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沒有成功的營救，一首誓死無悔的贊歌

蘇予

摘要：在1949年重慶“11.27”大屠殺中，殉難人數300有余。我們不禁疑惑：在屠殺前，組織是否對他們有過營救？若有，又為什么未能成功？對于后世的我們，歷史仿佛留下了太多的謎團，可對于親歷者的林向北來說，那卻是一段起伏跌宕、令人嘆憾的記憶。

關鍵詞：林向北;渣滓洞監獄;“11.27”大屠殺

中圖分類號：K2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24-0077-01

2016年9月的一天，在一位99歲高齡的老人家中，幾個文化工作者圍繞著他促膝談心，但老人卻幾度哽咽失控。其情緒最終是靠幾粒速效救心丸才得以逐漸平復。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讓這位老人如此為之動容呢？

老人叫林向北，抗日戰爭期間的“萬縣七君子”之一。1938年他加入中國共產黨。1948年華鎣山大起義失敗之后，積極營救被關押在華渣滓洞”的戰友。

在重慶1949年的“11.27”大屠殺中，含渣滓洞、白公館監獄在內的殉難人數得足足300有余。在如此驚人的數據面前，我們不禁疑惑：在屠殺前，難道中共地下黨組織就沒有對這些革命者實施過營救嗎？如果有，具體營救方式是什么？營救效果又如何？是什么原因導致最終營救失敗呢？對于后世的我們，歷史仿佛留下了太多的謎團，可對于親歷者的林老來說，那卻是一段起伏跌宕、既悲且喜、令人嘆憾的記憶。

1948年，重慶地下黨因《挺進報》被破壞和川東武裝起義的失敗遭受重創。1949年7月，川東地下黨在分析了全國形勢，且對國民黨撤退前的瘋狂破壞有了充分認識的前提下，決定通過各種關系途徑對關押在白公館、渣滓洞的政治犯實施營救。林向北同志是營救工作的主要負責人。

“接到任務后，我主要通過兩個途徑來對獄中同志進行的營救：一是打入敵人內部，爭取掌握武裝實施營救，二是通過關系花錢買人。”林老回憶著說道。

一、打入敵人內部，爭取武裝力量

要實施營救，武裝力量至關重要。為此林向北計劃拉攏時任重慶交通警備第一旅中隊長的老黨員賈佐，讓他利用職權安插幾名同志進入部隊的關鍵崗位，最終利用這支部隊作為營救的武裝力量。但是，天有不測風云，由于“重慶交通警備第一旅中隊長”這個位置十分重要，中隊內部競爭激烈，加之賈佐此前經歷受人懷疑，為求自保，賈佐棄職離去。打入部隊的幾名同志失去“靠山”，他們亦隨之撤離。就這樣，第一次的營救計劃化為了泡影。

這一次挫敗并沒有動搖林向北爭取武裝力量的決心。沒多久，他又組織領導了幾名同志再次打入敵營，潛伏到了距離渣滓洞監獄不遠處的交警一旅“干訓班”。期間，他們利用一切機會接近白公館、渣滓洞，了解地形和兵力，最終制作出了一張較為詳盡的示意圖。地形圖有了，但沒有武裝力量做后盾，營救也是水中月鏡中花。由于打入敵營的同志還沒有完全掌握部隊，于是林向北又籠絡當時“反共保民第一師師長”廖開孝。可對于協助攻打渣滓洞監獄，廖開孝借故拒絕。恰好此時國民黨欲籌備兵力以跟共產黨展開“游擊戰”，因此潛伏同志被迫退出;而在“交警一旅”的同志因完全沒有占據核心位置，迫使林向北無從下手。因此，獄外的武裝營救不可能實施。

二、花錢買人，疏通關系

林向北在組織武裝營救的同時，其家人也在通過其他途徑為救援工作日夜奔走。他的岳母陳聯詩和他的妻子廖寧君找到了時任國民黨“中國新聞社”社長的遠房親戚袁建之，并開誠布公的希望他協助營救。面對國民黨的大勢已去，袁建之同意幫忙，但提出可能要花錢。為此地下黨的同志四處籌錢，卻在緊要關頭被告知“我托的人已逃離重慶……至此，地下黨為營救付出的全部努力都成為了幻影！

1949年11月27日晚，從渣滓洞監獄方向傳來了密集的槍響聲：大屠殺開始了。200多位同志們倒在了勝利的黎明之前，這當中有林老的妹夫、同鄉還有戰友……

“短短三個月內，想盡了一切辦法，可由于解放大軍進展神速，敵人慌忙逃跑，營救計劃全部落空。”……就連他們畫的那張寶貴的地圖，也沒有能夠派上用場。”林老眼中充滿了無奈。

從林向北通過獄外組織策反武裝力量營救、到家人花錢買人、再到渣滓洞策反看守和自救，為什么都沒能成功呢？結合歷史分析，主要原因有三個方面：第一，1949年川東特委領導人撤離重慶后，地下黨任務主要為配合解放軍做好接管和解放重慶工作。雖主觀上重視營救，但完全靠策反國民黨部隊缺乏時間也缺乏基礎;第二，大屠殺是蔣介石親自部署的“大破壞、大潛伏、大屠殺”三大任務之一，為此客觀上實施營救難度很大。加之負責警戒、警衛監獄的部隊人員結構發生變化，因此分化、策反特務的希望更加渺茫;第三，在《挺進報》遭受大破壞和華鎣山武裝起義失敗后，地下黨之間往往為單線聯系，彼此聯系受限。

雖說這是一次功敗垂成的營救，但值得欣慰的是，它沒有讓落入虎穴的革命者灰心倒戈。他們積極策反看守，一刻也放棄對生的追求;他們也沒有任何懊悔和埋怨，即便面對死亡沒，也能瀟灑大度、氣貫長虹！

歷史有太多遺憾，但遺憾背后卻是一首首萬古千秋的贊歌。請記住喋血青山的赤膽忠魂，請記住名垂千古的座座豐碑！

參考文獻：

[1]林雪.親歷者[M].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