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足球小將》對日本青少年足球的影響談中國體育動漫作品的本土化創作

王竹君

（廣東技術師范學院 教育科學與技術學院，廣州 510665）

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中，日本隊的表現令人刮目相看，其技術能力、團隊配合、戰術素養、戰斗精神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筆者將著重分析日本國民級熱血動漫作品《足球小將》，對日本青少年的心理影響，以及當下中國本土化體育競技類動漫作品的情感化創作。

一、《足球小將》對日本青少年足球的影響

（一）《足球小將》的創作背景

1980年，漫畫家高橋陽一看到了西班牙世界杯亞洲預選賽上日本隊的失利，受到觸動，開始了漫畫創作；次年在《少年周刊JUMP》上，以足球運動為題材的漫畫作品《足球小將》予以刊登，并取得巨大成功。［1］這也引領了眾多日本熱血體育題材的動漫作品相繼誕生，并開啟了20世紀八九十年代體育動漫作品的黃金年代。之后，這部作品與安達充的《棒球英豪》、井上雄彥的《灌籃高手》并稱為日本體育動漫的巔峰巨作。《足球小將》見證了日本足球從谷底走向振興的全過程。

20世紀80年代以前的日本青少年主要以棒球為主要傳統，學校沒有專門的足球課。可以說，當年日本國內足球的氛圍、環境、資源非常有限，日本轉播世界杯是從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開始的，當時大多數日本民眾并沒有感受過足球的魅力。換言之，那時的日本足球在民眾中的普及率極低。高橋陽一的熱血少年漫畫《足球小將》激活了日本民間足球運動，孩子們紛紛效仿劇中的動漫角色加入學校足球協會、足球社，孩子們開始談論足球，討論喜歡的球員，足球用品也慢慢打開了銷路，甚至越來越多的正式球員退役之后去中小學執教，這些都為未來的足球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1］《足球小將》中鮮活的人物形象大空翼成為亞洲乃至全球少年兒童的偶像。這部漫畫傳遞出積極向上、勇敢奮進的青春正能量，這種能量給予少兒的不僅僅是對足球運動的熱愛，更多的是對于自身夢想拼搏努力的進取精神。

（二）《足球小將》帶給少年兒童的影響

大空翼這個名字對于日本人來說，是一個象征符號，代表著果敢、堅毅、進取、友愛。這個角色在世界范圍內有著眾多的粉絲。在2020年里約奧運會東京八分鐘宣傳片中，大空翼和Hello Kitty、哆啦A夢等動漫角色一樣，承擔著文化傳遞的作用。

圖1 2016里約奧運會東京八分鐘宣傳片中大空翼經典倒鉤射門截圖

2002年韓日世界杯前的采訪中，在23名日本隊員中有16人表示，他們是看了《足球小將》才開始接觸足球的。［2］以當時球員的平均年齡25歲計算，正好是20世紀80年代《足球小將》熱潮期的第一代讀者。而1983年10月的漫畫《足球小將》動畫化更將這部經典作品推向世界。有必要指出的是，成功的漫畫作品，都會經歷動畫化的過程，特別是動漫產業化的日本更是如此。國內80后、90后耳熟能詳的《灌籃高手》《城市獵人》《圣斗士星矢》等系列作品，都經過了漫改TV版動畫的過程。據筆者調研得到的數據，中國城市80后兒童在20世紀90年代，接觸最多的就是日本動漫。不完全的數據統計中，80后中最有影響力的日本動漫《圣斗士星矢》位列第一，《足球小將》《灌籃高手》《棒球英豪》等均在前列。這些漫畫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屬于少年漫畫類，故事主角都有夢想，夢想或是奪得少年足球大賽冠軍、或是打進全國大賽、或是打入甲子園，但都是圍繞著與同伴們一起努力共同前進的目標。這種精神不分國界，對于足球這項世界運動來說更有著強烈的感染力與號召力。《足球小將》中主角們對勝利的執著，對未來的堅定信念，尤其是大空翼的那句“比賽還沒有結束，我們還沒有輸！”更是感動著幾代少年兒童。

（三）《足球小將》的文化力量

《足球小將》是成功的漫畫動畫化的案例。火熱的漫畫作品，基本都會面臨商業價值最大化的動畫化道路。相對于《足球小將》的成功，另一部巔峰體育動漫作品《灌籃高手》的動畫化就出現過漫畫作者井上雄彥與東映公司就動畫制作問題意見不合，井上雄彥收回版權的傳聞。所以觀眾看到的《灌籃高手》TV動畫版沒有全國大賽部分。但《足球小將》的動畫版非常成功，1983年至1986年共制作128集，含小學篇和中學篇，后推出13集OVA特別版。1993年以多哈舉行的世預賽亞洲區六強賽收官戰中傷停補時階段輸球悲劇開篇的《足球小將世青篇》問世，世青賽篇一共47集TV版。最后一集《全日本青年隊的目標！2002年》，當年看起來遙不可及的日期和好像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現在看來似乎正在成為現實。

我們或許不該夸大《足球小將》的地位，但從日本足球的走勢看，它的影響顯而易見。受其影響，日本足球人口開始出現質的飛躍。在《足球小將》開始連載的1981年，注冊的小學生足球人口僅為11萬，而在連載結束的1988年，人數達到了24萬人。［3］越來越多的孩子開始出現在街邊與公園里踢球，在學校里，足球社團也越來越受歡迎，足球已逐漸成為學校的主要課程。足球人口的攀升，刺激了足球教育需求的擴大，退役球員跑去校園從事足球教育工作，而足球從業人員的壯大，又進一步吸引了更多的孩子投身到這項運動中。

中田英壽表示，正是《足球小將》讓他從棒球轉向足球。而中村俊輔、香川真司等人都是《足球小將》的忠實粉絲。據日本媒體報道，《足球小將》的第一代讀者一直追隨大空翼的腳步努力著，十年間以各種途徑到巴西學習足球的日本球員高達1.5萬人，這也直接導致了日本足協后來將球隊風格定位在巴西技術流。在國外，托蒂、因扎吉、齊達內和特雷澤蓋等球星也都喜歡這部作品。

二、《足球小將》的成功要素

（一）關于《足球小將》

1.《足球小將》的故事背景

《足球小將》的故事背景基于現實世界。例如劇中大空翼奮斗的南葛市位于富士山腳下，故事開始也敘述了南葛市的人文風貌。而現實中位于富士山腳下的城市為富士宮市，它位于日本靜岡縣東部，市中的著名景觀淺間神社等場景，也常常在動漫中出現。這就讓觀眾們很有代入感。

作品中出現的歐洲豪強球隊更讓觀眾有親切感，在1989年的OVA篇中，《足球小將》中的主要角色最后都成長為職業球員，并加入了歐洲豪門俱樂部。首先是大空翼，作為《足球小將》的第一主角，他去的是西甲的巴塞羅那隊。巴薩作為西甲豪強在球迷心目中的地位非凡，但在《足球小將》粉絲的心目中，巴塞羅那隊中還有一位特別的球星，那就是日本的大空翼。劇中非常受歡迎的另一角色日向小次郎加盟的是意甲豪門尤文圖斯隊，成為斑馬軍團的一員。其他重要角色，也多分布于歐洲五大聯賽中。

表1 劇中重要角色的最終歸屬球隊

2.《足球小將》的人物設定

《足球小將》的受眾多集中于6至14歲，以少年兒童為主，對于這部作品來說，滿足兒童及青少年口味的人設是成功的一大要素。20世紀80年代，日本漫畫達到了一個高峰，優秀漫畫層出不窮，中國漫畫迷熟悉的北條司（代表作《城市獵人》）、原哲夫（代表作《北斗神拳》）等均以寫實為主，他們對于肌肉線條的刻畫、純熟的透視手法、面部表情的把握與處理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對于高橋陽一來說，這部面向少年兒童的熱血少年漫畫的人設并不需要那么成熟，他沿襲以手冢治蟲風格為主的明快簡潔的畫風，圓臉大眼，這種傳統的處理手法使得人物角色較有親切感，能讓讀者感受到欣欣向上的生機。

20世紀80年代的日本少年漫畫，男主角的形象設定至關重要，這從風靡一時的各大公司經典動漫男主角的形象可以看出（見圖2）。圖2除了右上角的達達尼昂是大仲馬小說《三個火槍手》的男一號且遵循了法國人棕發藍眼的設定外，其他男主角都基本遵循了亞洲人深色頭發黑色眼睛的相貌特征。

圖2 20世紀80年代日本少年動漫男主角形象一覽表

在動畫版作品中，人物角色的配色也比較接近現實，沒有浮夸的色彩表達，較少高飽和度色塊的大面積使用，使得畫面非常柔和，加上熟悉的地名與場景，能讓讀者更有代入感。

3.《足球小將》的歌曲及周邊產品

《足球小將》和眾多同時代的日本動漫一樣，商業化之后，TV版、OVA版、劇場版都各有多首知名OP、EP，運作方式是請專業音樂制作人量身定制。歌曲旋律朗朗上口傳唱度高，就算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聽到熟悉的旋律，很多當年的老觀眾也會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來。日本動漫歌曲制作精良，相比中國動畫，雖然近年國內動漫歌曲走入低谷，但多年前也有幾部動漫作品的歌曲能與日本動漫歌曲抗衡，如《寶蓮燈》（1999），劉歡、張信哲、李玟為這部動畫獻唱，以及由胡彥斌演唱多首歌曲的動畫《我為歌狂》（2001）。

對于周邊產品來說，《足球小將》是一個特例。它不僅僅滿足于手辦、T恤等衍生產品，而是更屬于二次元拉動三次元需求的典型。2013年11月，經《足球小將》的出版社集英社許可，位于東京都葛飾區的一支球隊宣布改名為南葛SC，隊服、隊徽等和當年漫畫如出一轍，漫畫作者高橋陽一則成為南葛SC的后援會會長，漫畫和現實的次元壁被打破。在南葛SC官方網站上，網站的主色彩是醒目的藍白色，和漫畫的隊服色調一致，在網站顯眼的位置，用戶一眼就能看到大空翼的形象。［4］這是一次非常好的營銷，在帶動商業價值的同時，也能成功提升球隊的親和力。

（二）《足球小將》對少年兒童心理的積極影響

1.體育動漫對兒童的影響

體育運動在少年兒童成長中必不可缺，正確的體育意識不僅可以磨煉兒童積極的生活態度，也能從體育運動中增強體質、打磨意志。如今，借助體育動漫這一手段能更大程度地激發少年兒童的體育興趣，樹立他們的自信心。

筆者選取廣州市、深圳市及南通市共4所小學321名小學生為調研對象，其中男生214名，女生107名，調查問卷為結構型半封閉式問卷，內容包括被調查者的基本情況，對體育動漫的關注度以及體育動漫對其影響等問題。共回收316份，回收率為98.4%，其中有效問卷310份，有效回收率為98.1%。利用重測法對問卷進行檢驗，信度系數r= 0.83（P＜0.05），表明問卷有較高信度，采用特爾菲法對問卷進行效度檢驗，效度達到要求。

在310份有效問卷中，100%的被訪者都看過體育動漫，這表示體育動漫在少年兒童中的普及度極高，群眾基礎好。其中對體育動漫喜愛程度為“喜歡”和“非常喜歡”的占77%，這證明體育動漫在少年兒童的心目中有著較高的地位且極受歡迎。其中明確表示“不喜歡”的僅占4%，原因也是因為類型問題，被調查者表示有的體育動漫喜歡，像籃球、足球類；有的不喜歡，例如棒球。把這一結果按1—5分按喜歡的強烈程度量化：“非常喜歡”為5分；“喜歡”為4分；“一般”為3分；“不喜歡”為2分；“討厭”為1分。將本題得分與體育興趣量表的測量得分進行相關性分析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Spearman相關系數為0.609，說明310名少年兒童對體育動漫的喜愛程度與其體育興趣呈正向的中度相關（ 0.5＜r＜0.7），即體育動漫與其體育興趣存在著線性關聯。

表2 對321名小學生的問卷調研及量化分析結果

筆者對體育動漫在國內第一代觀眾（訪談人數12人，男女各6人）進行了一對一的深入訪談，當年90年代的小學生如今已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由訪談可知，在國內第一代體育動漫受眾的心目中，體育動漫一直深受喜愛，知名的體育動漫如《足球小將》《灌籃高手》《網球王子》等對我國少年兒童觀眾影響力較大，其熱血生動的故事背景、精致的畫風、有趣的對白以及妙趣橫生的故事情節對廣大少年兒童產生極大的吸引力。同時，以體育為題材的動漫，不僅具備一般動漫作品的屬性，還帶有積極向上、永不言敗的體育元素，對于增強少年兒童體育意識，較早樹立體育觀、精神觀有著積極的影響，甚至這一影響可能會延續到對下一代的教育上。在“會支持自己的孩子看體育動漫”這個問題中，曾經的動漫迷80后們表示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會推薦子女看自己小時候的動漫，他們不僅希望孩子們能感受到體育精神的激勵，還希望延續兩代人對于同一事物的情感聯系。其中80%的家長很高興能與孩子討論同一部動畫、漫畫作品，喜歡同一個角色。

表3 用戶訪談問題（針對國內體育動漫第一代受眾）

2.從兒童心理學角度看《足球小將》的成功要素

在之前的問卷調研中，筆者對少兒喜歡體育動漫作品的原因進行了詳細調查，主要原因有：主要角色的生動刻畫；劇情激動人心；能感染到體育精神；加深同學之間的共同話題；學到體育知識；動漫歌曲旋律優美等。

圖3 用戶調研結果（針對國內體育動漫第一代受眾）

少年正處于青春發育期，伴隨生理的劇變，心理也在快速發展。神經系統機能的迅速增強，使少年的注意水平得到有效提高，往往表現為對新鮮、趣味、動感以及富有挑戰等事物的特別關注，以體育運動為主題的動漫作品更是迎合了少年的心理特點。［5］體育動漫本身能夠滿足他們的心理需要，這些需要有的滿足了體育求知欲，有的是與同伴交流的需要，有的是偶像崇拜的心理需要等。部分少年兒童出于對體育運動的愛好，會對動漫作品中的體育內容感興趣；另有部分少年兒童則出于對體育動漫的喜愛，潛移默化地把這種喜愛轉移到這項運動上；也有部分少年兒童是出于偶像崇拜的需要。

偶像崇拜作為一種認知的象征，在少年兒童的生活中起著重大的作用，就算沒有大空翼，也會出現別的動漫偶像對他們產生影響。對于《足球小將》來說，大空翼之所以成為青少年的偶像，是因為他永不放棄的體育精神，這種經歷讓青少年感同身受，他們在生活中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困難，但當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會想如果是自己的偶像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辦。在圖4的調研數據中，可以看到，對主角的認同和被故事劇情所吸引是喜愛動漫的主要原因。

圖4 調研少年兒童喜歡體育作品的原因

《足球小將》相比傳統說教式教學方式更生動直觀，對少年兒童更具吸引力。劇中有對足球較為系統的介紹，如442陣型、越位、角球、定位球、足球規則等，甚至還與時俱進地加入真實元素，如在OVA版《足球小將goal》中加入了2002年世界杯官方用球“飛火流星”。動畫中還會看到很多以球星、教練為原型的人物，比如馬拉多納、齊達內、羅納爾多、貝克漢姆等。這些元素作為少年兒童了解足球項目的入門知識，既體現了借助動漫手段對體育項目的呈現，也有效地對體育項目進行了普及和推廣。雖然在《足球小將》中，隊員的起跳、射門、奔跑等顯得花哨、姿勢很多，既突破地心引力，又不符合人類身體極限，如猛虎射門、回旋倒掛金鉤、雙人射球等，但這對少年兒童來說，會顯得生動有趣，甚至會投入嘗試。

《足球小將》作為20世紀90年代在國內風靡一時的動漫作品有著良好的群眾基礎，可以算是當年“現象級”的動漫作品元祖。據調研數據和訪談得知，當年現象級動漫作品一經出現，大街小巷的少年兒童紛紛沉浸其中，在大街上操練起猛虎射門、天馬流星拳等。這表明對于少年兒童來說，現象級動漫作品的誕生也伴隨著部分從眾心理。不少兒童試圖借助觀看體育動漫作品從而獲得與身邊同學更深層次的交流，進而得到伙伴更友好的對待。由于從眾效應的存在，本來可能并不是非常喜歡看的少年兒童也加入了觀看體育動漫作品的行列，從而達到與其他少年兒童觀念或行為的一致。

三、“互聯網+”環境下中國本土體育動漫作品的創作

（一）本土化體育類動漫作品的發展

體育動漫作品通常以競技比賽和其他體育活動為審美對象，運用比喻、夸張、象征等藝術手段，借助聯想、想象，緊密結合社會現實與時代主題，具有幽默性、諧趣性、諷刺性、歌頌性等多樣功能。［6］與日本體育動漫作品的繁榮相比，中國體育動漫作品略顯寂寥。根據網絡查閱，截至2018年，中國已完結和連載的體育動畫作品主要集中在球類和棋類，如《象棋王》《宋代足球小將》《超智能足球》《火力少年王》等。除個別在衛視少兒頻道和央視少兒頻道播出，其他多集中于網絡平臺和地方平臺播放，受眾有限，沒有形成現象級效應。據調研得出的數據，年輕的80后父母多給孩子看自己小時候的日本動畫（40%）；部分家長讓孩子看歐美系列動漫，如《迪士尼系列動畫》《小豬佩奇》等（52%）；其余的家長讓孩子自主選擇（8%）。顯然，國產體育動漫作品并不是主流選擇。

雖然中國是體育大國，但作為體育強項的乒乓球、排球、籃球等在國內卻鮮有優秀動畫衍生作品。倒是日本在2014年制作了《乒乓》這部帶有中國元素的11集動畫片，其畫面一改主流日本動畫卡通風格，兼具寫實與另類，視角獨特，主要角色的情感以夸張的形式傳達。由此可見，國內目前本土化體育動漫作品的發展道路還很漫長。

（二）如何做好本土化的人物設定

現在國內動畫受日本影響較深，有些動畫甚至照搬日本動畫的人設及分鏡。筆者認為，這是目前動畫人不愿意主動思考的后果。國內曾經的優質動畫作品在國際上享有盛譽，如《大鬧天宮》《九色鹿》《天書奇譚》等，都非常有中國傳統藝術特色。近年的《寶蓮燈》《大圣歸來》等也是在中國傳統美術特點上做出了現代化的改良設計，如《大圣歸來》中的大圣、江流兒等角色，在3D之后對人設做了更貼近當代審美趣味的改良。劇中其他角色，如反派混沌等則沿襲京劇臉譜等傳統古典元素。

中國本土化體育動漫作品要做的不僅僅是在人設上有中國特色，不能照搬日本動畫或是美國動畫，還要注意對于角色細節的處理，要讓劇中人物不僅符合體育運動的狀態、形象、規律等，還要符合角色在劇中的身份、年齡、地位、生活習慣、愛好等。目前國內體育動漫作品很多都未能很好地根據人物職業、年齡、性格、環境等進行個性化重塑，就連人物口型都僅僅是簡單的開合，并未做到與對白臺詞口型一致。既沒有為動漫人物量身打造獨有的風格，又使人物形象設計看起來偷工減料。人物既缺乏趣味性生動性，還缺乏真實感，如教授的衣服一律都是白大褂，建筑工的衣服永遠都是藍色工作服，細節上缺乏推敲。對于體育動漫來說，這是硬傷，體育比賽換比賽服，換啦啦隊服，衣服褶皺如何處理，這些衣服放在什么包里，色彩如何搭配，衣服的質感，流汗后衣服的狀態等都是動漫人在角色創造上的用心之處。

反觀《灌籃高手》，該漫畫1990年連載于《少年周刊JUMP》上，TV動畫版由東映公司制作，1993年播出。劇中人物如流川楓，全集出場服裝不下五套（湘北隊服、湘北制服、日常服兩套、練習服），跟其家境優良的人設一致，服裝品牌也是阿迪達斯、耐克等，騎的是1993年松下的旗艦款公路自行車。櫻木花道因為家境較窮，住簡陋的公寓，衣服也就幾套，日常練球時以汗衫背心為主，早期球鞋也沒有品牌，符合人設的經濟能力。

（三）講好體育類故事劇本的重要性

劇本是動漫作品的基礎，以動漫為產業鏈的日本和美國，對于動漫劇本的重視值得國內學習。中國目前缺少好的體育類故事劇本，以往照搬日本動漫的模式已經不能滿足眼界日益開闊的少年兒童的審美需求。［7］從動漫本身來說，前期劇本創作和成功的人物塑造比動畫制作技術更為重要。國內動漫產業并不是沒有好的技術人員，而是缺乏好的動漫劇本，所以近些年好的動漫作品和動漫大IP寥寥。

成功的體育動漫劇本擅長敘事，往往以某一角色切入，講述故事的起因、角色的成長，以及逐漸積累的矛盾，這種矛盾包括：不斷迎接新的挑戰（《灌籃高手》《足球小將》）、劇中主角的親人發生意外（《棒球英豪》）等，矛盾使主角受到重重考驗，從而衍生出劇情的高潮，把全劇帶入一波波巔峰，最后呈現一個封閉式或開放式的結尾，使觀眾產生心理滿足感。

體育動漫作品的劇本主要由開始、發展、高潮和結局構成。開端部分揭示主要矛盾，交代劇情的起因和主要角色等要素來迅速吸引觀眾。因此開端必須在短時間內表述很多信息，提起觀眾的興趣。［8］如《灌籃高手》中主角櫻木花道向女生告白五十次均以失敗告終，于是說自己討厭籃球，但因出眾的身體條件被女主角赤木晴子發掘，被拉入籃球隊，隨后引出和流川楓、赤木剛憲等人的矛盾，這樣的開篇顯得非常有趣和接地氣，也能迅速吸引觀眾。在故事的發展階段，需進一步展開主要矛盾及次要矛盾，通過一個個情節點的出現和發展，將矛盾推向高點。如在《足球小將》中的一次次對不同對手的挑戰，新的強敵不斷出現，主角及主角的隊伍需克服自身困難，接受考驗，在挑戰中變得更強。這個階段對角色性格刻畫至關重要，通過角色的動作、表情、對白等讓觀眾認同這一角色。如《足球小將》中的日向小次郎，他是主角大空翼的勁敵，在各種較量中斗得難分難解，雖然身上沒有“主角光環”，很多時候往往以失敗告終，但也以不屈的意志和拼搏的精神以及帥氣的形象積聚了相當高的人氣。

矛盾沖突的最高潮就是戲劇式動畫片的頂點，是解決矛盾沖突的最關鍵時刻。如《灌籃高手》中，劇情高潮就是湘北對戰全國第一的山王工業，在賽前無人看好的情況下，湘北隊殊死一搏，最后以弱克強取得艱難勝利。這一部分懸念迭起，如何取勝成了各方思考的關鍵。最后一秒，男一號櫻木花道和男二號流川楓完成了全部動漫作品的唯一一次主動合作，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結局部分，矛盾雙方勝負已分，主題思想得到完整展現，觀眾也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解脫。

只有了解動畫劇本結構的多種設置，才能刻畫出更加生動的人物形象和波折的情節。加之其與懸念、沖突、細節的配合，才可以創作出更精彩的動畫作品。［9］體育類動漫作品需講述一個好故事，運用合理的邏輯，簡化主線，使其具有戲劇沖突，各種矛盾相互交錯但又能各自平衡，同時需積極渲染角色情感和塑造表現力強的人物，配合畫面造型和故事氛圍充分推進劇情發展。

結 語

體育動漫作品能很好地傳承體育精神和體育價值，還能影響少年兒童體育的興趣。《足球小將》對日本青少年足球振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劇中角色大空翼對于少年兒童的榜樣效應不可忽視，同時這部動漫作品也在世界范圍內有一定的影響力，讓更多的孩子愛上足球愛上體育，感受到體育的魅力，樹立堅強不屈的精神。借助動漫作品的力量，喚起國內更多少年兒童對體育運動的熱愛，也是中國動漫行業面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