版領域需要關注“國際學生”這一日漸壯大的圖書讀者群，關注高等教育畢業之際重中之重的學業成果——畢業論文產出所面臨的新困境。

根據對“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中文圖書出版情況的調查，為促進出版新形態持續健康發展，筆者提出三點建議：第一，出版領域仍要持續關注“畢業論文寫作指導”類中文圖書的出版，為本科階段順利完成畢業論文的首次撰寫提供指導；第二，需要更加關注專業型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的出版，引領此類圖書走向專業化、實用化；第三，需要特別關注指導國際學生完成畢業論文寫作用書的出版，助推教育事業發展。

五、結語

畢業論文的最終完成要經歷選題、文獻綜述、論文開題、問題研究、論文撰寫等一系列過程。而本科畢業論文往往是學生科研文獻撰寫的最初嘗試，這是一項專業性突出的寫作任務。對漢語類專業的國際學生而言，教師需要兼顧其研究視角的獨特性及用漢語撰寫專業文獻的難點所在，并予以專門性、針對性的指導。因此，本文在分析漢語類專業國際學生撰寫本科畢業論文困境和特殊性的基礎上，闡述此類指導用書編撰的目標定位和重點內容。

第一，重視該類指導用書的理論性，系統介紹高校本科畢業論文的構成要素，每個構成要素的特點、作用及該要素一般要撰寫哪些方面的內容等。

第二，突出指導的實戰性，強化畢業論文寫作環節的操練，引導學生利用文獻、合理選題，擬定畢業論文寫作提綱，撰寫開題報告。

第三，基于過程寫作理論，詳細地對畢業論文寫作過程進行指導，幫助學生了解本專業研究中常用的研究方法，如一些常見語料庫的使用、課堂觀察、問卷調查、訪談、統計分析等。寫作過程指導幫助學生掌握幾種寫作方法：從論文寫作框架擴展到全文的填空式寫作；從一個研究內容到所有研究內容的板塊拼合式寫作；從觀察、調查、實驗到分析與總結的研究式寫作等。

第四，建議出版單位重視國際學生本科畢業論文寫作指導用書的出版，尤其是“漢語熱”背景下面向國際學生攻讀熱門專業的、基于本科畢業論文撰寫實踐所編寫的寫作指導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