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海勤
江蘇宜興 宜興 214221

吉祥如意的思想可以說是貫穿在從古到今的藝術創作史上的一種基因,對于喜樂祥和的審美觀念可以說在紫砂的創作中永不會過時,并且在歷代優秀藝術創作者的努力下,每每總能在這些即有的題材中塑造出全新的意境以及藝術審美元素。這種文化現象伴隨著民間傳統手工藝術共同發展,不斷的經歷不同時代的洗滌,展示出種種不同的風特質。當代紫砂壺藝術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更加具有時代的特色,也更為人性化,凸顯出當今社會的時代風貌,有著獨特而顯著的藝術生命力。
龍的圖騰在我國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歷史學家認為龍的想象來源于很多種自然現象和形象,龍最終呈現出我們現在所熟知的樣子,有著歷史的必然性,并且首先是一種具體形象和想象的融合之后不斷優化的結果。在過往的紫砂壺造型以及裝飾的創作中,有過不少以龍為主題的作品,作品“龍行天下”也屬于這一創作群體之一。
作品“龍行天下”在設計的時候,主要側重于對“龍”這一形象主題的選擇,幾千年農耕文明對于天地神靈的崇拜,祈求生活安寧,天地太平最終濃縮為一種特定的形象,其中更水有關的即是“龍”。可以說在紫砂壺上表現龍這個形象主題的同時,水是必不可少的,一般而言,水無形,很難用紫砂來具體表現,在卻可以通過對水的側面描述來進行表達,這一點歷代的紫砂創作者已然總結出了很多經驗,而在這把壺上,龍的形象和水是相輔相成的存在,兩者的塑造必然伴隨而生,但這并不說需要進行復雜的形體塑造,紫砂壺有著自身的結構,越是復雜的形象,就越是需要更加嚴謹的創作構思,對于這件作品“龍行天下”的主題表達來說,依托于傳統紫砂茶壺的簡潔結構,以一種籠統的,宏大的觀想來構造龍與天下這兩個獨立的概念是絕佳的選擇,首先對這種有著宏大背景表達的主題塑造,就要避免沉迷于局部的塑造表達,當“龍”的形象成為主體,而茶壺的身筒成為了被忽略的對象以后,結構上的平衡就被打破了,繁復的龍和簡潔的壺體之間就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同時也與天地廣闊的宏觀思想相互沖突,所以在塑造完圓形壺身之后,對于流把的裝飾就采用了一種十分抽象的“畫龍點睛”的手法,用這種局部的輪廓以及極少的點綴,加上傳統如意吉祥的卷曲線條,讓壺流和壺把天然的帶有傳統而古典的色彩。
除此之外,流線型的卷曲線條可以形成一種狀似流動的狀態,但受限于壺流以及壺把的表現能力只能點到即止,但這同樣也會在整體的形象表現中發揮作用,所以升頸之上的壺蓋就成為了全器的演繹重點,在這里為了彰顯出“行”這個概念,龍的形象切忌不能是靜止不動的雕塑形象,所以例如傳統尊龍的外形就絕對不能出現,因為這從主題上就不相符合,與壺流壺把的表現相沖突,既然是流動的那么從邏輯上就必然有什么作為水的推動力,而在這把壺上,龍與水是同時出現的,那么作為事物動態的源頭,龍肯定是在不停活動著的,從傳統龍的形象有著尊龍、盤龍、游龍還有升龍等等,每一種就昭示了龍所處的狀態,由于壺蓋表面的空間有限,在排除掉尊龍之后,亦不可能出現升龍的造型空間,所以盤龍和游龍就成為了形象塑造的首要選擇,而在文化形象的概念上,盤龍同樣是靜止的龍,所以在作品“龍行天下”上所要塑造的自然是“游龍”既然是游那就必然與水有關,龍是水中之靈獸,兩者是密不可分的,所以龍的形象用龍首作為定位,用龍尾作為水的啟始,這種伴隨著水的形象正是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共有的概念,用波紋的狀的肌理來對龍尾進行簡易化的塑造,同時以圓形壺蓋為基底,游龍環繞一圈,睥睨四方天下,是一種自由自在的灑脫之氣。
從整體來看,這把壺以圓為基礎,自始至終上下貫穿,雖是花貨但其壺面卻簡潔素凈,對龍的形象亦是簡潔明快,圓滑如水的氣質讓人倍感親切,素雅端莊的傳統紫砂壺氣質也就油然而生。從這件作品的創作可以令人欣喜的發現,對于傳統文藝符號的認識可以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傳統的吉祥形象可以有更加豐富的造型以及裝飾表達,當代紫砂壺創作所要做的是要更加深入的學習傳統文化,挖掘其中的藝術底蘊,用豐富的想象和思維,塑造出新的激情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