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毅 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
“一切美好而有序,奢華、平靜而妖嬈。”這是詩人波德萊爾對19世紀巴黎浮華的贊嘆。不可置否,消費為社會經濟的發展創造了巨大的價值,但同時也暴露出諸多問題。消費是對虛幻的更好的生活的想象,將價值追求放置于虛幻的消費文化之中,人到最后成為了文化流水線的產品,整齊劃一喪失了個性。都市女性由于特殊的歷史發展原因,處于接觸消費文化的前沿地帶,這一處境也導致了消費文化盛行的當代社會存在著女性身份建構的諸多問題。
《東京女子圖鑒》改編自在《東京日歷》上連載的同名四格漫畫,故事演繹了女主角齊藤綾從20多歲到40多歲的成長過程。綾從家鄉來到東京工作生活,隨著年齡的增長與生活環境的變化,她的人生也始終面臨著全新的挑戰。本劇在惠比壽、銀座等多個地標性的外景地取景,全方位展示了一個真實的東京,也全方位地展示了異鄉人綾在東京的生存境況。
(一)消費社會。鮑德里亞認為,我們處在“消費”控制著整個生活的這樣一種境地。目前學界對消費社會暫無一個明晰的概念界定,只是對消費社會達成了一個暫時的共識:消費社會是相對于傳統生產型社會的社會狀況。消費社會創造出豐盛、廉價的消費品,引誘被壓抑的消費者消費。
(二)異化。消費異化是一種與我們實在的自我相離異的幻想行為。人類的物質和精神勞動創造出來的產品、社會關系以及意識形態等,成為異己的、控制人奴役人的力量與人相對立。馬克思以人與物的關系為切入點來分析人與人的關系:“人同自己的勞動產品、自己的生命活動、自己的類本質相異化的直接結果就是人同人相異化”。[2]
(一)身份建構的途徑:符號轟炸與炫耀性消費。鮑德里亞說:“在空洞地、大量地了解符號的基礎上,否定真相。”這些由符號表現,并通過特定的社會文化進行解碼的“自我賦值”的“美麗”是功用性的女性“典范”。女性氣質從一個審美符號文化淪落為消費社會的資本符號,烏托邦的意寓隨著消費被消耗殆盡,是某種意義上的降維,并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文化雜象。葛蘭西認為消費者在消費時必定處于特定的歷史環境語境之中,把消費產品挪用成特定的文化符號,這時商品所表達的意義便不再是其使用價值[3]。女性熱衷于打扮,喪失女性自然而獨特真實品質的行為,表面看似是取悅和討好自己來實現自我滿足和自我創作,實質上是對自身的消費。在物的秩序中,話語被吸收進自身的符號之中,且沒有意義的蹤跡。正如劇中所謂成功在綾的心里就簡化為了:精致的房子,衣服,時尚設計的工作和家室學歷無可挑剔的男友,這就是18歲的綾能想到的一個完美女性應該具備的所有東西。
(二)一樁事先張揚的謀殺案:女性的消失與異化。馬爾庫塞在《單向度的人》中寫到:“最流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廣告來放松、娛樂、消費,愛和恨別人所愛和別人所恨的東西,這些都是虛假的需求。”在虛假的需求中,人自然也未得到真實的消費。在這種關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被物與物之間的關系所表現,成為一個異化的人。如果人性都難逃被估價的命運,那么女性將更難以逃脫被估價的桎梏。正如蘇珊·桑塔格在《O的故事》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那樣:“她作為一個人的存在的消失和她作為一種性別的存在的完滿是同時進行的。”女性對于自我身份的迷失和虛無來自于個體于迎合消費主義文化帶來自身的改變以及身份確認,但是華美的珠寶、化妝品、服飾,并沒有真正意義上改變女性的社會地位,甚至某種意義上是性別壓迫在當代社會的異化表現,不過是大眾傳媒和資本的合謀,是一樁事先張揚的謀殺案。
(一)文化環境的重建。消費社會中女性身份的重建不僅需要依靠女性自身的力量,更要依賴于整體文化環境的重建。在這個過程中,需要政府、媒體和商品生產者的共同參與。國家在經濟發展之外要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更平等的薪資待遇,幫助女性從繁瑣的家庭勞動中解放出來。傳媒應該拋棄以往的一味傳播消費主義思潮的做法,積極引導女性樹立正確的消費觀和塑造多元的女性審美,做一個有思考負責任的綠色媒體。
(二)培養獨立的人格,正視女性自我身份以謀得真正的尊嚴。塑造女性表達自我主題意識與個人價值的消費觀,培養多元化的女性審美標準。從女性本身到社會對女性的期待以及輿論傳播的多角度來樹立女性自信和尊嚴[4]。女性要擺脫性別文化帶來的壓抑,努力解構單一的女性氣質,培養獨立的人格與多元化的女性審美標準。
結語:女性消費異化只是一個歷史問題,在歷史的一個階段產生,也會在一定的節點褪去。故事的最后,綾終于意識到沒有女孩子的結局會像孩提時代的童話故事中所講述的那樣:“女孩子的未來是明亮的,你的人生終會迎來完美結局且有人為你起立鼓掌喝彩。”正視物質消費的喧嘩與躁動,從根本上尊重人與滿足人,才能體現出對消費主義消費模式的批判性與超越性,建立起真正的、有價值的女性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