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的記憶

在外地工作，時間一長，對辣味的食物變得沒那么喜歡了，反而是清炒苦瓜的味道讓我忘不了。小時候很不愛吃苦瓜，覺得它又苦，長得又丑。但后來每次見到食堂有炒苦瓜，我都會毫不猶豫點一份。

關于苦瓜最早的記憶，還是在兒時，那時家里房子還沒拆遷，奶奶在院子里種有苦瓜。一天，奶奶摘下苦瓜，我跟著一起進了灶房，對這個長滿疙瘩的植物分外好奇。只見奶奶用刀將綠得有些發黃的苦瓜剖開，里面卻奇妙地露出了火紅水嫩的種子，奶奶拿出一顆，輕輕放在我嘴邊，我開始還很抗拒，可是聞到了清甜的香味后，便一口吞入嘴里，甜糯冰涼的口感，讓我現在都無法忘卻。我吃完所有苦瓜種子，就跑去玩了。可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著碗里的炒苦瓜，怎么都吃不下，覺得實在是太苦了。

后來，院子被拆了，我們住進了小區，由于父母總是忙于工作，我的起居飲食也總是由奶奶來照顧。每到夏季，我就偏不吃炒苦瓜，因為院子里再也沒有奶奶種的苦瓜，買來的苦瓜里面的核也總是青澀不能吃。爺爺見我挑食，便大聲呵斥我，奶奶總是默不作聲，只是在吃完飯后，悄悄給我顆糖。

如今，我也離開家里好些年了。以前那么厭惡的炒苦瓜，此刻卻分外想吃，想念那苦瓜片和青椒一起炒過后的苦味與辣味，更想念苦瓜種子的清甜味。后來我才明白，苦瓜成熟后，會變黃，然后像開花一樣，將里面鮮艷的果實暴露出來，此時種子就是最甜的。

而此刻，奶奶再也炒不了苦瓜了，腿腳不便，手拿起東西還老是抖。我突然那么期望，期望回到我第一次吃熟了的苦瓜種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