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國科幻領域的“探索先鋒”

杜邁南

年度導演 郭 帆

歷史會銘記2019，憑借《流浪地球》，郭帆勢必以首位科幻片導演身份進駐中國電影名人堂。

因為《流浪地球》，2019年一度被貼上“中國電影科幻元年”的標簽。原本不被眾人熟知的導演郭帆也由此一戰成名，走進大眾視野。該片上映之際，郭帆直言對于這部影片自己已盡最大努力，沒有遺憾。時隔幾個月再度回看，郭帆更為謙遜地坦言，中國科幻電影在制作上與好萊塢仍有25到30年的差距。

兒時埋下理想的種子

1980年出生的郭帆在山東青島長大，從小就喜歡畫畫，11歲時摘得全國少兒書畫大賽繪畫組冠軍。“因為喜歡畫畫，影像的東西對我特別有吸引力，同時我對科學、科普、科幻的相關內容也比較感興趣，所以就幻想長大要做科幻電影。”彼時郭帆并不理解電影的真正含義，但從那時就暗暗埋下一顆理想的種子。高考時，郭帆原本想報考導演專業，卻無奈北京電影學院那年沒在山東省招生，他最終只好選擇去海南大學學習法律。

進入大學不到一年，郭帆就在腦海中勾勒出自己年邁時的畫面，“七老八十了，我躺在搖椅上開始回望一生，問自己還有什么事想干卻沒干成……但后悔也來不及了。”郭帆事后意識到那件“想干沒干成”的事就是“電影”，所以當即決定要實現自己的夢想。

那時的智能手機遠未普及，郭帆只能四處租借拍攝設備，自學一些電影知識，嘗試拍些短片。畢業后他拿著一張法律專業文憑，以及兩部在大學期間拍攝的短片，跑遍各大電影公司卻四處碰壁，最后只能“曲線救國”去了電視臺。“我當時覺得電視臺可能跟電影有點關聯，后來發現其實完全不一樣。但那段經歷讓我學到很多影視方面的知識和技能，也幫助我成功考取了北京電影學院研究生。”

做得越久越有敬畏感

孩提時埋下的種子慢慢生根發芽，郭帆也一直在為拍攝科幻電影做準備，用了大概五六年時間進行物理知識積累，“我從2005年開始讀一些量子物理、天體物理方面的書籍，剛開始根本看不懂，就去北京圖書大廈買兒童的科普版看，之后才慢慢能夠看明白一些原理。”

2010年，郭帆拍攝了第一部院線電影《李獻計歷險記》，這部電影次年獲得第16屆韓國富川國際電影節最佳亞洲電影獎。《李獻計歷險記》雖然是部愛情電影，其實也暗含了一些科幻元素。“從2010年開始到現在9年時間，我一共做了3部電影，其實前兩部都是為《流浪地球》做準備。畢竟不管做什么行業，都先要從市場入手，先活下來是第一位的。因為只有活下來，才能拍下一部，拍你真正想拍的片子。”郭帆說。

2015年，中影制片公司總經理凌紅找到郭帆，他才真正如愿以償開始籌拍一部科幻電影。因為中國電影工業化還很不成熟，之前國內影片在科幻題材領域也沒有成功案例，《流浪地球》的拍攝過程困難重重，投資方少、資金有限，拍攝過程中搶時間連軸轉都是常態。但在郭帆看來，能夠克服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最難的問題是如何說服別人相信你，“因為此類影片比較少，所以大家都會懷疑，憑什么是你來干這件事情？你有沒有能力完成？我也會懷疑別人，比如我們主創團隊里很多人之前沒有相關經驗，我也會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干好。我甚至有時候還會自我懷疑，懷疑自己到底行不行，所以整個信任過程是4年來不斷累積起來的。”

在電影圈摸爬滾打近十年，郭帆直到拍完《流浪地球》才對導演一職有了深刻體認，“一開始是特別淺表層面的認知，以為導演搞創作就好了，后來才慢慢發現這其實是非常復雜的系統工程。拍完《流浪地球》我才感覺終于來到了‘導演的大門，自己有半只腳伸進去了。最開始的時候覺得自己什么都懂，但做的時間越久，敬畏感越強，會發現自己有越來越多的東西都不懂。”

未來繼續專注科幻題材

《流浪地球》最終票房將近47億元，位列今年中國電影票房榜第二位，口碑方面也收獲如潮好評。如今再評價這部電影，郭帆表示，“我們前段時間剛對這部電影做完調研。這時拋開春節檔的觀影熱情，觀眾會更客觀地看待電影本體。我們讓觀眾對故事、角色、人物、場景、美學等各個方面再重新打分，重新評價，這樣就可以得到相對客觀的評述，也為我們之后做續集提供參考。”

郭帆認為，《流浪地球》放到世界科幻序列中也就是及格水平，中國科幻電影在制作上與好萊塢仍有25到30年的差距，而且差距是全方位的。郭帆透露，未來他會繼續專注于科幻題材的拍攝，預計會花3-4年的時間完善劇本、世界觀、概念設計，然后再用1年時間籌備、拍攝。與此同時，他在與北京電影學院合作，嘗試梳理、規范中國科幻電影拍攝的工業化流程，“這就相當于基礎設施建設，因為我們走完這條路，回頭一看路上好多坑，就特別想把坑填一填。”

至于“科幻元年”何時真正來臨，郭帆認為只有一部又一部的優秀科幻電影出現后，科幻類型才能在中國確立起來。科幻電影體系的成立也需要以國家的強大作為背書，“如果國家不夠強大，觀眾不夠自信，大家在影院中看到航天器也好，空間站也好，就會懷疑這些科技在我們國家實現的可能性。所以，時機其實是這個時代給予的，現在大家都開始不約而同嘗試此類題材，是因為國力強盛，時機到了。”

郭帆，導演、編劇、監制。2003年畢業于海南大學，2009年考上北京電影學院管理系研究生。代表作品：《李獻計歷險記》《同桌的你》《流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