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塔維奧·帕斯詩意審美的建構

熊麗萍

內容摘要：奧克塔維奧·帕斯是墨西哥現代著名詩人，1990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的詩營造新穎玄奧的意象，內涵豐富，往往在展現充滿幻想魅力的世界中，透示著深刻的哲理，并以豐富的想像和優美的語言表達，去完成詩意審美的建構。

關鍵詞：帕斯詩 意象 內涵 建構

人的社會存在，是文化的存在，包括理性的存在、靈性的存在。西方哲學認為宇宙萬物乃一體，帕斯始終追尋更玄冥更深邃的內涵精神。他寫道：夜的寒冷的雙唇/吐出一個字/一個悲愁之柱/不是字，是石/不是石，是影/蒸發了的思維/透過我蒸發著的嘴唇的真的水域/真理的字。

詩人絕不搞抽象“推理”，而把“我”弄到一種生命的體驗，并且用現代歸謬法表現，進行了一次藝術顛覆。由死而生，沉寂中發言，記憶而“一無所記”。是精神極致、靈魂高地。就是破解人生疑惑：“怎么知道自己活著/怎么知道自己所知”。時間是什么狀態，“半啟的眼瞼”，透徹而形象地刻畫， 人和萬物，生命和世界歸根到底，是“時間”看著，一切和“時間”關聯。也許讀詩的時候，相信距離“真理的字”近了。

上世紀六十年代，帕斯被墨西哥政府任命為駐印度大使，期間他對東方文化進行探索，研究印度的佛學思想、中國的陰陽學說及其哲學。1969年結集出版了《東方斜坡》詩集。譬如《例證》：

一只蝴蝶在小車之間飛翔

瑪麗。何塞說：它肯定是莊子

在紐約旅游

然而蝴蝶

不知它是蝴蝶

夢著它是莊子

或者莊子

夢著他是蝴蝶

蝴蝶從不驚詫

它飛翔

這可以說，是《莊子》夢為蝴蝶的新版。先讀莊子《齊物論》中描寫：“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知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知謂物化。”莊子站在相對主義的角度，以“物我同一”的審美，對存在本體的逼問，表達了超越現實詩意存在的意識。其關鍵點是從“蝶我置換”的形式層面，透視人生與生命的哲學意義。人在現象世界中是難辯真偽的。莊子極力追尋存在的真實，要由有限達至無限，所以他要“齊物我，一生死”以至“物化”之境。他提出的“物化”，就是通過審美的方式超越悲劇有待的人生，不計較現實的善惡，適性得意，尋回自然狀態的原始本然。因為人只有審美地存在才能超越外在目的，才能最終完成完善人格的建構，成為完全的、自由的人。

帕斯說：“詩歌和歷史是同一種神秘的現實的兩副面孔。”曾經描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前進而是返回到了起點；對現代性的尋求是一種返本歸原。現代性將我引向自己的開端，將我引向遠古。決裂變成了和解。于是我明白了詩人只是世世代代的長河中的一個漣漪。”他追尋“現時”，追尋到古代莊子，把那段夢蝶的寓言生活化、詩化了。一只蝴蝶在現實中飛翔，有了當代奔馳的小車，也有今天的主人公瑪麗和何塞，也有詩人對話。莊子從2600年前翩翩而至，不在他的漆園，而出國到了紐約，浪漫地旅游。蝴蝶寄寓中國元素而世界方式地飛翔。同樣“經典”——蝴蝶不以為它是蝴蝶，竟然做起夢，夢見自己是莊子，而且毫不驚詫。中國哲學和西方詩歌一起泛起媲美的“漣漪”，閃爍炫目的光彩和魅力。

印象帕斯詩歌：質感而理性，玄秘而柔和，現實而魔幻，明晰而奇崛。它汲取拉美土著傳統、歐美現代文化、東方佛道思想，像一棵碩壯的“靈魂之樹”，豐富了人類絕妙的語言之林。

帕斯在諾貝爾獎授獎儀式上的演說是“對現時的追尋”，他描繪“領悟之門微微打開，‘另一個時間，真正的時間出現了，這就是我們一直在不自覺地尋求的時間：現時，現在”，用優美的詩歌證明“寫作是為了時間賜我生命和復活”。擁有世界——尋覓愛和美，是我們對人類共同命運的復制，即詩意的生存。他曾說：“人的本質狀態不是缺陷，也不是完美，而是可能。”一個人和一棵樹在天地間的造化，獲得了凈化的語言、時間的圓、生命的自足和圓滿，人生旅程展現了最大的可能。

（作者單位：甘肅省平涼信息工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