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40年的大邏輯

如何看待改革開放，怎樣推進改革開放？這是新時代改革開放再出發必須回答的基本問題。當前，最需要做的是在總體概括改革開放40年基本軌跡、基本經驗基礎上，作出關于基本規律的理論概括和系統總結。

★“中國得益于改革開放，中國將堅定不移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在二十國集團領導人峰會上，習近平向世界再次發出開放合作、共同發展的邀請。

★2018年12月5日，李克強總理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再推廣一批促進創新的改革舉措，更大激發創新創造活力。

★在世界銀行最新《營商環境報告》中，中國排名較前一年上升32位，成為營商環境改善幅度最大的經濟體之一。

【本文重要信源】

1.高尚全：改革開放40年的重要成就和基本經驗；2.王小魯：四十年改革與中國經濟的未來；3.人民日報：以改革開放的眼光看待改革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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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改革開放40年的重要成就和基本經驗

回顧40年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經濟研究所原所長張卓元總結了改革開放40年的兩條主線，那就是：企業改革和價格改革、所有制改革和經濟運行機制改革，兩條主線論不僅對中國40年的經濟改革是有效的，而且也符合新時代經濟改革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兩個重點推進。而在原國家體改委副主任高尚全對40年改革開放的總結中，則突出為以下五個方面。一是不斷解放思想，推進理論創新。二是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不動搖。中國40年改革經驗最核心的一條，就是堅持市場化的改革方向。三是靈活運用改革方法，既先行先試、先易后難，又統籌兼顧、協調推進。這種由點而面、先易后難的改革推進方式，既控制了風險，又通過有效的推廣機制使成功經驗能夠迅速普及，成為我國漸進式改革戰略的重要經驗，也是新時期推進改革開放、探索新的發展模式和體制模式的重要途徑。四是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的關系。五是要保護人民人身權、財產權、人格權。保護不到位，就會導致財產和精英人才的流失。要杜絕這些現象，必須夯實從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基石。

在今年9月的中國經濟50人論壇上，被譽為“經濟學家的良心”的吳敬璉將中國改革開放的基本經驗概括為“三化”，那就是就是堅持市場化、法制化、民主化的改革。他認為，在這40年中，凡是市場化、法制化改革推進得比較好的時候，中國經濟增長的質量和速度都表現得比較好，人民群眾的福利也得到了比較多的提高，社會和諧的氣氛就能夠保持。反過來說，當改革進行得不順利，甚至出現曲折的時候，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就會遇到挫折，各方面的進步速度就會出現減慢甚至倒退。圍繞“三化”，會有很多波動、曲折甚至有時出現了倒退，所以我們不能抽象地去肯定改革開放的方向，不能僅僅停留在鼓掌歡呼上面，而要具體地去考察整個的歷程，要從中吸取足夠的教訓，來推動進一步的改革。

【決策看點】

●由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央廣播電視總臺聯合制作的18集電視紀錄片《我們一起走過——致敬改革開放40周年》2018年12月2日起在央視綜合頻道每天播出兩集。該片以改革開放40年取得的歷史性成就和發生的歷史性變革為基礎，選取我國經濟社會各個領域的發展變遷故事，呈現40年來中國改革開放的宏偉實踐。

2 若干重要領域的改革成果的繼承與發展

收藏好改革開放取得的成果，并在高質量發展的新起點上出發，讓改革開放再上新臺階，是對改革開放40年最好的紀念。

用優質制度推動民營經濟更好發展。改革開放后中國經濟增長奇跡離不開民營經濟。中國社科院民營中心主任劉迎秋強調，毫不動搖地支持和大力推動民營經濟發展，就是推動中國經濟發展。何謂優質制度？簡單地說，就是有助于消除各種錯誤認識與理論束縛，有助于形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市場主體平等競爭的法治社會，有助于實現正確賦權和權力的有效制衡與實施，有助于鏟除一切形式的不平等關系的存活根基。

讓“最多跑一次”成為常態。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服務型政府建設從無到有，從逐步探索到全面推進，伴隨法治政府、創新政府、廉潔政府建設不斷深入。“最多跑一次”是服務型政府的最好注解。從“最多跑一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到《浙江省保障“最多跑一次”改革規定》的出臺，見證的是政府自我革命的巨大勇氣和不懈努力。從抽象的“放管服”改革、簡政放權改革，轉向用戶導向、用戶激勵的“最多跑一次” 改革，不僅需要各個行政部門交出權力清單、亮明行政流程，還需要改革在解決群眾關心的身邊的問題上做更大的推動。

建立一個更高質量的城鎮化。40年來，中國城鎮化率由1978年的17.9%提高到2017年的58.5%，城鎮人口數量從1978年的1.7億增長到2017年的8億以上。中國社科院副院長蔡昉認為，人口從農村向城市的遷移、勞動力從農業到非農產業的重新配置，充分展示了相關改革如何消除阻礙生產要素流動和重新配置的體制障礙，從而把有利的人口特征轉化為高速經濟增長、顯著結構調整和深刻社會變遷的改革進程。按照S曲線理論，50%是城鎮化的一個轉折點，中國城鎮化已進入減速階段。未來的城鎮化重點將是全面提高城鎮化質量，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一方面要繼續推動城鎮化建設。另一方面，鄉村振興也需要有生力軍。城鎮化、逆城鎮化兩個方面都要致力推動。

【決策看點】

●10月24日，全國工商聯在北京舉行新聞發布會，發布由中央統戰部、全國工商聯共同推薦宣傳的“改革開放40年百名杰出民營企業家”名單。此次當選“改革開放40年百名杰出民營企業家”的知名企業家來自零售、電商、互聯網、房地產、計算機、保險、教育、金融、服裝、食品等各個領域。截至2017年底，我國民營企業已達2726.3萬家。

科技體制改革要正確處理好三個關系。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兩院院士大會上的重要講話指出：科技領域是最需要不斷改革的領域；推進自主創新，最緊迫的是要破除體制機制障礙，最大限度解放和激發科技作為第一生產力所蘊藏的巨大潛能。如果把科技創新比作我國發展的新引擎，那么改革就是點燃這個新引擎必不可少的點火系。當前，我國科技體制還存在很多不適應、不健全、不完善的地方，新時代科技體制改革的任務依然繁重艱巨。北京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在《人民日報》發表的最新研究成果就提出深化科技體制改革需要處理好的三個關系——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開放和自主的關系；點和面、破和立、當前和長遠的關系。科技體制必須開放靈活，才能以全球視野謀劃和推動科技創新。同時，自主創新是我國攀登世界科技高峰的必由之路，科技體制改革必須立足于保障和促進自主創新。特別是在關系國家命脈和戰略利益的重大創新領域，要加快形成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機制，構建自主安全可控的全創新鏈、全產業鏈，搶占科技競爭和創新發展的制高點。

打一場財稅體制改革攻堅戰勢在必行。中國的改革開放從經濟體制改革起步，逐步擴展為覆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文明各領域的全面深化改革。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高培勇認為，40年來，財稅體制改革事實上存在著一條上下貫通的主線索，這就是伴隨著由經濟體制改革走向全面深化改革的歷史進程，不斷地對財稅體制及其運行機制進行適應性變革：以“財政公共化”匹配“經濟市場化”，以“財政現代化”匹配“國家治理現代化”，以“公共財政體制”匹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以“現代財政制度”匹配“現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

穩步提升中國在全球貿易價值鏈的地位。過去40年，中國通過改革開放，找到了參與全球生產與貿易分工的接口，并通過加入世貿組織，確立了在全球經濟一體化與貿易自由化的邏輯框架下穩步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路徑。但隨著中美貿易摩擦，世界經濟下行風險增大，貿易保護主義威脅全球貿易穩定增長。對此，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鄭永年認為，中美貿易戰問題永遠都會在，就和經濟周期一樣，時候到了就會爆發出來。雖然并不看好中美之間的協商，但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顯示，雙方都表示彼此還愿意繼續談判，否則貿易戰將會一直持續下去。“既然愿意談判，那就是個好事情。”關鍵是官員的落實。對外經貿大學崔凡則提出，不妨簽訂一個中美對等投資與貿易協定。易鋼和張茅等部委領導都曾公開肯定競爭中立的原則。這些都提高了2019年中美經貿關系正常化的可能性。

把就業這個最大的民生抓緊抓好。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實現了勞動就業制度由“統包統配”向市場化導向轉變，就業總量持續增長，就業結構不斷優化，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就業發展道路。我國有13.9億人口、9億多勞動力，就業總量壓力和結構性矛盾將長期存在，解決好就業問題是我們長期面臨的一項重大戰略任務。穩就業首先要穩企業。國務院近日印發《關于做好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促進就業工作的若干意見》，出臺多項措施為企業的社保、融資等壓力解困。需要強調的是，就業是民生之本，就業穩則經濟穩、社會穩、人心穩，要進一步強化政府促進就業責任，建立高質量就業評價體系，把高質量就業納入政府高質量發展指標、政績考核體系。

【決策看點】

●《中共自然資源部黨組關于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提升科技創新效能的實施意見》近日出臺，內容包括重塑科技創新格局、大力推進科研管理改革、集聚資源創建國家級平臺、改革人才激勵機制、營造良好創新環境等5部分。其中提出，在“深地”“深海”科學前沿、自然資源監測監管、生態保護修復、空間規劃利用技術體系等方面，培育一批重大科技創新成果，提升自然資源科技創新水平和效能。

3 從三個場景預測中國經濟的未來

隨著2019年的臨近，中國將加快新一輪的對內對外開放市場、特別是開放金融市場與服務業領域、進一步降低關稅以及非貿易壁壘關稅、強調知識產權保護與競爭中性等。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沈建光認為，鑒于外部中美貿易戰風險緩釋，國內政策拐點已經出現，明年中國經濟情況可能會比預期的要好一些。明年困擾中國經濟的風險來自內部而非外部，如何避免中國陷入“流動性陷阱”是關鍵。關鍵在于能否尊重經濟規律，強化規則意識，避免宏觀調控政策的泛化，通過市場化的手段走出困境。如能切實推進國有企業改革、財稅體制改革、土地改革等關鍵改革，則有助于避免中國陷入日本式的“流動性陷阱”。

在這方面，國民經濟研究所副所長王小魯認為，現在有很多改革雖然已經寫在文件里了，但落實還有很長路要走。如果改革只有頂層設計，沒有基層創造和社會各界的廣泛參與，難以獲得成功。在考慮若干制度和政策因素影響的條件下，文章對未來增長進行了預測。根據模型分析的結果，設定了三個場景。一個是常規場景，基本按照過去幾年的趨勢進行外推，假定仍然只有局部的、部分的改革，貨幣政策只有小幅度的調整，但做不到去杠桿。第二個是危機場景。假定像前幾年那樣杠桿率還在繼續大幅度地上升。第三個場景假定加快幾個關鍵領域的改革和政策調整：其一是貨幣政策恢復中性，經過幾年時間轉向去杠桿；其二是通過改革和政策改變引導消費率和投資率調整，使消費率回升到66%左右，投資率逐步降到34%左右；其三是政府對市場的過度干預和政府膨脹趨勢受到約束。

三種場景模型演算的結果差異非常大。按照改革和政策調整的場景，到2030年人均收入可以達到2萬美元，中國可以成為一個高收入國家。按照常規情景，未來只能達到中速增長，2030年還處在中等收入國家和高收入國家間的邊緣地帶，可能仍低于中等收入國家上限。按照危機場景，未來平均增長至多保持在3%，到2030年仍然是一個相對偏低的中等收入國家。這三種情況都與未來的改革和政策調整有密切的關系。如果改革推不動，有可能向反市場的舊體制倒退，社會有可能兩極分化，結構失衡常態化，增長逐漸停滯。如果改革能夠推進，中國還有巨大的增長潛力，2030年以前可以順利加入高收入國家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