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西：特朗普的政治克星？

王曉楓

1月3日，第116屆美國國會會期拉開大幕，眾議院議長選舉是重頭戲。議長不僅是美國國會的權力核心，更是美國政壇第三號人物。

隨著唱票者讀出“當選議長——南希·佩洛西”，78歲高齡的佩洛西面帶標志性的美式微笑在歡呼與掌聲中走上議長席位。這是她在2011年離任后重掌代表議長權力的議事錘，也是過去半個世紀以來，首次有議員完成如此逆襲。

作為當今美國最具權勢的女人，也是美國政治歷史上級別最高的女性，47歲進入政壇的佩洛西用了20年時間就完成了從廚房到國會的政治神話，從一名養育五個孩子的家庭主婦火箭般上升為美國200多年歷史上首位女議長。如今，她更是被很多人寄予制約特朗普和對華府政治撥亂反正的厚望。

作為國會權力的常青樹，佩洛西是堅定的自由派民主黨人，她在少女時期曾非常迷戀當時的總統約翰·肯尼迪，她支持同性婚姻、主張控槍、反對伊拉克戰爭。雖然丈夫是成功的商業人士，但她非常反感商業利潤，反對社會保險私有化，她常批評美國大企業只顧賺錢不顧人權。上次擔任議長期間，佩洛西主導了一系列重要法案。她是俗稱“奧巴馬醫改”的《患者保護與平價醫療法案》幕后功臣，她還推動保護同性戀權益的《廢除不問不說法案》在國會通過。2008年金融危機后，佩洛西一方面說服民主黨人投票通過7000億美元的救助方案，另一方面則用《多德-弗蘭克法案》為華爾街戴上緊箍咒。

像很多權力女性一樣，輝煌的成績卻未讓佩洛西成為受歡迎的政客。相反，她是美國政壇最具爭議的政客之一，她從來不愿意表現出謙虛，更不愿意收斂鋒芒。2018年中期選舉期間，共和黨總共投放13.5萬個電視廣告指名道姓攻擊佩洛西，他們試圖將佩洛西刻畫成另一個希拉里，以動員選民支持共和黨。諷刺的是一些民主黨人也將佩洛西視為政治包袱，因為她的不受歡迎可能會讓民主黨輸掉一些關鍵選區。

外界的反對并未打消佩洛西在78歲高齡時仍參選國會議員并尋求繼續領導民主黨的強烈使命感，希拉里在總統大選中敗北非常刺激佩洛西，她認為如果自己不參選，那么華府最高領導層中將沒有一個女性政治家。

撥亂反正特朗普引領的右翼民粹主義政治潮流是另一個促使佩洛西競爭議長的動因，她多次表示要為美國人民“制衡特朗普”。秉持主流價值觀的佩洛西很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選特朗普，她甚至暗示選特朗普就像“和混蛋約會而不自知”。正因如此，佩洛西甚至在籌款時避免談及特朗普，她更多提及的是民主黨的未來。她批評特朗普的次數也遠遜于當年她對小布什總統的抨擊，因為她已經不愿意和特朗普浪費唇舌，特朗普的出格行為讓她無法接受。

雖然特朗普在一份聲明中對佩洛西勝選議長表示祝賀，但佩洛西卻在上任第一天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她主導的眾議院通過了結束部分政府關門的預算法案，以此讓共和黨為政府關門背鍋。但政府關門危機并未解除，仍需參議院和特朗普同意。

領導層老齡化之虞

雖然不喜歡特朗普，但曾有民調指出佩洛西與特朗普的不受歡迎程度不分伯仲。佩洛西備受指責的問題之一就是高齡帶來的領導層老化之困，以她為首的民主黨眾議院三老年齡加起來將近240歲，尤其是二把手、多數黨領袖斯滕尼·霍耶（Steny Hoyer）比她還年長一歲。相比之下，共和黨眾議院領導層則呈年輕化趨勢，少數黨領袖凱文·麥卡錫（Kevin McCarthy）和黨鞭史蒂夫·斯卡利斯（Stephen Scalise）均不超過55歲。

2019 年1月3日，南希·佩洛西再次當選美國國會眾議院議長。她被很多人寄予制約特朗普和對華府政治撥亂反正的厚望。圖/ 視覺中國

這樣老化的領導層讓一些民主黨人頗感擔憂，用馬薩諸塞州民主黨籍眾議員塞斯·穆爾頓（Seth Moulton）的話來說，反對佩洛西并不是針對她本人，而是要推出真正能代表未來的領導層。基于這種擔憂，數十名民主黨人公開呼吁議長位置應歸屬新領袖，他們認為佩洛西領導的民主黨是制約本黨在2020年成功挑戰特朗普的絆腳石。就連佩洛西本人所看重的《紐約時報》也發表評論呼吁她讓賢。

不僅是年齡問題，佩洛西的實用主義政治理念也讓她無法獲得一些自由派民主黨人的青睞，雖然共和黨將她標簽化為激進的自由派女權主義者，但在民主黨左派看來，佩洛西代表的是維持現狀，實用主義的她根本不會推動進步派支持的激進議程。

“佩洛西是自由派，但她用實用主義領導民主黨，這讓一些自由派認為她為了拉票而拋棄價值觀。”《議長女士：佩洛西的生活》一書作者馬克·桑達羅（Marc Sandalow）對《財經》記者表示。桑達羅曾長期擔任《舊金山紀事報》駐華府記者，專門負責報道佩洛西。

佩洛西的領導方式也讓一些民主黨人吃不消，她曾表示從政是母親這一角色的延伸。擁有五個孩子的她將家庭管理得井然有序，這種能力也展現在她擔任黨派領袖期間對民主黨的改造，她將難以駕馭的黨內政治光譜一一馴服，從保守派黨團“藍狗聯盟”到極左派。那些試圖挑戰她的議員不是被邊緣化就是離開眾議院。2016年，俄亥俄州眾議員蒂姆·瑞安（Tim Ryan）曾聯合三分之一民主黨眾議員試圖罷黜佩洛西的領袖位置，但最終功敗垂成。

爭議與挑戰讓有些觀點認為民主黨的勝利不一定是佩洛西的勝利，CNN民調也印證了這種觀點，只有30%的美國人希望佩洛西擔任議長，46%的民主黨人和偏民主黨的獨立選民盼望佩洛西不能擔任議長。對于佩洛西的艱難局面，特朗普發推特調侃道，如果佩洛西無法湊齊票數，他可以幫她搞到共和黨議員票數。對此，佩洛西則非常淡定，因為在她看來，如果自己未曾發揮作用，那就不會成為攻擊對象。

面對時代的沖擊，78歲的佩洛西駐顏有術，她知道如何通過政治手段搞定黨內勢力，最終的結果也證明她絕對是一個讓特朗普感到難纏的對手。無黨派選舉分析機構庫克政治報告（Cook Political Report）編輯查理·庫克（Charlie Cook）直言，期待年輕領導層是好事，但一個不具備佩洛西這樣高超政治技巧的人將難以在應對特朗普的挑戰中獲勝。

2018年中期選舉在11月6日舉行，從這一天起至黨內正式提名一共22天。就在這短短三周時間內，據《華盛頓郵報》統計，佩洛西至少成功使66名議員回心轉意轉而支持她。這些議員來自不同層面的挑戰者，其中包括試圖挑戰其領導地位的資深議員，例如俄亥俄州議員瑪西婭·福吉（Marcia Fudge）;曾對她說不的新世代民主黨人，例如大黑馬、紐約州當選議員亞歷山大·奧卡西奧-科特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還有曾簽署反對聯名信的議員，例如馬薩諸塞州議員斯蒂芬·林奇（Stephen Lynch）。這樣的逆轉讓佩洛西在民主黨閉門選舉中以203︰32壓倒性票數獲得了黨派提名，這也奠定了她在眾議院議長席位投票中最終獲勝的基礎。

籌款女王

對于佩洛西有驚無險的勝利，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刁大明認為這得益于她嫻熟利用所掌握的資源，這種能力有效抵御時代對她的沖擊。他對《財經》記者指出，此次選舉雖然給佩洛西很多壓力，但并沒有阻擋佩洛西給民主黨帶來的實惠，她有超強的籌款能力，這種資源對議員至關重要。這種優勢不僅讓她擺平黨內反對勢力，也讓她擊敗挑戰者。再加之議長位置一定程度上是精英選精英，雖然反建制潮流帶來“反佩洛西”的聲浪，這讓一些精英受到民意影響，但這些精英仍然無法抵御佩洛西給他們的利益誘惑，因此，這樣手握重要資源的人當選議長也不足為奇。

善于利用資源展現了佩洛西的高超政治手腕，她所掌握的最重要資源就是籌款，她是民主黨當之無愧的籌款女王。NBC去年3月統計顯示，自從佩洛西2002年進入民主黨領導層以來，她為民主黨共籌集6.596億美元。在去年中期選舉，佩洛西更是一舉籌得1.29億美元。她在三個月內的籌款活動高達71場，相當于不到兩天就有一場籌款活動。

桑達羅曾深刻領教過佩洛西超人般的籌款能力，至今回憶起來仍覺得不可思議。“她精力旺盛，能夠頻繁不間斷往返于各地籌款，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累得吃不消，她則不知疲倦。”桑達羅說。

佩洛西的超強籌款能力還得益于她出身政治家庭，她的父親曾擔任巴爾的摩市市長和馬里蘭州國會眾議員，少年時就陪同父親參選和籌款，了解選舉和政黨運作，并建立了雄厚人脈關系。另外，佩洛西所在的加州是富人聚居區，她的丈夫保羅是商界精英，這進一步擴展了她的人脈，也讓她游刃有余地舉辦各種籌款活動。

籌款是選舉政治的重要組成部分，源源不斷的籌款則成為佩洛西影響其他議員的重要資源。桑達羅解釋說，佩洛西所在的選區很穩定，她根本不擔心選票，她能把精力放在籌款上，由于籌款太多，她會把錢給其他競選者。她會遴選有希望的候選人并且支持他們，她很實用主義，她不在乎對方政見是否相同，即便是保守派。有實力能贏最重要。對于這一點，桑達羅毫不諱言佩洛西是非常“冷血”，她不會根據個人情感來決定給予誰資金，而是精心計算誰能對她有利。

佩洛西掌握著讓議員們愛恨交加的資源，他們雖然不喜歡佩洛西，但卻不能抵御她帶來的實惠。套用一句流行的中國網絡用語，那就是“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正因如此，歷次“反佩洛西”運動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除了善于利用資源，佩洛西還有一個法寶，那就是比《紙牌屋》還精彩的幕后政治操作技巧，雖然這一點被認為是雙刃劍，因為華府體制外的人對此并不欣賞，但對于搞定精英卻屢試不爽。佩洛西對眾議院民主黨議員有百科全書般的了解，深知他們每一個人所想所懼，這讓佩洛西得以對反對陣線議員實施攻堅戰、持久戰，并最終各個擊破。曾擔任佩洛西幕僚長的約翰·勞倫斯（John Lawrence）回憶說，投票前夜，佩洛西總是與團隊一起反復仔細研究名單上哪個議員可能會改變投票決定，一直到凌晨2點。在推動奧巴馬醫改時，佩洛西曾打電話一一搞定67名舉棋不定的民主黨議員。

“佩洛西很清楚如何利用各種資源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是從何處籌款，還是招募有潛力候選人，抑或是爭取不同政見的議員讓立法順利通過，她就像一個國際象棋大師那樣運籌帷幄。”桑達羅說。

為了換取票數，佩洛西不僅施展高超的政治手段還適時進行戰略性妥協，此次議長選舉中的妥協就包括對民主黨眾議院領導層進行一定程度換血，引入少壯派以應對2020年大選。例如，被認為是可能復制奧巴馬奇跡的紐約州議員哈基姆·杰弗里斯（Hakeem Jeffries）在新一屆國會中擔任黨團主席，這是民主黨在眾議院的第五號人物。

這種更新換代在刁大明看來“非常佩洛西”，因為這些少壯派都是她的人，是在可控情況下實現代際更迭，讓外界感覺有梯隊感，回應選民訴求。對于這些少壯派能否最終在2020年成為特朗普的終結者，刁大明認為目前還難有定論。他解釋說，雖然民主黨的傳統是推出意想不到的新人參選總統，但像當年克林頓那樣政治經驗豐富且能終結共和黨總統連任的人選目前還沒看到，因為特朗普在2020年大選會更難打敗。他雖然遍體鱗傷，但仍具有優勢，總統位置使他擁有大量行政資源，這會加強他本就擅長的掌握話語權的能力，使他成為有執政經驗的反建制派。

政治選項不包括彈劾

雖然談及2020年總統大選為時尚早，但掌控眾議院已讓佩洛西有足夠資源和手段對共和黨籍總統的內政和外交議程帶來影響。佩洛西在2007年擔任議長時曾在眾議院對伊拉克戰爭展開公開調查，這使白宮橢圓辦公室的秘密決策被公眾審視，對小布什政府帶來有力制約。

此次重掌眾議院，佩洛西將會對特朗普如法炮制。《衛報》在“佩洛西將如何終結特朗普的好日子”一文中指出，特朗普與佩洛西在白宮就南部邊境建墻和政府關門問題爭吵，初嘗佩洛西掌控眾院滋味的特朗普已不再淡定。這種“懟抗”表明佩洛西能夠智取特朗普。《時代》周刊一篇文章也披露特朗普對佩洛西有些發怵的微妙態度，他被指雖然在公開場合猛烈抨擊和調侃佩洛西，私下卻有時遞上“尷尬的懇求”。

雖然被認為是特朗普“克星”，但佩洛西智取特朗普的方案中暫時并不包括很多人希望的彈劾，她在民主黨在眾議院選舉取勝后就透露出這樣的意向，如果不是兩黨合作進行彈劾，就不會有彈劾。雖然曾經研讀彈劾的技術性細節，但政治閱歷豐富的她對彈劾非常謹慎，她對于當年共和黨人彈劾克林頓耿耿于懷，在她看來，共和黨人沒權力這么做，他們的舉動影響太惡劣，重創公眾對國會的信心。

這種謹慎讓佩洛西在黨內承受很多壓力，甚至一度危及她的議長選舉，因為很多進步派民主黨人憋著一股勁要彈劾特朗普，CNN民調顯示77%的民主黨人支持彈劾特朗普。支持彈劾者大都認為特別檢察官穆勒的“通俄門”調查已經提供足夠多證據，佩洛西的言論讓他們很失望。對此，佩洛西則有自己的判斷，她認為除非以非政治方式提出堅實確鑿證據，否則美國人民不會接受彈劾。

佩洛西的判斷不無道理，在特朗普和共和黨控制白宮與參議院的情況下貿然彈劾恐怕不是明智之舉。“彈劾是一個假命題，因為無法在參議院湊齊需要的票數。克林頓和尼克松涉及彈劾問題都是在第二任期，而非第一任期。鋌而走險的彈劾可能會幫助特朗普動員選民拉同情票，還會給民主黨帶來爭議。”刁大明說。

桑達羅也認為，除非有絕對證據，否則佩洛西不會打無把握之仗。很多人曾希望她彈劾小布什，但她認識到這會耗盡華府精力，得不償失。這一次她同樣會將資源用在掌控眾議院以及蓄勢待發在2020年擊敗特朗普。

相比動用彈劾這個危險的武器，刁大明認為，佩洛西反而會廣泛使用調查權，持續鎖定特朗普，導致他名譽掃地，麻煩纏身，疲于應付，沒有空間推進政策議題。這不僅包括對內政事務也包括對外交事務的調查。

2018年11月8日，民主黨剛剛拿下眾議院，眾議院司法委員會17名民主黨人就發表公開信，批評總統強行解雇司法部長塞申斯意在破壞“通俄門”調查，此舉將國家置于憲法危機關頭。公開信要求司法委員會主席、共和黨人鮑勃·古德萊特（Bob Goodlatte）召開聽證會，并由兩黨聯合通過法案，保存有關文件，確保穆勒的調查不會受到影響。

佩洛西會充分利用民主黨在眾議院領導的各種委員會對特朗普的個人事務以及其要推進的內政外交事務展開大量調查，例如，特朗普的長期隱瞞報稅以及利益沖突等問題，這會使特朗普政府騎虎難下。

佩洛西在廣泛使用調查權的同時還會以守為攻在眾議院阻擊特朗普和共和黨試圖要通過的法案，這會讓特朗普在建墻、移民等問題上舉步維艱。另一方面，因為共和黨控制著參議院和白宮，佩洛西想要通過的一些法案也將難以通過，例如，解決控槍和選民壓制等問題。雖然不能形成立法，但這么做有利于民主黨給阻撓立法通過的特朗普和共和黨貼上負面標簽。

可以想象，在未來兩年中，佩洛西控制的眾議院總體上會與特朗普控制的白宮以及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形成一種“你支持的就是我反對的”態勢。然而，也不能排除實用主義理念為先的佩洛西在某些領域與特朗普實現合作的可能性。例如，基礎設施建設，因為民主黨不想背上搞壞經濟的罪名，而且基建還可以使民主黨分羹。

除了基礎設施，在貿易談判領域，佩洛西與特朗普的互動也不可忽視。《福布斯》網站評論文章指出眾議院控制權易手并不會給貿易戰帶來轉機。佩洛西去年3月曾發表對貿易問題的聲明，她認為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對中國“盜竊知識產權”的調查是好的開始，但仍需對“監管壁壘、本地化要求、勞工濫用、中國制造2025以及許多其他不公平的貿易行為”進行全面回應。關稅是為美國產品爭取在中國擁有更公平和開放的貿易環境的重要談判支點。

“佩洛西對貿易不感興趣，但貿易議題對于她來說是個工具，因此不能排除她提議用民主黨議員支持換取特朗普將人權問題加入貿易談判的可能性。”桑達羅說。

正如桑達羅所言，佩洛西曾長期將貿易和最惠國地位與西藏、臺灣和人權議題掛鉤，在國會的對華政策中扮演攪局者角色。1991年7月，國會眾議院通過佩洛西提出的有條件延長美國對華貿易最惠國待遇的議案，把所謂解決中國人權問題作為延長最惠國待遇的條件。此后，佩洛西經常提出或投票支持反對延長美國對華貿易最惠國待遇議案或附加人權、核武器擴散、西藏等條件的議案。

佩洛西的對華立場著實令人擔憂，刁大明認為，她可能會在特朗普與中國良性互動時，在眾議院推動某些對華示強議題。如果有機會通過立法對目前行政部門對話磋商行為產生影響，佩洛西會與意識形態問題掛鉤，掣肘特朗普。她還會促使特朗普在貿易議題上更加符合建制派立場，即與盟友盡快解決問題，全力對付非盟友。

這就意味著崇尚利益交換的特朗普與堅持實用主義的佩洛西雖然價值觀格格不入，但卻可能在中美問題上形成一唱一和的互動，這種互動會對中美關系帶來深遠的負面影響。第115屆國會在短短兩年會期期間先后通過《臺灣旅行法》、《西藏旅行對等法》和《亞洲再保證倡議法案》（通過定期軍售等方式強化對臺灣在內的盟友的支持）已經展露出這種苗頭。

對于這種趨勢，刁大明分析說，國會總覺得白宮在泛意識形態領域做得不夠，所以兩黨有很強意愿通過立法敦促總統多做這方面事情，這也造成這三部法案在短時間內相繼通過，這很罕見。面對如此局面，特朗普聽之任之，而非像往屆總統那樣適時加以阻止。他將這些立法看作是豐富自己的工具箱，需要時拿出來對中國施壓。

在刁大明看來，這些立法對中美關系貽害無窮，成為懸在中美關系之上的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更重要的是，立法并非決議案，很難廢除，排華法案經歷60年才因二戰的特殊歷史背景廢除，現在沒有這種政治環境，沒有動力反對法案通過，也就更沒有動力去廢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