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一詞出于日本,原指那愛獨處、專注于自己的興趣、不想花時間與異性交往的年輕男子為“佛系青年”,引入我國后其內涵延伸到整個人生態度,意指那些“不爭不搶,不求輸贏,不苛求、不在乎、不計較,看淡一切,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佛系青年”“佛系生活”等詞語迅速引爆網絡。有人對其點頭,贊“佛系”的流行體現了年輕人對錙銖必較、非理性爭執的反感,鐘情知足常樂。也有人對其搖頭,稱年輕人以“佛系”自嘲,體現的是一種求之不得干脆降低人生期待值的無奈,反映的是一種不可取的消極生活態度。
輿論對其多是既有肯定也有否定的。有文章認為,“佛系”作為年輕人的一種生活方式,主動以自我矮化的方式來舒緩壓力、拉低自己和他人的期望,以此來實現對現實的某種柔軟抵抗,有其可取處。不過,“佛系”固然有不爭不搶、不鉆營不吹捧的隨心豁達的一面,也有面對壓力和競爭時懈怠、消極、缺乏責任和擔當、缺乏上進心的另一面。“佛系”表面上是一種看淡一切、怎么都行的從容與淡定,實際上卻隱伏著年輕人某種意義上的精神缺“鈣”。
我贊成這樣的“兩點論”。一方面,人都是有欲求的,但需要控制,不可任其野馬式膨脹。盧梭說他有一個重要發現,就是人的心靈甜蜜度在于享受適度,使煩惱無從發生。幻想多,實際卻做不到,結果只能徒增痛苦。因此,每個人要擁有快樂,就要以現實主義的態度,將自已的欲望放在可實現的限度以內,這就是“知足常樂”。“佛系”展現的這方面追求有其合理性。
然而,對現狀的滿足,又不宜絕對化、普泛化。人們企望越過越好的欲望,是社會發展的內在動力。這種對現實的不滿足,如魯迅所說,“是向上的車輪,能夠帶著不自滿的人類,向人道前進。”在實現這種不滿足的欲望過程中,盡管會有曲折和磨難,但奮斗本身也就是歡樂,這里就又需要“不知足而得樂”。“佛系”青年如果在這方面缺乏責任與承擔,也正是“某種意義上的精神缺‘鈣了”。


需要指出,“知足”主要指個人的一已欲望,而“不知足”,則主要是對社會的崇高欲望。處理得好,兩者是相輔相承的。一位英雄說過,一個人生活上要低標準,工作上要高標準,辯證地點名了這一“知足”與“不知足”的兩面。相比較說,更要提倡有為青年為社會發展美好而“不知足”,而努力向前。“佛系”青年在這方面胸無志向,無欲無求,顯然與澎湃前行的時代大勢相左。因此,我對“佛系”的評價中,在“兩點論”中更有“重點論”,就是說它的負面意味是大于正面意義的,“佛系”帽子是不宜戴在奮發向上的青年群體的頭上的。
再說,“佛系”作為一種標簽,開始用以形容那些喜愛獨處、不想戀愛結婚的年輕便人,還有些道理,但將其內涵延伸為看淡一切、不問是非、混混沌沌、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實際上已有悖“佛”理。佛教是有明確的善惡觀的。釋迦佛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修學菩薩行的綱領是六波羅密:布施、持戒、忍辱、精進、靜慮、智慧,波羅密為度的意思,佛佗要弟子以此為行動準則自利利人,自度度人。佛教的中心思想是度眾生。將世俗的某一種消極不為的生活方式,輕率地稱之為“佛系”,是不科學的,也有違佛和佛學的精神。我以為“佛系”一詞的腿是短的,走不長,熱度不會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