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德州舊事與煙臺新題

丁愛波

對70后干部的使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政府對區域經濟發展的綜合考量。在此，我們以新任煙臺市代市長陳飛的仕途軌跡為案例，觀察70后官員的執政思路以及煙臺在新舊動能轉換浪潮中所承擔的新使命。

青島起步

陳飛自帶新聞標簽，2015年擔任德州市市長時，諸多媒體便以中國最年輕的地級市市長一題進行了相關報道。

陳飛生于1975年，籍貫山東濰坊，生于濟南。2000年，畢業于山東大學國政學院。求學期間，陳飛即表現出了相應的工作能力，擔任山東省學聯主席、全國學聯副主席。

學聯屬于團學組織，作為該組織的負責人，在政壇似乎有一條通道：一旦脫穎而出，便可在仕途中獲得較高的起點。

畢業后的陳飛，延續了這種學而優則仕的路徑。他以組織部選調生的身份進入社會，畢業后半年，即2000年12月，陳飛便出任共青團青島市委副書記，完成了仕途生涯的起步。

陳飛在青島團市委工作期間，青島迎來了奧運時刻，陳飛的一項主要職責便是為奧帆賽協調志愿者事宜，他擔任奧帆委志愿者工作部部長一職，統籌、協調2000多名志愿者為奧帆賽服務。

多年的共青團工作歷練為其仕途突飛猛進起了重要作用。7年之后，陳飛“轉正”，擔任共青團青島市委書記，官至副廳級。

2012年2月14日，陳飛當選青島市委常委，躋身正廳級，同時兼任市委統戰部部長、高新區黨工委書記，時年37歲。在青島高新區任上，陳飛爭取到的第一項政策就是“不考核財政收入和GDP增長速度”。

2012年5月，青島市委、市政府成立紅島經濟區工委、管委，與高新區工委、管委合署辦公，管轄青島出口加工區、紅島街道、河套街道及青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陳飛又兼任了青島紅島經濟區管委會主任、黨工委書記。

陳飛執掌青島紅島經濟區的兩年間，該經濟區的發展在青島各區縣中表現亮眼。其中，2014年，紅島經濟區實現工業總產值236.4億元，同比增長26.6%;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41.4億元，同比增長29.4%，增速位居全市第一。

2014年，紅島經濟區新簽約重點項目69個，總投資661.6億元;累計引進重點產業項目301個，總投資1525億元。機器人、生物醫藥、海工裝備、新材料4個主導產業被列入全市十大新興產業規劃，獲批國家級產業基地3個、青島市海洋特色產業基地2個。

據人民網報道，2013年青島高新區在106個國家級高新區中綜合排名第9，近兩年均位列前十。人民網稱，這份由科技部公布的全國高新區評價結果并不以GDP為頭號指標，評價體系中4個一類指標分別是：知識創造和技術創新能力、產業升級和結構優化能力、國際化和參與全球競爭能力、高新區可持續發展能力。

2015年4月20日，山東省委組織部干部考察組發布干部考察預告，陳飛被確定為交流擔任地級市市長人選考察對象。

2015年4月，陳飛調任德州市委副書記，市政府副市長、代市長、黨組書記。2015年8月，他“去代轉正”，任德州市委副書記，市政府市長、黨組書記，時年40歲，成為媒體眼中“最年輕的地級市市長”。

德州治霾

履新不到4個月，陳飛就因為重污染天氣應對不到位被環保部約談，最年輕的市長以這種方式亮相，陳飛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相關報道顯示，2015年11月28日以來，京津冀以及周邊地區已經發生嚴重的空氣污染，環保部華東督查中心檢查發現德州市在應急工作當中尚存在嚴重的問題。

從2014年5月開始到現在，德州成為第21個被約談的地市。但是因為重污染天氣應對不到位而被約談，德州則是第一個。

此次約談德州，主要原因是11月28日，德州的空氣質量指數達到了252，屬于嚴重污染，但是根據天氣預測的結果顯示，在未來48小時以后，受弱冷空氣和降雨的影響，空氣質量指數將會下降到200以下。但是在29日，德州的空氣質量指數又高達325，在30日更是達到500，嚴重污染直接“爆表”。

環保督查中心的負責人指出，德州在這次空氣重污染過程當中，一味依賴預測結果，在預測結果出現巨大偏差情況下，還一直維持在最低級別的藍色預警級別，沒有采取任何實際減排措施來應對嚴重的污染天氣。

約談中，陳飛現場表態，以后德州的環保工作將由他親自分管，各縣市區的一把手也要親自抓好環保工作。將嚴格按照環保部要求予以整改，并杜絕上述問題再次發生。

2015年12月28日，德州市組織召開大氣污染防治工作專家會審會，王文興、柴發合等八位國內知名學者齊聚德州，共商治霾良策。會上，陳飛承諾，“（德州）將以更嚴格的標準、更務實的措施抓好重污染天氣應對及大氣污染防治工作。”

在陳飛的力抓下，德州的環境保護工作迅速見到成效。2016年一季度，德州市“藍天白云、繁星閃爍”天數持續增加，共計32天，同比增加7天，同比改善28%。獲得山東省環境空氣質量生態補償資金408萬元，居全省第3位。

2018年7月，山東省政府舉行新聞發布會，通報2018年上半年全省環境質量狀況和中央環保督察整改落實相關工作進展情況。根據通報，上半年，德州市空氣質量綜合指數同比改善16.8%，重污染天數同比減少16天，兩項主要指標改善幅度均居全省第一位。

“三航計劃”

主政德州的3年中，德州經濟實現了快速增長，2017年《德州政府工作報告》顯示，2016年，德州固定資產投資2537.8億元，增長13.4%，增幅居全省第3位，高新技術產業產值3132.87億元，增長10.43%，增幅居全省第3位。

2017年，德州企業上市實現歷史性突破，金麒麟、金能科技、索通發展和雙一科技4家企業在滬深交易所上市，巨豐牧業、德建建科、一飛藥業3家企業登陸新三板，6家企業在四板掛牌，實現直接融資304.95億元。

2018年的全年相關數據還未公布，但從三季度的數據看，德州經濟增長態勢良好，在2018年前三季度GDP名義增速中以13.84%奪得全省第二的好成績。

加速融入京津冀，是德州市政府未來一段時間的重中之重。在速度換擋節點、結構調整節點、動力轉換節點，德州的發展面臨新動能不強，新產業、新業態還需成長周期的現實，尤其是產業結構性矛盾突出，企業缺大少強、產業布局松散等仍是制約產業轉型的主要矛盾。

有數據顯示，截至2016年10月份，德州市的中小企業已經達到了5.6萬戶，實現了11653.5億元的營業收入，同比增長了13.3%。這一系列的數字表明，中小企業已經成為德州市經濟發展的絕對支撐和重要支柱。

多苗圃少大樹的現狀，也就意味著協同發展戰略中可堪重用的載體有限。除此之外，一些行業、企業經營困難，民間投資和制造業投資低迷，經濟增長內生動力不足。而且，很多企業由于缺乏抵押擔保而難以得到信貸支持，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十分突出。

為此，德州實施重點企業“三航”培植計劃，在2017年的媒體采訪中，陳飛介紹說，“三航”計劃實施辦法醞釀了4個多月，下一步主要是選擇30家骨干企業實施以“防風險、保穩定、促發展”為重點的“護航”計劃，50家高成長性企業實施以“創新融資模式持續快速發展”為重點的“遠航”計劃，100家科技型中小企業實施以“破解融資瓶頸、推動快速成長”為重點的“啟航”計劃。

2018年德州《政府工作報告》顯示：“三航計劃”全面實施，全年為“三航”企業辦理續貸周轉業務10.52億元，擔保融資9.16億元，收購處置不良資產13.32億元，新增信貸投放43.8億元，政府的“黃金信用”為優質企業增信，良好的產業生態正在形成。

德州是一個傳統農業大市，對于傳統農業如何對接鄉村振興戰略，陳飛也有獨到的認知。

“千萬不要認為農業是包袱，德州未來發展的大機會在現代農業上。”2017年2月7日下午，在參加山東省十二屆人大六次會議德州代表團分組審議時，陳飛說，德州要盡快把握住農業的改革機遇，運用現代農業思維構架起“大農業”的體制機制，力爭把德州打造成周邊大城市的一個高端農產品供應地。

陳飛認為，建設現代農業，第一招就是要構架起“大農業”的工作機制，把農業生產銷售各個環節分散的“零件”拼起來，科學規劃布局，再合理分工協作。另一方面，要構建起與農業產業相對應的工作體系，讓市場因素倒逼農業種植結構調整。德州將把引進省級以上農產品加工企業列入各個縣的考核任務，發展加工農業、訂單農業，通過這一舉措，有力帶動土地種植結構的調整。

和大多數官員類似，陳飛很注意在媒體表達的尺度和個人色彩。大多數時間，他的回應中正平和，充滿風度。

2018年3月，德州市委書記陳勇被皇明集團董事長黃鳴實名舉報不作為，這讓市長陳飛也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當媒體記者想和他聊聊營商環境問題時，陳飛笑著擺擺手，“很多事現在尚未有定論，今年我們有很多顧慮”。

煙臺新題

2018年10月，煙臺市市長張永霞出任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黨組書記，雖然張永霞并沒有隨即辭職，但很顯然，煙臺市市長一職必將出現新面孔。

稍微出乎意料的是，這段空缺期持續了兩個多月。

2018年12月29日，陳飛用微信發表了離職感言，內容如下：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同事，德州的父老鄉親：

根據組織安排，我已踏上東去的列車，到煙臺市開啟全新的工作。此時此刻，心中感慨萬千，我衷心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和培養。三年零八個月的工作，我與德州和大家結下了深厚感情，這些年我們激情燃燒，共同奮斗，北融京津，三下南洋，抓棚改，建學校，修醫院，改老舊，建大棚，上項目，促三航，保平安，生態環境煥然一新，對外開放邁開步伐，城市充滿活力與希望，這些都歷歷在目，終生難忘。一個人是渺小的，衷心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幫助信任和寬容，由于經驗和能力所限，很多工作沒有做好，也讓不少同志受了委屈，留下不少遺憾，對此我深表歉意。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我衷心祝福親愛的德州，衷心祝福領導和同事們，衷心祝福咱德州的老百姓平安，順利，幸福！

從德州調任煙臺，從經濟相對弱勢的地級市行政一把手成為新舊動能轉換三核之一的煙臺市市長，某種程度上說，雖然是平級調動，但“重用”意圖較為明顯。

煙臺經濟規模在山東僅次于青島，是山東第二經濟大市。自2004年，煙臺GDP超越濟南后，14年來，經濟大省山東下轄的17城市GDP前三甲一直是青島、煙臺、濟南的格局。

2017年，煙臺實現生產總值7338.95億元，濟南實現生產總值7201.96億元，2017年，煙臺GDP比濟南多136.99億元，這一差距是自2006年以來的最小值。

2018上半年GDP數據，濟南為3916億，名義增速14.6%，煙臺為3930億，名義增速為8.63%，不出意外，濟南全年GDP將會超過煙臺，結束萬年老三的尷尬局面。

由此能夠看出，作為傳統經濟大市的煙臺，其面臨的挑戰，同樣復雜、艱巨。

2018年1月10日，《國務院關于山東新舊動能轉換綜合試驗區建設總體方案的批復》，讓煙臺在山東省內的核心地位迎來了新變化。

批復文件強調，《方案》實施要加快提升濟南、青島、煙臺核心地位，以其他14個設區市的國家和省級經濟技術開發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以及海關特殊監管區域等為補充，形成“三核引領、多點突破、融合互動”的新舊動能轉換總體格局。

作為新舊動能轉換的首個試點區域，中央的重視和政策的扶持，地方的投入和經濟現有的基礎，山東必然會迎來一個較快的發展期，煙臺作為三足鼎立之一，其“虹吸效應”將會愈加明顯。

或許是為了為新舊動能轉換匹配更好的領導班子，一段時間以來，山東各地黨政一把手迎來了密集的調整期，其中，煙臺的黨政一把手調整尤為頻繁。2015年5月，孟凡利從魯信集團董事長一職調任煙臺市委書記。兩年后，孟凡利離開煙臺，出任青島市市長。

孟凡利之后，王浩由淄博市委書記調任煙臺市委書記，但其在煙臺的任期并不長，短短6個月后，王浩調任河北省委常委、唐山市委書記。

2018年4月，臨沂市市長張術平調任煙臺，出任煙臺市委書記。2018年10月，煙臺市市長張永霞出任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黨組書記，2019年1月2日，在煙臺市十七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上，張永霞辭去煙臺市市長一職，經會議提請，陳飛成為了煙臺市代市長。

陳飛表示，將團結帶領政府一班人，旗幟鮮明講政治，樹牢“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堅決做到“兩個維護”;始終把發展作為第一要務，全力以赴推動高質量發展;積極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讓廣大群眾有更多、更直接、更實在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堅持依法行政自覺接受監督;認真履行全面從嚴治黨責任，帶動政府自身建設全面過硬，為加快建設制造業強市、海洋經濟大市、宜業宜居宜游城市和現代化國際濱海城市貢獻力量。

當選新職務后第二天，陳飛便完成了在煙臺的第一次公開亮相。他的第一個工作關注點選擇了民生領域。

1月3日下午，陳飛調研該市供暖、供氣、供電、供水等運行保障情況，要求各級各有關部門扎實做好水電氣暖等民生工作，確保供應到位、安全到位、服務到位。

陳飛要求，各級政府及部門要更加重視民生工作，持續加大民生投入，不斷改善群眾生產生活條件。要進一步暢通民意反映渠道，認真研究解決群眾反映的各類問題，有求必應、馬上就辦，不斷提升廣大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