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思維差異看漢英翻譯中主語的確定

莊小燕

摘要：本文從漢英思維的角度出發，探究漢英思維差異的根源，分析思維差異對漢英句子翻譯中主語表達的影響，指出主語的選擇不但要考慮形式邏輯因素，同時還要綜合考慮漢英思維差異，翻譯最切近而又自然的譯文，重現原文的意義、風格、語氣，讓譯文讀者獲得與原文讀者相同的感受。

關鍵詞：思維差異;漢譯英;主語確定

句子是翻譯的基本單位，主語的確定是句子翻譯的先決條件。語言是文化的產物，也是文化的載體。[1]翻譯不僅是語際轉換，更是一種思維的轉換。[1]101由于漢英思維的差異，漢英語言的主語有各自不同的特點，絕不是簡單的一一對應。

一、思維差異對漢英主語表達的影響

漢英兩個民族天各一方，不同的生存環境孕育出不同的文化，產生了不同的思維模式，在語言表達上也形成了各自的特點。

（一）漢語句子對主語的要求比較松散

中國內陸遼闊，為民族的生存、發展與創造提供了足夠的空間，無需借助他人土地，這樣的地理環境孕育出中國文化的內斂性和保守性。[2]體現在語言上，漢語習慣重心后置，先敘事分析，再表態判斷，漢語中位于句首的主語常常不是重要的信息。

中國幾千年的小農經濟使先輩們意識到豐收離不開風調雨順，逐漸形成了“萬物一體”、“天人合一”的意識。[3]中國人注重“整體”偏重“綜合”思維，在語言上體現為語法的“隱含性”和句法的“意合性”。[4]漢語句子重意義和功能，句子不受嚴格的主謂結構的約束，對主語詞性和數的要求比較松散，是“話題顯著”語言，要求讀者通過“悟”了解語言的意義和關系。同時，這種“天人合一”的思想強調了“人”是萬物的主體，中國人習慣從主觀看世界，語言表達中常以人作主語。

（二）英語句子對主語的要求比較嚴格

英國位于海洋性地理環境中，只能轉向大海，向外開拓進取。大海神秘，激發了人們征服自然的勇氣和智慧。[3]332英國先祖眼中人與自然界是改造和被改造的關系，主張通過個人力量改造世界，思維上更直截了當。英語習慣先判斷表態再敘事分析，主語常常是重要信息。

亞里士多德的演繹法邏輯思維和歐洲的理性主義對英語影響巨大，使其偏重“分析”，語言上表現為語法的“顯性”和句法的“形合性”。英語句子受主謂一致的制約，對主語的詞性和數的要求比較嚴格，是典型的“主語顯著”語言。同時，這種分析性思維強調了性客觀看世界，英語表達中常常以物稱或非人稱代詞作主語。

二、從思維差異看漢譯英主語的選擇

語言表達是思維的反映。漢英思維差異導致兩種語言對主語的要求不盡相同，漢譯英時主語的選擇也需充分考慮到思維的轉換。

（一）漢語重心后置，英語重心前置：漢譯英中選擇重要信息作主語

由于中國文化的內斂性，中國人說話習慣重心后置，而英國思維比較直截了當，語言表達習慣重心前置。在漢譯英時，常常需要把重要的信息變為主語。

1.尊敬的對象作主語

交際中人們要遵循禮貌原則，把“對方”放在表達中最重要的位置。如：

例1：原文：熱烈歡迎各位老師和同學來此參加我們協會的聯歡活動。

譯文：All the teachers and students are warmly welcomed to participate in the party activities of our association.

例1的原句是隱稱句，省略了主語“我們”。從交際上看，英文需要遵循“對方第一”原則，把“老師和同學”放在譯文的重要位置，而不是“我們”這個隱稱。英語表達是重心前置，增補“We”作主語放在句首，譯文的重點就從原文的“老師和從學”轉移到“我們”上來，改變了原文的意義。雖然從語法上看直接保留主語也正確，但是從思維角度考慮，選擇“teachers and students”作主語，還原了原文的重點信息，更忠實于原文。

2.強調的對象作主語

英語習慣把重要信息放在句首作主語，如：

例2：原文：我方已與貴單位簽訂了制造1000套制服的合同。

譯文：The contract had been signed between us for the production of 1000 sets of uniforms with your company.

例2原句主語是“我方”放在句首，重要信息“合同”放在了句末作賓語，符合漢語重心后置的思維。英語習慣重心后置，把重要的信息發在最前面，漢譯英時把譯文主語變為“the contract”提前，比保留主語更符合英語的思維習慣。

（二）漢語多主觀，英語多客觀

中國文化的思想內核的儒家思想強調“天人合一”，漢語表達主語多為人。英語受到哲學家亞里士多德等哲學家的影響，從客觀立場觀察世界，表達中多為物稱作主語。因此，英語一般強調客觀，多選擇無靈主語，只有在少數需要強調主觀的時候，才選擇有靈主語，如：

例3：原文：麗莎從未想到約翰竟滿嘴謊言。

譯文1：Lisa has never thought that John is full of lies.

譯文2：It has never occurred to Lisa that John is full of lies.

例3的原文主語是名詞“麗莎”，充分體現了中文主觀的思維特點，翻譯成英文時可以保留原主語（譯文1），也可以把漢語中的有靈主語轉換成無靈主語（譯文2）。具體翻譯中需要根據語境決定譯文。如果原文強調“麗莎沒想到”這個主觀感覺，就用有靈詞“Lisa”作主語，如果強調“約翰滿嘴謊言”這個事實，就選擇無靈詞“it”作主語。若沒有語境信息，則參照英漢語言的思維特點，在漢譯英時把主語翻譯成無靈主語句。

（三）漢語意合，英語形合

漢語重意義和功能，對主語詞性要求比較松散，主張通過“悟”了解語言的意義和關系。而英語注重形式邏輯，主張通過“分析”理解語言的意義和關系，對主語的詞性要求比較嚴格。

1.保持主謂搭配的邏輯關系一致

漢語的句法邏輯關系要求不那么嚴格，而轉換成英文時卻必須要嚴格遵循主謂“邏輯一致”，否則容易誤譯。如：

例4：原文：冬天很難早起。

譯文1：Winter is difficult to get up early.

譯文2：It is difficult to get up early in winter.

譯文1直接按照漢語的句式結構去翻譯，導致了邏輯問題，令人費解。原句是話題顯著句，“冬天”是個話題，不是“早起”這個動作的發出者，真正的主語是“人們”，在漢語中即使不言明也能理解。英譯時，需要清楚地指明邏輯，是“在冬天早起”這件事難，而不是“冬天難”。譯文2把“to get up early”變為主語，才能使主謂邏輯一致。

2.保持意群中主語一致

漢語中的連貫可以通過內在意義聯系表達，形式上多用流水句、隱稱句。英語的連貫更多依賴連詞、代詞。

例5：原文：埃里克非常熱愛彈奏鋼琴，彈鋼琴要比玩耍，比旅游都更為重要。

譯文：Playing the piano is a governing passion for Eric，which is more important than playing and travelling.

例原句中前一個短句的主語是“埃里克”，第二個短句的主語是“彈鋼琴”，后面的短句主語跟第二個短句的主語一致，都是“彈鋼琴”，因此予以省略。如果把原文第一個短句的主語進行轉換變為“Playing the piano”，那么翻譯的兩個句子，話題一致，表達更為連貫、簡潔。

三、總結

漢譯英的句子翻譯中，在語言忠實通順重現信息功能的基礎上，譯者還需要從中英思維差異的角度結合語境多重考慮，選擇切近而又自然的譯文主語，在譯文中重現原語言中的語氣等語用功能，使譯文讀者與原文讀者產生相同的感受。主語選擇的思維準則不是單一的，有時主語選擇同時受到多個準則的約束，需要根據具體語境綜合考慮。

參考文獻：

[1]孫致禮.新編英漢翻譯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3：99，101.

[2]程裕禎.中國文化要略[M].北京：外語教育與研究出版社，2017：16.

[3]連淑能.英漢對比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296.

[4]陳宏薇.新編漢英翻譯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