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春天

□佟晨緒

父親曾對女兒說：“背起你就像背起整個春天。”女兒笑著搖搖頭：“我怎么會是春天呀？”

空中飄著歡樂的小雨滴，空氣很清新，也很涼爽，將舒未舒的柳條不停地隨風飄擺，田野一片綠意。女兒和父親又走在這條路上，這條路父女倆不知走了多少回。女兒唱著歌走在前面，和快樂的小雨滴共舞，父親無聲地跟在后面，腳底沾滿泥，臉上不時地露出一些難挨的痛苦。

“爸爸背我！”女兒突然轉過身來，一臉頑皮地笑著對父親說。“唉，總也長不大。”父親帶著疼愛的微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而后又像托起整個世界似的，小心翼翼地將女兒背起。

父女倆一面走，一面聊，溫馨的話語讓春風吹得格外愜意。父親額頭開始滲出了一些汗珠，可胃卻不那么痛了，于是便加快了腳步。

女兒緊貼在父親的背上，看著他那不再筆挺的腰，她知道，是她一路走來把父親的背壓彎了。

父親習慣性地對著背上的女兒說聲“到了”，然后慢慢蹲下，女兒麻利地跳了下來。“好了，走吧！”父親一邊遞過書包，一邊平靜地說。這時女兒卻沒動，父親愣住了。

女兒走到父親跟前，神秘地笑著，悄悄地說：“爸爸，知道我為什么要你背我嗎？”父親笑著搖搖頭：“你呀……”他以為女兒又在耍心計，說他高大、強壯什么的。女兒扮個鬼臉，說道：“只有背著我，你才不會被雨水淋濕，這樣你才能暖和起來，胃就不會痛了。”女兒說完，便小鳥般地飛向學校。

父親怔怔地站在那里，眼角濕潤了。他轉過頭回望四周，這才發現：春天到了，萬物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