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攝雙絕

朱一南

如果拿人來比喻，有些電影屬于話雖不多，卻能一語中的的智者。它們如燈塔一樣孤獨，也如燈塔一樣點亮了很多人的精神世界。

電影是創作者深思熟慮而謹慎展開的一個現實之外的時空，揉進對人生苦短的提示、超越時間的記憶、對生死復雜的見解。電影將觀者包裹在其中，使他們幻想，使他們畏懼，使他們流淚，將他們驅入一片未知的森林，捶倒他們心中堅硬的墻壁。

當幕布升起，燈光點亮，催眠師“啪”地一下拍了手——觀者醒來，卻記住了屏幕里被某些人構造的深刻世界。

到底是怎樣的人構造了這樣的世界？從身份看，他們被稱為導演;在影迷眼中，他們是攫取時光的魔術師，將一個故事賦予形式上的永恒，引導觀者走向取景框“對面的世界”。那么他們自己的世界又是什么樣子的呢？一方面，可以從電影中去追尋，而另一方面，一些導演很喜歡拍照片，甚至認真系統地完成了攝影創作，而這些影像也成為人們了解他們的一個新途徑。

在本期專題中，我們尋找到四位對攝影有著偏愛的導演：德國導演維姆.文德斯（Wim Wenders）、中國導演顧長衛、美國導演朱利安.施納貝爾（Julian Schnabel）和斯坦利·庫布里克（Stanley Kubrick）。這四個名字在導演界可以說是巨擘般的存在，同時也是一份導演界的“攝影師俱樂部”名單。

維姆文德斯的電影大都基于對照片的拍攝、觀看與思考，在看與想的過程中，從而導入故事，展開、架構成一部電影;顧長衛則在攝影中延續了關于“財富與命運博弈”的命題，回應了《孔雀》《立春》中提出追問;朱利安施納貝爾則用大畫幅寶麗來記錄了自己與好萊塢、藝術界的私人網絡，或許可以從中一窺他身處名利場中心的生活;而斯坦利庫布里克則是從多年的攝影紀實拍攝中，找到了他電影處女作的主題，回顧那些照片，會發現他那“不可思議的視覺風格”在攝影師生涯時期就已初現。

所以，鏡頭是很坦白的，它給了我們兩層觀察的視角：除了“對面的世界”之外，還有多多少少“后面”的存在——鏡頭背后的人的動機，還有他們心存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