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威廉·莎士比亞基于真實的歷史事件將結局改編為小女兒科迪莉婭的死亡和李爾王的變瘋。本文從戲劇文本的歷史性分析入手,指出社會秩序的分裂和男權的混亂,進而提出莎士比亞的悲劇《李爾王》反映出早期現代英格蘭的文化中實際的社會實踐與統治者的意識形態的矛盾與沖突。
關鍵詞:李爾王;文本的歷史性;矛盾與沖突
中圖分類號:I561.0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24-0064-01
一、引言
《李爾王》是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一,國王李爾對三位女兒進行愛的測試,后將其領土分給兩位說出奉承話語的女兒,這也導致了其中的悲劇走向,而最終李爾也變瘋。這部戲劇基于神話的前羅馬一凱爾特的英格蘭國王李爾的傳說,在舞臺上廣為傳播,“李爾當之一角色也眾人皆知。觀眾從舞臺看到過去歷史的現在呈現,跟著故事的起伏或喜或悲,對這些歷史角色也投射出他們的情感。然而,生活遠沒有舞臺表達的藝術性,不可避免地去洞悉現實,才能看到這些文化。Margreta和Stanley指出“莎士比亞的藝術技巧不可思議地使過去充滿活力。”在他的時代,英格蘭正經歷新思想對原有的社會階層和社會秩序的沖擊,莎士比亞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現象。在《李爾[》中,李爾王的“脫冕”使得權利看起來像一個人的事,王權變私權,同時,領土的分割整個國家陷入戰爭的混亂。Greenblatt認為“對文本歷史性的分析,既能抓住文學文本世界的社會存在(the social pres-ence to the world of the literary text),又能掌握文學文本中的世界的社會存在(the social presence of the worldin the literary text)。”
二、社會秩序的分裂
李爾王的故事最早出現在蒙默里的杰弗里寫的《不列顛史》,在這一著作中李爾王根據對女兒愛的測試,將他的王土分給了兩位大女兒,這導致了兩位女兒的丈夫的叛亂,反抗這位老國王,剝奪了他的權利和尊嚴。李爾逃去法國,與原諒他的小女兒科迪莉婭團聚。科迪莉婭舉旗反對她的兩位姐姐,并奪回了李爾的王國。三年后,李爾去世,科迪莉婭繼承了他的王位。杰弗里所講述的科迪莉婭的故事并沒有到此結束。科迪莉婭的兩位姐姐的兒子叛亂,將她關在監獄里。科迪莉婭絕望地自殺了。悲劇并沒有結束,兩位姐姐的兒子鬧翻后,爆發了內亂,以其中一位的死亡,另一位的長治久安而告終。
這一有悲有喜的故事與莎士比亞的《李爾王》有所不同,老國王沒有奪回他的王國,利迪莉婭和他自己都先后死亡。莎士比亞在《李爾王編年史》的基礎上進行改編,喜劇變悲劇,將世界顛倒。馬克思的觀點認為在1688年商業中產極端鞏固其對英國命運的權利后,英國文藝復興時期是封建貴族和中產階級的轉折時期。莎士比亞生活的時代正是中世紀英國所繼承下來的封建貴族與新興的中產階段過渡的不平衡時期,這影響著當時的家庭內部關系和社會生活。在莎士比亞《李爾王》中,不同的道德價值觀相互抗衡,如科迪莉婭和她的兩位姐姐對待她們父親的方式,這種對待方式不單單體現出好人與壞人之間的沖突,也表達出莎士比亞對其所處的時代所理解的社會意義。
家庭內部的沖突,社會的動蕩,政治的轉變,甚至死亡,都產生了強烈的戲劇矛盾與沖突。莎士比亞的戲劇情節依賴于這些沖突,甚至關注于社會秩序的分裂。莎士比亞的改編使得李爾王的傳說產生了悲劇效果,當疲憊不堪的李爾王站在舞臺上為他死去的小女兒哭泣時,當時的觀眾震驚不已。
我可憐的小傻瓜死了!死了!為什么一只狗、一匹馬、一只老鼠都有生命,而你卻沒有?你再也不會來看我了!再也不會!再也不會!再也不會!再也不會!再也不會!
然而,《李爾王》所反映的社會現實即不簡單也不直接。《李爾[》所設置的時代傳達出一項重要的含義:故事背景沒有設置在莎士比亞時期的英格蘭而是設置基督教前的歷史與民謠相混合的古國。因此,劇中可以忽略時代轉型期的的對金錢的渴求,權力和土地可以通過向男權社會表達個人的忠誠來獲取。
三、男權社會的挑戰
在男權社會中,父權保證了國家和家庭的安定有序,長子繼承制則進一步保證歷史延續中的穩定和有序。然而莎劇《李爾王》角色身份的實現卻通過經歷政治混亂、家庭混亂和心理混亂來實現。父權指的是十六世紀末期的男權社會中父親對于其他家庭成員及仆人的權力控制。早期的現代文化是等級森嚴的,不論女性的財富多少、地位如何,理論上都處于男性的統治中。其原因在于當時的男性認為女性普遍不夠理智,需要男性的保護。
在莎士比亞自己的劇院中,盡管各個階層的女性觀眾冒著風險出現在公眾場合中,她們也對于早期現代經濟的發展有著富有成效的作用,但是莎士比亞還是吝于在社會生活中大量展示女性的特質,因為父權社會中,男女不能達到精神平等。在《李爾王》中,李爾想要他的女兒們告訴他有多愛他。在男權社會中,男人只能通過女人的話來獲取權威。李爾的兩個大女兒貢納利和呂干只是模仿父親的行為,卻依然受到男性的指責。在第三幕第七場中,當她們使得其父變瞎后,男仆情不自禁地叫出她們的名字,并說出“如果她(呂干)都能壽終正寢的話,所有女人都會變成瘋婆子。”盡管如此,還是可以從莎士比亞的戲劇中感受到女性的壓力推動著父權的結構。貢納利和呂干說好話來獲得李爾王的表揚,但她們一得到一半的王國,對其父親的態度大為轉變,甚至挖出了父親的眼睛。她們的行為被認為是對當時的父權社會進行挑戰。相反,科迪莉婭受到她父親的誤解后的沉默,看似是對父權的順從,實則是在非議中仍保持自己的女性特質。Tracy將她視為“努力促進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相互理解與共存的和諧形象”。而李爾王在劇初對小女兒的驅逐與最后李爾王的哀嚎也表達出這種的矛盾與沖突。
李爾王期待從小女兒口中說出最愛他的語言,這卻與長子繼承制相違背。此外,私生子這一角色也與統治階層的意識形態相違背。葛勞斯特的私生子埃德蒙藐視長子繼承制,他不斷宣布自己與哥哥埃德加一樣優秀,他認為自己的父親是因為遷腐而不敢在公共場合承認自己,并認為自己也應該享有跟長子一樣的權利。他在舞臺上述說自己的不公與憤怒,觀眾回應其情感表達,也在戲劇院中釋放自己的情感。
戲劇發揮著特殊的能力,講述故事,展示歷史。并且劇中的父子關系通過角色的表演來吸引觀眾的情感表達。李爾王的兩個大女兒背叛父親,奪走王權,性別等級的顛倒也表達出她們對社會秩序和繼承制的反抗。然而,劇末李爾的死亡又試圖去恢復社會秩序,重建男性權威。
四、結語
李爾王在身體變差之際,欲通過三個女兒愛的測試來決定王國的繼承,并希望三女兒能說出最漂亮的詞句,李爾的希冀與當時的長子繼承制相矛盾,這注定李爾和三女兒科迪莉婭的命運會走向悲劇。在沒有聽到想聽的話后,將王國分裂,導致家庭內部的沖突。兩個大女兒的態度的轉變及叛亂,對當時父權主導的男權社會發起挑戰。而李爾對不讒言的小女子的驅逐以及對她死亡的悔恨,又進一步地加深了現實與意識的矛盾沖突。《李爾王》中角色身份的實現都通過這些混亂的表達來得到實現,私生子埃德蒙的宣言所引起的觀眾的回響,更是對統治階層的價值觀正面對抗。李爾的三個女兒對國土的爭奪所導致的社會動蕩和政治轉變,以及李爾王的瘋癲的這種心理混亂將社會的秩序與現實的沖突與矛盾都一一展現出來。戲劇不僅在舞臺上講述故事,也呈現出歷史的一面。對《李爾王》這一悲劇的結尾改編和劇本的分析,所展示的矛盾與沖突也顯示出社會文化的歷史價值。
參考文獻:
[1]Greenblatt S.Renaissance self-fashioning:from Moreto Shakespeare[M].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12.
[2]Margreta DE Grazia,Stanley Wells.劍橋文學指南之三十三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Shakespeare[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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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William Shakespeare.King Lear.Wordsworth EditionsLtd[M].New edition,1994.
[5]鄭項琳.論《李爾王》改編中的幾個問題[J].國際關系學院學報,1994(06).
作者簡介:胡嬌(1990-),女,四川巴中人,助教,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教學、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