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的實踐與探索

蕭驪珠 李 敏（ 北京市司法局）

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民營企業蓬勃發展，民營經濟成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2018年11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強調，要不斷為民營經濟營造更好的發展環境，幫助民營經濟解決發展中的困難，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11月10日，司法部出臺《關于充分發揮職能作用為民營企業發展營造良好法治環境的意見》，提出了支持和促進民營企業發展的20項措施。11月12日，司法部印發《關于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專項活動的實施方案》，要求為民營企業發展提供優質的法律服務和堅實的法治保障。

一、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的社會意義

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活動是司法部從黨和國家工作大局出發，為促進民營經濟發展提供優質服務、營造良好環境的一項重要舉措，也是律師工作服務為民、發揮職能作用的一項重要工作創新。

（一）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有利于促進民營企業與律師工作的深度對接，增強律師行業服務經濟社會的使命感

律師是國家法治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一頭連著法律法規，一頭連著社會生活。法律法規和國家政策的新動向、執法司法中的新情況、各類矛盾糾紛的新趨勢，律師最清楚，也最有發言權。律師隊伍長期為包括民營企業在內的各類企業提供法律顧問、訴訟代理等服務，與民營企業的業務交流比較多，對民營企業法治建設狀況和存在問題比較了解，能夠有針對性地提出意見建議。近年來，民營企業的突破性發展是律師行業拓展服務領域、履行社會責任、樹立行業形象的重大機遇。組織律師服務團隊為民營企業開展法治體檢，有利于發揮律師專業特長，能夠真正地做到對癥下藥，量體裁衣，同時將律師隊伍的服務觸角延伸到民營企業產權結構改造、資產重組、民間融資、產業結構升級、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的法律領域，為企業轉變經營方式、建立現代化企業制度提供堅實的法律保障，為經濟社會發展作出新的貢獻。

（二）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有利于推動民營企業以強健體魄登上時代舞臺，增強民營企業健康發展的安全感

一個人的身體健康需要定期體檢，同樣道理，一家企業要良性發展，也需要適時進行“體檢”。律師服務團隊運用集體智慧，與民營企業的管理人員、員工進行面對面的交流，并就體檢中發現的問題，向企業提出解除風險的建議，幫助指導企業加強對貿易伙伴的資信及履約能力的調查，指導企業簽訂并審查各種交易合同；警示企業控制縮減投資規模，優化公司資產，及時處置不良資產，避免資金鏈斷裂，陷入經營困難等情況的發生；針對中小規模民營企業融資難，發揮法律公證處的證明和溝通職能，從多方面積極為中小企業拓展融資渠道和空間。在“法治體檢”后，對企業自身所存在的法律風險進行識別和評估，從而提出相應的法律風險治理方案，使民營企業能夠及時審視自己，修正方向，強肌健體，長遠發展。

（三）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有利于筑牢民營企業法治意識，在合法合規經營中取得支持，增強政策保障的獲得感

加快形成法治化國際化便利化的營商環境、公平開放統一高效的市場環境和公平經營的法治環境，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內在要求，也是大勢所趨。任何事物都有發展完善的過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也不例外。在過去市場經濟體制不夠健全時，一些民營企業存在經營不規范甚至鉆法律空子的問題，這樣的企業面對規范的、監管到位的市場經濟體制時反倒不適應。通過宣講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精神和國家支持民營企業發展的決策部署，宣講企業設立、經營、管理等方面的法律法規，引導民營企業堅定發展信心，提高依法經營和管理水平。要使企業認識到，守法經營是任何企業都必須遵守的原則，也是長遠發展之道。民營企業要想做大做強，就必須堅持遵紀守法搞經營，在合法合規中提高企業競爭能力。

二、北京市開展“法治體檢”服務民營企業的實踐

傳統醫學上有“上醫治未病，中醫治欲病，下醫治已病”的說法。北京市司法局、律師行業從民營企業最關心、最困擾、最需求的方面入手，注重“未病、欲病、已病”同步梳理診治，為民營企業保駕護航，獲得一致好評與點贊。

（一）黨的旗幟舉起來——注重政策宣講解讀，堅定發展信心，傳播國家支持民企的“最強聲音”

1.多領域開展法治宣講，做國家新思想新理念的“宣講者”。選派民法、公司法、物權法等專業委員會委員，為民營企業開展政策宣講和普法咨詢，內容涉及合同管理、知識產權保護、安全生產、環境保護、勞動用工、對外擔保、融資并購、跨境貿易、境外投資等。2017年至今，市律師協會共為民營企業開展各類宣講80余場，受眾18000余人次；法律咨詢活動50余場，咨詢人次2000余人次。

2.多渠道提供智力支持，做國家新戰略新部署的“解讀者”。利用面向企業的講座、咨詢等機會，聯絡中小企業聯合會、商務委、商務聯合會等多級組織，向民營企業送書送法送理念，為民營企業提供智力支持。“一帶一路”法律服務研究會編寫的《“一帶一路”沿線六十五個國家中國企業海外投資法律環境分析報告匯編暨外國投資法律制度分析報告匯編》，為中國企業參與“一帶一路”建設、融入全球經濟提供有益參考；“疏解整治促提升”十大專項行動律師法律服務團編寫的《北京市“疏解整治促提升”十大專項行動相關法律法規匯編》及案例匯編，幫助相關單位、企業依法依規解決“疏解整治”過程中遇到的拆遷、搬遷、物權、企業注銷登記等問題。

（二）矛盾問題糾出來——注重風險防范化解，群策群力，制定應對經營風險的“最佳方案”

1.多平臺研究把脈，做民營企業發展中風險隱患的“防范者”。充分利用各種平臺，梳理研究制約和影響民營企業發展的問題，提出應對策略。比如，為做好北京市勞動爭議調解聯動機制涉及的案卷審核工作，維護首都勞動關系和諧穩定，選拔相關專業律師組建了審卷律師專家團隊，為全市勞動爭議案件進行最后閱卷把關。通過審閱相關案卷，就當前企業勞動用工管理中存在的問題提出有針對性的修正意見，協助相關企業規范勞動用工管理。2018年，市律師協會共派出50人次律師，審閱調解案卷2994卷，涉及人數6772人次，綜合合格率69.67%；審閱法援案卷1498卷，綜合合格率89.27%。

2.多方式助力問診，做解決民營企業發展法治難題的“推動者”。自2011年起，市律師協會遴選33名政治素質高、業務精湛、執業紀律優良的律師組成涉法涉訴信訪與調解工作領導小組，始終以息訴罷訪、化解矛盾為工作目標，將律師工作與涉法涉訴及社會矛盾化解工作相結合。通過參與各類調解案件，律師們就相關企業如何息訴止爭提出有益的建議，幫助企業減少損失，預防風險。2018年，市律師協會組建由200余名專業律師組成的北京律師行業專業律師調解員人才庫，選派律師進駐最高人民檢察院、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及各區人民法院開展訴前調解工作。

（三）治理能力強起來——注重治理和管理架構，合法合規合理性同步審查，“第三方”角度助力形成“最優機制”

1.源頭治理，理論先行，做民營企業發展理念的“引導者”。注重專業知識向實踐的轉化，組織專業委員會緊跟時代發展制定業務書籍，從不同角度助力民營企業規范經營，減少糾紛，穩妥發展。市律協勞動與社會保障法律專業委員會編輯《咫尺匠心：杰出勞動法律師辦案手記》，助力構建首都和諧勞動關系，為民營企業合法用工提供借鑒；醫藥衛生法律專業委員會編輯《醫事非訴法律實務》，幫助醫藥行業關注非訴業務中醫藥領域的特殊性；證券法律專業委員會編輯《新債券實務操作指南》，為上市公司辦理增發股票、并購重組、債券發行等業務提供指導。

2.機制建設，能力先行，做民營企業基層基礎的“夯實者”。通過多元化、多形式的培訓學習、交流研討，提升民營企業、律師隊伍政策理論水平、專業能力。2017年至2018年，市律師協會為民營企業提供法律服務相關的培訓研討活動近300次，參與學習的律師、企業代表等達36800余人次，內容涵蓋法律風險防范、融資途徑、科技創新、勞動關系等眾多業務領域。同時，組建成立重大復雜案件、新PPP融資模式中社會資本的權益保障機制、執行業務等智庫課題組，開展重大決策合法性審查機制、內部利益分配機制、權益維護機制建設研討，為律師與企業之間業務交流、行業發展搭建平臺。

（四）行業律師資源統起來——注重調動律師行業整體資源，形成服務民企的強大合力，營造法治服務“最美環境”

北京律師積極投入到為民營企業提供法律服務的行列中，協助企業設計最優的商業模式、制定合理的商業目標，從企業發展、創新的多個角度出謀劃策，幫助民營企業優化結構、轉型升級，為民營企業提供重品質、有質量的法律服務，成為服務民營企業的一支重要力量。例如：在全國工商聯發布的2018中國民企500強前60名中，僅大成一家律所就統攬了14家企業的法律服務業務；中倫律師事務所2018年結案8000多個，其中民企結案數超過75%；君合律師事務所通過提供盡職調查、出具中國法律意見書等，成功助力小米集團于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德和衡律師事務所在北京中闊地基基礎技術有限公司建設工程糾紛中，從事實本質出發提出合理質疑，成功轉化被動局面。此外，部分律師事務所還發起成立企業發展法律服務中心，為規范民營企業的發展提供了大量法律建議和意見。

三、北京市在民營企業“法治體檢”專項活動中的探索

本次“法治體檢”專項活動中，北京市司法行政機關注重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形成了從“精準把脈”到“對癥開方”的系統化工作模式。東漢鄭玄《詩譜序》講：“舉一綱而萬目張，解一卷而眾篇明”。北京市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中的“綱”突出表現在服務工作的精準性。

（一）深入調研，精準對接民營企業的發展需求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有深入細致的調查，也沒有發言權。針對民營企業面廣量大的現狀，在公共法律服務中心設立綜合法律服務窗口，建立12348企業法律風險在線檢測，推廣互聯網律師服務，設立“法治體檢 惠潤企業”微信平臺服務，努力做到服務全覆蓋和效果最大化。北京市司法局、律師協會組織成立以市律師行業黨委書記為組長的專家調研組，連續兩周時間，深入各區街道工商聯分會，發放民營企業法治服務需求調查問卷，走訪滴滴出行、今日頭條、葉氏集團等重點民營企業，深入了解民營企業發展過程中遇到的新困難與新問題，認真聽取亟待解決的法律困惑以及對法治保障的現實需要和意見建議。民營企業家代表從企業需求和市場競爭的獨特視角對北京的法治建設、環境保障提出了期望和想法，成為北京市開展“法治體檢”活動的寶貴資料。

（二）有的放矢，精準制定科學實際的工作方案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一份貼近實際、科學合理、便于操作的方案是確保“法治體檢”實效落地的關鍵所在。市司法局、律師協會在司法部明確的政策宣講解讀、法治環境保障、公司治理結構、風險防范化解四個方面的基礎上，結合北京市民營企業的發展實際和意愿反饋，將體檢內容細化為“講、詢、調、訓、建、治、防、報”八字口訣，即“宣講政策法律，開展法律咨詢，調解矛盾糾紛，開展業務培訓，提供意見建議，完善公司治理，防范法律風險，形成專題報告”八個更加具體的任務，增強了實施過程的操作性和規范性。圍繞股權結構、合同管理、投資融資、勞動關系等方面，按照緩急結合、標本兼治、著眼長遠、建章立制的原則，制定企業法律風險防范手冊，針對企業類型和管理結構，提供針對性強、貼合緊密的解決方案。

（三）科學遴選，精準組建最專業的律師服務團隊

民營企業多數具有投資主體多元化、完全市場導向、組織結構不穩定的特點，服務民營企業首先必須要了解企業發展文化，熟悉企業治理結構，精通涉企法律法規。企業發展涉及法律內容涵蓋風險防范、融資途徑、科技創新、勞動關系等眾多業務領域。為保證“法治體檢”的質量，市律師協會精心遴選由92名政治思想過硬、理論水平高超、企業實務熟悉、熱心公益事業、工作作風扎實的律師組成“律師服務北京隊”。各區根據實際情況遴選30～200人組成符合地域特點與經濟結構特點的服務團隊，并且根據擅長的業務領域不同、實踐經驗的差異科學搭配，分成若干“數量合理、目標清晰、責任明確、各有所長、能力互補、竭誠服務”的服務小組，形成了靈活、高效的服務小隊，使人才資源在活動中得以優化，形成了即組即用的作戰單元，深入北京市重點民營企業一線陣營，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

（四）周密部署，精準銜接有效推進的工作流程

以司法部《關于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專項活動的實施方案》為指導，司法局會同市律師協會聯合召開落實工作動員會，結合北京市落實方案，精心設計工作總體目標任務、細化工作內容、規范工作程序、明確時間節點，統籌推進法律保障和服務工作。在推進過程中，按照進行專項調研、確定企業名單、組建律師團隊、明確任務分工、開展法律服務、后續跟進服務、反饋意見建議的程序嚴密組織，確保全市步調有序統一，協同推進，保證全局效果。及時總結活動開展情況，推廣有效、管用的做法，進行階段性經驗總結和交流，樹立先進典型和案例，把行之有效的舉措制度化，形成固定工作機制。

（五）一企一冊，精準形成“私人訂制”的法律檔案

律師服務團隊針對重點開展的企業服務八個方面的內容進行明確分工、細化措施，全面了解企業發展中存在的主要困難和問題，幫助企業分析存在的法律風險和解決困難的途徑，認真填寫《律師服務民營企業工作記錄》，根據企業在法律風險防范意識、風險點控制能力、內部管理機制、內部利益分配機制、權益維護機制等方面的問題，將企業面臨的短期困擾與長期規劃中的法律制約環節查清摸透，及時撰寫整理成系統的“法治體檢”報告手冊，從專業角度提出合規應對措施或者合理化建議，幫助制定一套完善的日程表式的改進計劃，分管部門對團隊提交的“法治體檢”報告定期匯總存檔，形成綜合性的分析報告。根據“法治體檢”的整體情況，對共性問題（或行業性規律性問題）進行歸納總結，提出相關的法律意見，及時上報相關部門，為行政機關科學決策、制定行業規章提供法律建議。

（六）全面發動，精準整合法律服務的社會力量

利用實地走訪、座談討論、咨詢問答、書面交流等多種方式，探索信息化手段提供遠程診斷、在線咨詢服務，提高服務效能，擴大服務覆蓋面。著眼內部挖潛，進一步深化律師行業與工商聯組織、企業協會商會的聯系溝通，簽訂合作協議，細化合作內容，搭建服務平臺，形成工作長效機制。充分調動企業法律顧問和村居法律顧問律師的積極性，主動為民營企業開展法律服務；充分發揮本市公共法律服務實體平臺、網絡平臺、熱線平臺和項目平臺作用，協同為民營企業開展相應的法律服務；利用北京市企業協會商會多、影響力大的特點，與企業商會建立聯系，共建“法律服務工作站”，打通從對接企業到服務落地見效的“每一公里”。

開展民營企業“法治體檢”為律師發揮職能作用、投身經濟建設提供了新的平臺和機遇。北京市司法行政機關、廣大律師將以此為契機，增強做好工作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著力擴展“法治體檢”覆蓋面，拓展“法治體檢”社會影響力，努力為推動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更加優質、高效、專業的法律服務和法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