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昆“世”字輩老藝人王世瑤、龔世葵訪談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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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昆老藝術家王世瑤、龔世葵接受采訪
地點:浙江昆劇團(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區上塘路118號 )
受訪者:王世瑤 龔世葵
采訪者:宋波 毛忠/中國藝術研究院
整理者:毛忠
龔世葵
(以下簡稱龔):1954年在上海,好幾位老先生的演出我們都看過。王世瑤
(以下簡稱王):看戲這個講起來比較重要,我們過去叫一學二看三演,基礎要學,學了之后要看一下老師怎么演的,因為老師在課上教的分界性比較重,不連貫,包括教的戲,都不是連貫的。老師自己要對自己負責,他要把好的東西演出來,才能真正地連在一起。我們跟老師看戲,像我有一些戲都是看我父親的,耳濡目染,看多了之后腦子里有了印象,后來就點撥一下,我們自己就領會到了。反正我們這個行當的話,年齡跨度大,小孩子要演,老頭子要演,好人要演,壞人也要演,社會上各種階層的三教九流都要演,所以你不熟悉他們的生活,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到舞臺上演出的時候可能就演不好。我父親演的婁阿鼠為什么這樣受到肯定呢?這跟他的生活分不開的,他老是在街上、在茶館里蹲著,或者在某個角落搬個凳子坐著觀察。龔
:為什么到茶館來,因為沒有錢吃點心,所以在茶館里拿一杯茶早上當點心。我們小孩子睡覺,叫我們睡到中午再起來吃飯,沒有早餐的,你們可能都想象不出來,那個時候我跟父親兩個人一起蓋一條被子,我們最好的就是不忘本。王
:我父親演戲,他注重內在的東西比較多。我演戲老是問他,這個動作怎么做,那個動作怎么做,他就罵我,你光知道動作,為什么做這個動作你知道不知道?這一點到后來我才領悟到,每一次戲,他每一個動作都有一定的講解,這些東西不靠他講,光靠看錄像,就會有一些誤區。我們現在看,有些是空的,身上沒東西,內心沒東西,做出來的動作不得體。錄像是一個好的輔助,但你不能把它當做有了它就什么都可以對付了?,F在有些青年是這樣,眼睛里沒東西,這個要靠老師講,為什么要做這個動作。所以現在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過去都是嚴格的口傳心授,心里怎么想的就跟你講,這個東西為什么這樣做,很有講究的。王
:老一輩“傳”字輩老師教戲都不光是講動作,他把內心的東西也講清楚。包括我接觸的那些老師,我父親,像朱傳茗老師都給我們講。龔
:我們學的第一出戲叫《放?!?。我跟他(指王世瑤)兩個人是主角——銀心和四九,祝英臺是配角,周傳瑛老師教我們唱,先學曲子,學會了沒有排。王
:后來就沒教了。龔
:為什么?因為有一個花旦怎么也學不會,結果這個戲就失傳了。然后就是學打花鼓。王
:所以現在我們這一輩人也是通過不斷的看和練,然后出來的。龔
:我們是看得多,學得少。比如說全本《長生殿》我們不知道演了多少遭,看得多了就知道什么動作了。特別是1954年在上海,南北昆曲會演,那真是一飽眼福。俞振飛的戲就是那個時候看的多。北昆白云生和韓世昌演,有一次在蘇州演出《鬧學》,韓老師演春香,他那個時候已經有哮喘了。我在后臺看,因為我們有龍套的,他第一段【一江風】唱完下來了,氣都接不上了,就講了一句:“水,水?!边@句我印象太深了,我馬上就拿一杯水給他喝,他氣都喘不過來,我嚇壞了,擔心下邊這個戲他怎么唱,結果他照樣唱下來,這就是功底。王
:1954年“傳”字輩老師已經四十多歲了,五十歲不到。1956年我父親五十歲了,在團里最大。他們那時候都想上臺唱戲,參與南北昆曲匯演。毛忠
(以下簡稱毛):當時《長生殿》排的時候,您跟龔老師也都參加了?龔
:1954年在上海,《長生殿》里邊有牛郎織女,我跟包世蓉兩個人,我演牛郎,她演織女,這一段現在沒有了?!妒遑灐烽_始我是門子,這個是沒到北京演之前,朱世藕演熊友蕙,我父親演熊友蘭。后來我跟我爸爸演過幾場熊友蕙。王
:那是老的《十五貫》。龔
:老的《十五貫》時候我演過幾場熊友蕙,再后來真正要演出這個了,又叫我演門子,后就一直演門子。王
:我在里面演一個鄰居、尤葫蘆周圍的鄰居。龔
:鄰居里的幾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我的母親,電影里面我父親演的秦古心老板,拍電影的時候換了好幾個角色,這批老先生從來沒有一句怨言,他們就是為了工作需要。王
:當時“傳”字輩老師那個風格相當好,因為拍電影時候我們浙江昆劇團都是像我們這些小輩的,有些大的角色按照導演的要求,年齡不相符,需要請我們父輩人來演,周老師跟在上海的“傳”字輩老師以及浙江的兩個“傳”字輩老師講《十五貫》的拍攝工作。按我們昆劇行當來講,《十五貫》的婁阿鼠不是我父親演的,是姚傳湄,他是姚傳薌的弟弟。還有華傳浩老師,這是他們兩個人小丑的應工行當。當時的行當,他們屬于丑,我父親以付為主,尤葫蘆啊、地方這類角色為主。現在我父親演婁阿鼠,而請他們來演地方,華傳浩老師演一個地方。按其他劇種來看,這不大可能。但當時昆劇“傳”字輩老師,為了昆劇都來演。華傳浩老師甘當配角,演一個地方,沈傳蒿老師演一個鄰居,沈傳錕老師演一個中軍,朱傳茗老師還吹笛子。鄭傳鑒老師搞藝術指導和動作,大概就是這幾個人。周傳滄老師也是唱小花臉的,一個門關。這里面他們不計較什么應該是我演的,什么是你演,都為了這個戲拍得更好,這樣一來,年齡的參差都是高高低低的。現在想起來都不容易,誰掛頭牌,誰掛二牌,昆曲這方面看得淡。
王世瑤跟隨父親王傳淞學戲
龔
:昆曲這方面和京劇不一樣,京劇的角兒很厲害。王
:我們沒有角兒。龔
:我們只有小演員,沒有小角色,臺上都是好的。王
:龍套什么都要跑,“傳”字輩他們都給我們做榜樣。在1962年匯演的時候,有一個戲是四個龍套,應該是我們年輕人去跑,他們說不要你們跑,我們“傳”字輩自己來跑,生旦凈丑這四個人跑龍套。龔
:所以我們也沒忘記這個傳承,第一期昆曲培訓班在蘇州,那時演出要四個龍套,他和蔡正仁都老早去化妝了,他們都繼承了老先生好的傳統。王
:那時候,王奉梅、林為林、汪世瑜都得了梅花獎了。有一次,我們一個小的團體到江西演出,生旦戲沒什么配角,林為林《界牌關》要找四個龍套,其中就有汪世瑜、張世錚和我,當時我已經當了團長,這都是“傳”字輩老師教的。記得那一天我母親領我買了個蛋糕,那會兒不興點蠟燭,買了個漂亮的臺燈,到了華傳浩老師新搬的住所,到家里磕頭,拜華老師為師。后來華老師教我《蘆林》。
《白兔記》,龔世葵(右)飾咬臍郎,張世錚飾劉智遠(浙江昆劇團供圖)
龔
:他很喜歡我們兩個人。王
:那時候每天早上九點搭電車到他家去學習。所以我們“傳”字輩老師喜歡學生博采眾長,多和其他老師學習。我們團里好多人都派到上海去學習。龔
:沈世華到朱傳茗老師那兒去,我到北京去演的《刺梁》就是朱傳茗老師教的,其實朱傳茗老師也沒唱過這個戲,但從小學的時候他就知道,沒有唱過不等于不會,這個是最大的優點。現在的好些演員就是只會老師教的東西,只會單的,不會雙的,只會自己的?!皞鳌弊州吚蠋熅褪怯羞@個本事,什么戲他都知道。
《刺梁》,龔世葵飾鄔飛霞、王世瑤飾相士
王
:“傳”字輩老師對團里每個人的絕活,幾乎都是知道的。不管生的、旦的,他們都教。我認為“傳”字輩老師傳藝術,他們的教學方法值得借鑒。就是不管什么戲,什么曲子,都要唱,教戲都要再看。這樣,你都能夠了解整個情況?,F在有些只管自己的,別的什么都不管了。龔
:如果對手行當有什么問題,你怎么給他接。王
:不清楚,就接不下去了。根據周老師過去的教學經驗,他曾經講過這樣一句話,昆曲演員都可以去當導演,他有總的概念,包括“傳”字輩老師到傳習所,每人發一支笛子、小鑼片、鼓錘。不管你是演員也好,鑼鼓點子什么都要學。周老師后來因為嗓子不好,去打鑼。朱傳茗老師笛子吹得很好,演員能達到主笛的水平,可見對其他行當的了解程度。
《繡襦記》,王世瑤(右)飾樂道德(浙江昆劇團供圖)
王
:這套教育方法,比較適合我們搞文藝的,特別是做傳承的,都應該全面地了解一些。要有一個側重,但其他東西都要了解一些。毛
:大概1956年《十五貫》之后,有很多現代戲的出現。王
:對。龔
:好像是1964年以后開始的。王
:那時候她挑大梁。龔
:沒有牛弄個馬來牽。我小時候也不想唱戲,我很喜歡讀書,但是沒有錢,沒有辦法,就這樣子趕鴨子上架。剛開始的時候我嗓子很不好的。因為過去是唱蘇劇的,也不要那么高的調,我嗓子不好就低一點,所以唱蘇劇還可以,后來唱昆劇,就不是很響亮,也不是很甜美的。后來可能是一天天地在舞臺上鍛煉的時間多了就好了。說心里話,我不是一個勤學苦練的人。因為天天在演出,有的時候一天演出三場,排戲排得都很累。那個時候主要是周傳瑛老師,為這個劇團真是費盡心力。他是很有抱負的人,《十五貫》出來了,他說不行,還要弄《萬民安》,這個戲很好,說的是蘇州一樁實事,就是這個地方偷稅漏稅,衙門里的真事。我跟汪世瑜演一對夫妻,汪世瑜飾演的是貪官的角色。里面另一個主要角色是周老師,演一個搞糧食的小工人,這個戲都排好了,但是沒演。后來想弄《鳴鳳記》,也是沒有演成。后來馬上就要會演了,就來了一個《風箏誤》,結果一炮大紅。這個時候我父親在上海病危。我都沒有趕去送終,因為馬上到長沙去演出了,俞振飛老師把他送到中山醫院,結果還是救不了。那個時候演的戲就是《十五貫》《風箏誤》,還有一臺小戲,就是我跟他的父親王傳淞演的《相梁·刺梁》,這個戲在北京懷仁堂向毛主席匯報過。我們這批人很單純。到今天我們就感覺要學老師們好的地方。名利在我們這里根本是沒有,人家爭都來不及,我們沒有這個想法。
《十五貫》,王世瑤飾婁阿鼠,陶偉明飾況鐘(浙江昆劇團供圖)
王
:我父親教學的時候,他就講該你表演的你就表演,不是你表演的你要讓,昆曲對手戲很重要,是三角形的。龔
:我就說這個《十五貫》,婁阿鼠本來不是主角,為什么現在會是主角?因為他的藝術高超,他刻畫人物的性格細膩,大家印象太深了所以有本事讓觀眾來說這個戲好,而不是自己給自己封主角。王
:現在這個時代要講究包裝,好像誰上了就以誰為主,我們“傳”字輩老先生是以戲為主,這個戲該演什么,就好像《十五貫》以誰為主呢?每個人都少不了,每個人物有不同性格。剛剛說婁阿鼠,婁阿鼠充其量是一個配角,其實根據戲的要求才有這樣一個人物,但為什么留下這么深的印象?它是根據人物的需要。婁阿鼠從賭場里出來,腦子里并沒有想要去偷東西殺人的,他想回家去睡覺。看到尤葫蘆家門沒有關,那時候他也沒想去搶啥。他知道尤葫蘆家里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偷了,他這么早起來肯定在殺豬。我東西偷不到,我弄兩斤肉吃吃吧。以為尤葫蘆是在殺豬呢,結果他還睡在那里呢。一看到肉脯以后,腦子里才生了“偷”字,既然想偷了,他自然而然就輕下來了。再看看尤葫蘆有沒有醒,一看看到他的銅錢了,尤葫蘆醒了之后兩個人在拉扯中尤葫蘆挨了一刀,倒下了。婁阿鼠殺了人,有點緊張了,看他還有一口氣,又補了一刀。第一刀是防衛過當,第二刀是有意殺人。
《鳴鳳記》,王世瑤(右)飾趙文華(浙江昆劇團供圖)
毛
:這個心理邏輯過程很清晰。龔
:層次很清楚。王
:關鍵在第二步,他是想殺人了。所以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有要求,現在有些戲為了賣弄一些技巧,不是從人物出發。剛剛講到關于現代戲的問題。當然一個是當時的形勢關系,傳統戲不演了,只能演現代戲。我們第一個現代戲應該是《紅色風暴》,是在上海京劇團演的。毛
:大概是什么時候演的?
《墻頭馬上》,龔世葵(右)飾李倩君(浙江昆劇團供圖)
龔
:1958年,大躍進以后。王
:演了好長時間。龔
:那前面還有點小戲。王
:觀眾還蠻喜歡看的。到后來樣板戲出來了,我們幾個戲都演過了,如《奇襲白虎團》《瓊花》。她有幾個戲:《紅燈記》(我們叫《紅燈傳》),《沙家浜》里她演阿慶嫂,《豐收之后》里她演支部書記趙五嬸。龔
:這個要歸功于周老師對演員的了解,比如說我跟沈世華都是周老師的學生,兩個人演《牡丹亭》,那當然沈世華演杜麗娘,我演春香,為什么呢?周老師講你們兩人的性格,沈世華是不能夠演春香的,龔世葵也演不出來杜麗娘,我這個人好動。后來排《墻頭馬上》,這個是閨門旦的戲,結果是我演旦角,我就問周老師,你怎么叫我演,不讓沈世華呢?他說戲里面有剛強的性格,有對婚姻的執著,他說她(沈世華)做不出來。后來《紅燈記》,我說我肯定要做李奶奶了,我們這里沒有老旦,這個戲又這么重,我要準備老旦,因為我已經演過佘太君,結果叫我演李鐵梅。我去問他,怎么叫我演李鐵梅?我應該演李奶奶,我說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他說讓沈世華演李鐵梅下面就溫掉了,她是沒有剛強的這一面,是文縐縐的,所以這說明一個領導對一個演員的了解是非常重要的,不是用私心來怎么樣。他有的時候讓排的這個角兒可能讓你這個演員心里很不舒服,很委屈,但是他從工作出發,還是為了戲,這一點是周老師最大的優點。
周傳瑛(下排左一)手持曲本為“世”字輩演員說戲。前排右起:張世錚、王世菊、龔世葵、汪世瑜;后排右起:楊世汶、王世瑤、沈世華、鄭世菁、周世瑞
王
:因為他是看著我們長大的,知道我們每個人的性格。后來我們向總理做演出匯報了。龔
:這個時候《紅燈傳》,特別是《三關罷宴》,我都很好地去演。文化局局長馬上叫我到他那里去,他說:“龔世葵,我真沒想到你這個老旦演得那么好。”我說:“謝謝您,您這樣一句話我就該永遠演老旦了,所以您千萬不要這樣講?!?p>王:文化局局長他原來是導演。龔
:文化局局長按照導演這個角度來看這個角色。這一點能看出來我們團老先生的這種高尚,為藝術的品德。因為周老師是看著我們長大的,也沒有什么顧忌,現在想想很多地方,有的時候也覺得對不起他,特別是像《三關罷宴》,你們都不知道我排戲是怎么個情緒。我就二十幾歲,你已經叫我演老旦了,我不是說我其他的演不了,因為昆曲里的老旦太少了,我以后就是沒戲演了,老是演老旦對不對?我腦子里會想很多。我們這個境界沒有周老師那么高,他就是為了昆曲的事業,一切都可以犧牲。
《蘆蕩火種》,龔世葵(中)飾阿慶嫂(浙江昆劇團供圖)

1979年,昆曲電影《西園記》,龔世葵飾香筠
毛
:那現代戲演了以后,到了“文革”期間所有的浙江的昆劇團都被裁撤了,是吧?王
:很多人都被分到豫劇團去了。毛
:后來什么時候回來的呢?王
:那時候成立一個落實政策小組,每個劇團派一個,先了解一些文藝演員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把他們調上來,再安排,有些人安排在電影公司。我一直在文化廳當干事,后來昆劇團恢復了,我想還是回去。
《風箏誤》,王世瑤飾戚友先(浙江昆劇團提供)
龔
:周老師來找我談的時候,我說我不回去,后來又換到重機廠去了,我心冷了,我在這兒當工人當到退休就行了。后來周老師叫周世瑞兩次到我家里來,他說我父親叫你回來,我說我不想回來。他說我父親說了,你如果真的不回來,現在借你一個月,就一塊到北京去看《楊開慧》。我們團里要排。你不回來就叫梁谷音來演,她那個時候在京劇團,你來演她的母親,只有你壓得住她,我們團里的其他人都壓不住的。為了工作,你就幫幫我父親的忙。我說這個話說的,幫。他說坐飛機去,我說好,就坐飛機。周老師帶隊,一起到北京去,看了《楊開慧》以后排,排好了以后回到家,就把我整個材料又轉回昆劇團了。毛
:咱們其他四十幾位演員呢?王
:沒有全部回來。龔
:張世萼在五七工廠,還有包世芙,后來她們兩個人都分到杭州劇院去了,還有包世蓉。毛
:今天我們就采訪到這里,非常感謝兩位老師給我們詳細講述了浙昆的歷史及相關方方面面,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