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動職業教育發展的根本“支點”

《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的出臺，為職業教育發展規劃了新的目標愿景，提出了許多利好職業教育發展的改革舉措，必將為職業教育注入新的發展動能，釋放新的發展能量。可以說，《方案》的出臺如時雨、似春風，必將為職業教育帶來又一個發展的春天。

《方案》第十五條是關于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待遇水平的表述，筆者認為這是對2018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提高技術工人待遇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文件內容的再度凝練和綜合。長期以來，國家雖然高度重視職業教育的發展，大力發展的意見、加快發展的決定乃至推進改革的辦法等政策方略不斷出臺，但效果卻并未達到預期，其關鍵在于缺乏治本之舉，沒有找到“挈領而頓，百毛皆順”的那個“領”。這個“領”，應該就是“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待遇水平”。

一、用好利益杠桿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也決定社會地位。利益邏輯是決定人的意識和選擇的根本邏輯。長期以來我國技術工人工資偏低，如果不能提高其工資待遇，這類人群的存在感和社會地位就無法得到提升，職業教育就很難產生“磁吸效應”，讓人“高看一眼、厚愛一分”。《方案》指出：“逐步提高技術技能人才特別是技術工人的收入水平和地位。”這才是治本之舉。德國的雙元制為什么成功？這與其體制機制設計及重視技術技能人才的利益和待遇高度相關。德國的技工工資高于全國平均工資。大學畢業生從事白領工作的平均年薪是3萬歐元左右，而技工的平均年薪則是3.5萬歐元左右，不少行業技工的工資遠遠高于普通公務員，甚至高過大學教授。由于德國技工工資高，所以他們沒有職普比的問題，每年有65%的初中畢業生直接進入職業學校；也根本沒有歧視職業教育的問題，高薪給了技術工人以社會地位、價值和獲得感。《方案》若真能實現“提升技術工人收入水平”這份承諾和保障，必將惠及全體技術工人，也勢必大大提升職業教育的競爭力和吸引力。

二、完善待遇體系

《意見》提出“構建技能形成與提升體系，支持技術工人憑技能提高待遇”。這次《方案》沿循這一提法，又有所充實完善：“支持技術技能人才憑技能提升待遇，激勵企業職務職級晉升和工資分配向關鍵崗位、生產一線崗位和緊缺急需的高層次、高技能人才傾斜。”“憑技能提升待遇”，就是要構建技術技能人才獨立的薪資晉升通道體系，上不封頂，直通“大國工匠”，尤其是要打通與專業技術人員職級對等比照的路徑。一些省市已出臺了類似的政策文件，使從事技術技能工作的勞動者并不覺得低人一等、矮人三分，同樣也是有指望、有盼頭、有尊嚴的。比如中國航天科技集團特級技師王曙群，他從技校生成長為大國工匠，16年堅守崗位，帶領團隊締造了被稱為“太空之吻”的工程奇跡。這樣的國寶級人才配得上任何待遇和條件。因此，落實這一條將使技術技能突出的人才感受到他們在“雙腳踩著地”的平凡崗位上建功立業，也能“伸手夠著天”，傳達出“追求有希望、成才得實惠、奮斗贏幸福”的公平正義的價值理念。再橫比一下德國，德國技能人才“不同的技術技能對應不同的薪資。而且只因技術技能水平而有顯著差異，不受學歷水平干擾和影響，使技能人才有較好的就業前景，也愿意花長時間從事技能學習”。[1]《方案》學習國外先進經驗，完善我國技術工人薪資體系結構的意圖是十分明顯并值得肯定的。

三、向教育歧視說“不”

我國傳統文化重視“勞心者”，歧視“勞力者”，崇尚“學而優則仕”，鄙薄技術技能為奇技淫巧、雕蟲小技。如果不能改變這種歧視職業教育的外部環境和社會心態，治理好這一“頑疾”，職業教育的前景殊難樂觀。所幸《方案》第十五條明確指出“不得歧視職業院校畢業生”，明確要求“國務院人力資源社會保障行政部門會同有關部門適時組織清理調整對技術技能人才的歧視政策，推動形成人人皆可成才、人人盡展其才的良好環境”。對職業教育來說，這無疑是福音和務實之舉。我們有理由相信，一旦承諾取得實質進展和有效突破，必將對優化職業教育的發展環境起到積極作用。

四、強化宣傳、激勵

營造“勞動光榮、技能寶貴、創造偉大”的時代風尚，就要提高技術工人的社會地位，給本領卓越、技能高超的工匠、大師們以出彩的機會，賦予他們應得的聲譽和榮耀。《方案》要求，要加大對技能大賽成績突出的畢業生的表彰獎勵力度，辦好職業教育活動周和世界青年技能日宣傳活動，深入開展“大國工匠進校園”“勞模進校園”等活動，宣傳展示大國工匠、能工巧匠和高素質勞動者的事跡和形象。而此前出臺的《意見》則更為具體：“開展先進操作法總結、命名，推廣絕招、絕技、絕活，制作教育紀錄片，樹立宣傳典型。”“推動具備條件的行業企業建立首席技師制度，加大技能大師工作室、勞模和工匠人才創新工作室、職工創新工作室、青創先鋒工作室等建設力度。”“探索建立技能專家、首席技師、特級技師等崗位。”顯然，這些創新激勵的實踐舉措若能落地，對于提升技術工人的地位待遇、價值認同，實質性地提升他們的“獲得感、自豪感、榮譽感”，都具有莫大的肯定作用和激勵效應。

總之，提高技術工人待遇是職業教育的治本之舉，是提高職業教育吸引力，使其香起來、亮起來、活起來、強起來的根本舉措，是扭轉和顛覆歧視職業教育價值觀的逆襲神器。《方案》的發布，讓我們對中國職業教育的未來發展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