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元
(南京農業大學,江蘇 南京 422700)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推動農村農業現代化發展,是習近平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思想的重要體現,是指導新中國農村改革發展的方向標,開啟了中國農村改革新紀元。非物質文化遺產多是農耕時期實踐形成的,流傳于相對封閉落后的農村,不僅見證了歷史的發展,而且是極為珍貴的文化資源。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城鎮化、工業化進程加快,農村空心化現象日漸嚴峻,生態惡化、產能降低、鄉風不振等現象嚴重阻礙了農村的改革發展。鄉村振興戰略既是對我國現有城鄉發展矛盾的回應,也是社會主義下一階段的發展目標。因此,要抓住鄉村振興這一機遇,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和發展,弘揚傳統文化,全面助力鄉村振興。
南京絨花歷史悠久,起源于秦朝,隨著簪花風俗的興起而出現。絨花與“榮華”音同,有富貴吉祥、花開不敗的寓意。至明清時期,絨花盛極一時,就連朝廷特設的專供宮廷所需紡織品的“江南織造府”都將絨花作為貢品。民國時期,絨花在民間得以普及,絨花師傅走街串巷,實現了“營”與“銷”的有機結合,對此民國政府還專門成立了絨花生產合作社,以此來促進絨花的發展。1966—1976年,絨花與很多傳統工藝一樣遭受到了沉重打擊,致使這門傳統技藝瀕臨絕境。而改革開放后,雖然恢復了絨花生產,但是隨著各類鮮花的盛行,絨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加之絨花工藝復雜,需要經過近10道工序,依靠純手工無法進行大規模生產,通常一朵拳頭大小的絨花制作需要耗時3 d左右,因此售價相對較高,實用性與性價比無法與假花相比,從而逐漸沒落。另外,手藝缺乏創新,依舊停留在以往傳統技藝層面,閉門造車,缺乏源源不斷的動力,市場需求日漸萎縮,生產性保護難以實現。
作為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南京絨花在傳承與發展過程中僅僅依靠政府部門指導顯然是不夠的,應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向民眾生活進行延伸。但是,由于民眾缺乏非遺文化認知,因此保護意識不強,使得絨花保護缺乏動力。非遺文化所具有的社會性使得其必須在社會中才能得以傳承和發展,只有人們廣泛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才有發展的空間和生存的土壤。當下,對絨花真正了解的人不多,尤其是青年一代更是鳳毛麟角,有些人即便了解也不過是停留在“聽說過、看到過”這樣的表層。對此,可以采取貼近民眾生活的多樣化宣傳方式來加大絨花的宣傳力度,讓更多的民眾與絨花來一次親密接觸,在互動中讓絨花得以流傳。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以一種“活態”形式存在的,這也就決定了必須要依靠口傳心授。而目前南京絨花工藝面臨后繼無人的尷尬局面,盡管采取了招收學生等手段來延續這門傳統手藝,但是效果不佳。絨花工藝又講究經驗、技藝的傳授,以往都是通過師帶徒、口傳心授的方式,但是由于維系力量不足,造成工藝成為絕技,尤其是在日新月異的新時代,極易瀕臨失傳。而在現代化社會,也鮮有年輕人愿意從事手工藝工作[1]。目前,南京市從事絨花制作技藝的項目代表傳承人趙樹憲已經年近花甲,而其他傳承人年齡也均超過60歲,很多人難以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從事絨花傳承工作。加之這門傳統手藝與現代生活相脫節,缺少能真正沉淀下來的傳承人選,南京絨花后繼無人。
非物質文化遺產要想得以傳承,在時代發展歷程中生存下來,就需要完善的法律制度作為保障。雖然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但在細節方面還不完善,規范不夠全面。同時,我國幅員遼闊,各個地方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都具有不同的特色,是不同民族、地域發展的見證者,而一概而論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缺少針對性,因此,地方立法就顯得至關重要。雖然政府有力的主導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傳統工藝再次滅絕悲劇的上演,但是要想保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多元化與鮮明的民族特色,還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律體系,并號召社會各界力量參與其中,讓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健全的法律保障機制中大放異彩[2]。
南京絨花自被納入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后,南京市政府及相關部門高度重視并開展了一系列保護行動,在一定程度上喚起了人們對絨花的記憶。但是,由于保護行動過于片段化,未集中強勢出擊,加之傳統工藝在發展歷程中很多數據丟失,從而使得絨花資料的搜集整理成果不盡如人意。對此,當下政府部門及相關職能部門應加強信息統籌工作,加強南京絨花信息資料庫建設,對絨花保護任務和行動計劃進行周密部署,對現有資料進行整理規劃,并完善遺漏部分。尤其是要對南京絨花代表性的傳承人進行走訪了解,將其所掌握的絨花制作工藝轉化成為文字、音頻、視頻等多媒體形式,從而延長保存期限,不斷完善資料數據庫,為絨花的傳承與發展做好鋪墊[3]。
所謂生產性保護機制,就是指在非遺文化保護過程中,通過生產、流通及銷售等方式來保持非遺文化的整體性、真實性及傳承性,并將非遺文化遺產及相關資源轉化成為易于傳播的文化產品,從而形成高效傳承的保護方式。當前,在傳統工藝、美術及醫藥藥物炮制行業,生產性保護手段得到了廣泛應用。2006年,我國首次提出了“發展農業文化產業”戰略,其核心內容就是將具有地域特色的文化資源轉變為符合市場需求的產品。而農村非遺通常都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那么就可以通過生產性方式進行保護,而農民也可以從中進行獲利。對此,南京絨花工藝可以通過“三位一體”模式,建立傳承基地,創新傳承方式,將非遺文化項目、傳承人及傳承基地結合起來,以政府牽頭、企業出資、個人參與的方式聯合搭建“南京絨花展示館”[4]。借助政府在社會中的影響力、企業的資金實力以及廣大的群眾力量,實現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市場運作三者聯動保護。
2006年,江蘇省出臺了《江蘇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條例》,并于2013年修改完善。該條例的出臺極大地推進了南京市非遺文化保護工作的開展,也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南京絨花的發展結果,并在國內掀起了一股絨花浪潮。但是,南京絨花如曇花一現,風行一時后所面臨的發展困境依舊沒有得到有效改善,這與相關文件落實不到位有很大關系。因此,市政府應充分聽取社會各界人士的意見,組建專業的絨花傳承和保護小組,加大對相關文件政策的研究,完善地方立法,提高其可行性和有效性。與此同時,南京市政府要意識到絨花傳承環境的惡劣性,加大經費投入力度,改善傳承環境,讓更多的人愿意加入絨花傳承隊伍中來,為絨花的發展提供充足肥沃的再生土壤。
與機器流水線生產不同,傳統工藝多依靠純手工,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批量生產,但這并不意味著應故步自封、閉門造車,而是要順應時代發展,立足市場需求,在產品中展示傳統工藝的同時融入現代化元素[5]。近幾年,很多藝術家推動了南京絨花的發展,并使其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的大舞臺。例如,2012年電影《十二生肖》主演姚星彤在法國戛納電影節紅毯中身穿禮服,驚艷四座,成為閃光燈的焦點,而這款禮服的設計靈感就來源于南京絨花這門工藝。2017年,電影《三生三世》中天妃素錦的頭飾就是絨花,“絨花”富貴榮華的寓意正好符合其尊貴的身份。如今,南京絨花工作室也不斷“涉水”,不但參與米蘭世博會,而且與國際知名香水品牌合作,打造“絨花禮盒香水”;與國際頂尖品牌愛馬仕共同推出以絨花為主題的櫥窗展示,在彰顯出愛馬仕國際時尚品牌地位的同時,也將南京絨花這一非遺文化呈現在世人眼前。雖然南京絨花的沒落使其在大眾中的知名度不高,但是基于其獨有的特色文化與內涵,在特定的文化圈中名聲大噪。絨花非遺傳承人代表趙樹憲表示,雖然大眾市場對絨花的需求不大,但是從發展現狀來看,南京絨花走高端、精細、頂尖路線是大勢所趨。
在鄉村振興戰略視域下,南京絨花的傳承與發展任重道遠,其所面臨的形式相較于南京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更加嚴峻和棘手。對此,政府部門要多關注和幫扶,在完善保護機制的同時鼓勵更多社會力量參與其中,力爭能在最短時間改變南京絨花“人走藝失”的困境,鑄就南京絨花新時期下的輝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