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相雷 王政 周銘揚 江元元

摘????? 要:以協同治理理論為依據,對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的體系、內涵及特征、框架結構與功能、法制建設等進行闡釋,提出由專門從事第三方評估的社會組織在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前中后期,建立以政府為核心的“政府+體育行業專家”“政府+銀行家”“政府+公民”三元協同評估的第三方評估體系,同時引入多元調查評估方式及法制建設協同支撐,用于全面保障公民享有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效益的最大化。
關? 鍵? 詞:公共體育服務;體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構;職能轉移;協同治理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9)06-0069-08
Abstrac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s the criterion, the authors explained the system, connotations, characteristics, framework structure, functions and legal construction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as third party evaluation agencies undertaking public sports service evaluation, and proposed that in the middle and late periods of sports social organizations undertaking public sports service, social organizations specializing in third party evaluation establish a third party evaluation system with such ternary collaborate evaluation as “government + sports industrial experts”, “government + bankers” and “government + citizens”, which bases on the government as the core, and in the mean time, introduce diversified investigation and evaluation methods as well as legal construction collaborative support, which are used to comprehensively ensure the maximization of citizens enjoying benefits of sports social organizations undertaking public sports service purchased by the government.
Key words: public sports service;sports social organization;third party evaluation agency;function transfer;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在中國傳統社會以王權為中樞的大一統秩序映射下,國家傳統治理形成了以“國家本位”“政府本位”為中心的自上而下的管理邏輯[1]。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家職能面臨轉型,“弱干預”“強合作”的提出是社會關系發展的現實反應[1]。中國的改革無論在經濟領域還是在社會領域都催生了國家體制之外的力量,社會自主權不斷擴大,國家與社會的邊界朝著清晰化的趨勢發展。為進一步優化國家社會合作治理提供結構性支撐,國家鼓勵體制外的社會力量參與社會治理,同時依據社會組織的發展形成具有評估與監管能力的社會組織,最終實現社會力量自治體系。
自1997年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委托中國科技促進發展研究中心對希望工程項目進行評估開始,社會組織評估工作便不斷向地方推進,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開始引入社會組織評估手段,加快推進社會組織評估機構實體化。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政府職能由“無限”向“有限”的方向發展,即構建出“小政府”“大社會”的政治形態[2]。政府通過購買服務的形式,將具有專業性、技術性的社會組織服務和監管領域工作移交給社會主體[3]。政府職能轉移進程的推進,使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構應運而生。西方學者定義“第三方”是指在利益關系上與政府政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保持距離的民間組織[4],在西方發達國家非營利組織的第三方評估早已形成制度[5]。由于評估機構的非政府性,又因工作內容區別于常規社會組織,所以將其定義為獨立于政府的、專門從事評估工作的社會組織[6]。其優勢在于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做出客觀、公正、專業的評估,其非政府性使其獨立性增強,避免受到政府的影響,因而有助于社會組織明晰承接服務中存在的問題,推動體育社會組織承接能力提升。
我國體育社會組織還處在發展初期,政府直接提供服務“高成本、低效益、手段單一”等弊端日益凸顯[7]。要解決體育社會組織參與購買出現的新矛盾,就必須通過制定《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項目驗收標準》,倡導評估過程重于評估結果。在涉及青少年體質健康促進服務、體育業務培訓服務、群眾體育賽事服務、全民健身活動服務等項目評估中,將過程監管提升至第三方評估工作的首位。第三方評估機構通過構建政府、領域專家、公民三者協同的第三方評估機制,體現了“強合作”治理途徑,有效推動體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健康有序發展。
1? 評估態勢回溯
1.1? 政府部門“主導”評估——全國性民間評估委員產生
2007年民政部關于印發《全國性民間組織評估實施辦法》中提出設立全國性民間組織評估委員會,作為政府下設的社會組織評估部門,負責全國民間組織評估委員會的管理與評估工作。在政府部門主導下,主要涉及理論性數據評估及登記要件和程序規定評估。2007年國家體育總局與民政部出臺《體育類民辦非企業單位登記審查與管理暫行辦法》,提出體育類民辦非企業單位登記與審查工作由國務院體育行政部門負責,地方縣級以上體育行政部門負責轄區內的體育類民辦非企業單位設立與審查工作,地方體育社會組織接受評估過程中,由體育行政部門主導評估[8]。2007年上海市體育行政部門對轄區內68家體育單項協會進行實體化評估,只有上海市足球協會、木蘭拳協會等9家協會完成實體化建設,上海市乒乓球協會等20家具有實體化雛形,羽毛球協會等26家僅有部分條件滿足實體化要求,13家完全缺乏實體化標準條件。
1.2? 政府部門參與“監管”評估——專業評估組織涌現
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提出地方政府激發社會組織活力,在改進社會治理方式的同時兼顧好社會組織發展活力、政府治理體系等目標[9]。四類社會組織直接登記制度推出,致使我國社會組織呈現井噴式發展。2013年至2015年,社會組織數量由41萬增長到63萬,其中體育類社會組織數量由2.82萬個增長至3.7萬個。社會組織的迅速發展,使得政府下設的社會組織評估部門無法滿足社會組織的發展需求。在政府購買服務過程中高昂的評估成本以及評估所需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政府無法對社會組織進行全面評估,評估過程效益低下、手段單一、形式化現象嚴重,社會組織評估發展進入“瓶頸期”。以政府主導的評估部門已不適應當前社會組織發展形勢,社會組織評估改革之路迫在眉睫。為應對這一困境,政府實行委托樞紐型體育社會組織參與體育社會組織評估工作模式,將部分職能轉移至體育社會組織自身,實現政府主管評估向監管評估的形式轉變。2013年江蘇省連云港市制定《關于推進基層體育組織建設的指導意見》,推進基層體育組織“1+4”模式,加強“過程監管”“事后評估”“以評代管”,提升基層體育組織管理能力和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能力。
1.3? “政社合作”的專業社會評估機構——“第三方”評估出場
依據民政部2015年5月頒布《關于探索建立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制的指導意見》,為我國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制的確立和實行提供了政策支撐,提出全面建設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行動方案,編寫《第三方評估機構工作指引》,制定《評估專家須知》。政府部門積極鼓勵社會組織成立第三方評估機構,先后出現了北京七悅社會公益服務中心、中國社會組織促進會、深圳市社會組織總會等第三方評估機構來承接政府購買公共服務的第三方評估工作。第三方評估機構的設立,在評估過程中更具客觀、全面、公正、獨立、專業、透明等特點,由他們制定一系列評價標準來對業內各組織進行評估,并做出具有說服力的報告,將進一步提升服務效果[10]。
2017年《江蘇省“十三五”智慧體育發展規劃》和《江蘇省公共體育服務體系建設規劃(2016—2020年)》積極探索公共體育服務發展新模式。在新時期體育強省建設中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之后,建設覆蓋全省市縣區的公共體育信息網,作為統計、監管、考核、評估的信息來源依據,拓寬了獲取體育社會組織發展狀況與承接公共體育服務信息來源的渠道,為第三方評估機構更好收集評估信息提供支持。2017年江蘇省民政廳通過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時,江蘇省民誠社會組織發展中心、江蘇省學會服務中心承擔第三方評估工作,對2017年全省擬達到5A級體育單項協會進行等級評估,江蘇省籃球運動協會等6家體育社會組獲得5A級稱號。省市級地方性第三方評估機構出現,促使社會組織發展從“規模速度型”轉向“質量效率型”,發展動力從傳統到創新。通過研究制定《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項目驗收標準》,不斷完善對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項目的過程評估,為體育社會組織更好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提供了便利。
2? 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評估的內在邏輯及制約因素
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邏輯起點源自社會組織發展的前驅力與其制約因素所形成的張力,且這種張力隨社會組織的發展不斷由“彈性需求”向“剛性需求”的范式轉變[11],是繼社會組織產生與發展后政府進一步深化職能轉移、簡政放權下被社會所認可的又一衍生組織。這種改革對剛剛步入發展的第三方評估機構還存在很大壓力,組織專業性、獨立性、合法性、社會認可度都需要逐步積累和完善,這將是一場極為復雜的政府職能轉移與制度變遷過程。
2.1? 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評估的邏輯呈現
在協同治理理論指導下,明確評估主體與評估客體,并對評估主體與客體各自的權利與義務進行明晰,是第三方評估工作順利開展的必要條件。在貫穿整個評估工作中,評估主體是第三方評估機構,其性質是屬于具有政府賦予評估資格的社會組織;評估客體是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過程。在第三方機構實施評估的過程中要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的前期、中期、后期做出針對性評估,提出政府需成立專門針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的專項評估資金,通過政府簡政放權,將評估的主動權交由具有評估資格的第三方評估機構,第三方評估機構利用政府購買評估的專項資金聘請相應領域專家、銀行家、具有代表性和可以反饋服務效益的社會公民參與到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的第三方評估當中。
2.2? 制約第三方評估機構發展的絆腳石
第三方評估機構的專業性、權威性與獨立性備受社會各界質疑[12]。剛剛起步的第三方評估機構存在獨立性差、缺乏社會公信力、組織自身專業化受限、組織機構建設不完善、評估工作不夠細化等一系列問題,制約了政府、組織與公民在購買、承接與享受到最優的公共服務。
1)第三方評估主體依附與依賴,內部架構失真。
對目前我國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工作的調查,發現我國評估工作的開展中評估機構內部缺乏一套完備的自律機制和自治體系來支撐整個評估工作,機構內部還存在人員配備匱乏、缺乏對公眾參與評估的法制約束、社會公信力弱、評估團隊單薄、評估形式化等弊端。第三方評估工作開展中,僅僅讓單一的評估機構來參與整體評估,不能對服務項目整體包括評估主體、評估標準、評估程序、評估指標體系、資金管理以及社會效益等做到全方位專業評估。與此同時,部分第三方評估還處于起步階段,專業的第三方評估機構還比較少,很多獨立的第三方評估機構依然完全依附于政府,自身生存能力薄弱,無法提升公信度以取得政府、社會組織及公民的認可。
2)第三方評估過程失靈與失序,評估流程形式化。
隨著地方政府購買體育類服務項目中引入第三方評估的需求不斷提升,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進程中,政府對第三方評估的參與主體多元性逐漸重視。目前我國地方政府在購買體育類服務項目中,第三方評估工作的開展基本還是以單一的官方評估為主[13],評估主體依然是政府評估或政府主導評估。當前我國體育社會組織接受第三方評估時依然實行“一項目一評估”的評估方式。地方政府在購買某公共體育服務的過程中,雖存在第三方評估程序,但第三方評估卻依附于政府,評估工作沒有落到實處,評估過程僅僅依靠體育社會組織的項目報告和相關的數據量表。政府將項目資金拿出一部分用于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工作,但評估過程及結果并沒有取得反饋與警示的效果,政府資金沒有得到有效利用,評估工作沒有取得公民所期望的社會效應。
3)第三方評估法制模糊與失準,法制建設形式化。
立法先行、依法評估,是第三方評估機構實施評估的必要條件和重要保障。第三方評估機構在評估實踐過程中,由于政府頒布法規過于宏觀性,使第三方評估機構在實際操作中產生指向性不明的困境,導致評估過程中出現執行方式模糊、執行行為失準、執行過程受阻、執行結果失信等問題。第三方評估機構在完成評估工作中無法取得社會組織及社會公民的信任,也無法得到社會組織與社會公民的配合、支持與幫助,導致第三方評估在體育社會組織中社會地位缺乏、評估流程單一。政府賦予第三方機構評估的權力,但又對第三方評估機構所完成的評估工作缺乏可信度與認可度。2016年3月,常州市地方政府聘請第三方評估,對36項項目開展情況進行考核評估,而在評估過程中出現手段單一、評估形式主義現象嚴重,缺乏專門的資金管控與法規維持,評估制度不完善,評估覆蓋面不到位,第三方評估工作規范化滯后。法規的不完善,致使第三方評估工作開展困難重重、步履維艱。
3? 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評估的理論依據
3.1? 協同治理理論
協同治理理論作為當代我國社會治理的基礎理論,為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提供重要的理論依據。在1990年,強調多元主體、協調合作治理模式的協同治理理論就已逐步發展為西方國家參與社會治理的主流理論[14]。劉小泉等[15]提出“協作治理是為了解決復雜的公共問題,促使跨域、跨界、跨部門的利益相關者形成伙伴關系,以平等協商的方式參與公共決策制定的制度安排”。進入21世紀,協同治理理論逐漸引起國內學者的關注。協同治理理論在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中不僅作為社會組織治理理念和治理思想,也作為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一種方法和手段;在強調多元主體參與的基礎上,加強政府為主導的其他評估組成部分的目標一致、思想共識、行動協同,發揮整體大于部分之和的功效[16]。協同治理理論運用于第三方評估工作中,在參與主體上應強調“多元性”,在參與方式上應強調以政府為核心的協商手段,在治理目標上強調以公共利益為指引[17]。
3.2? 協同治理理論在第三方評估中的適用性
由于第三方參與政府購買公共服務評估還處在探索階段,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工作發展緩慢,致使單一評估組織在解決評估問題時面臨諸多阻礙,過度強調第三方評估機構的獨立性,將評估工作完全交由機構內部完成,不符合當前我國第三方評估機構的發展狀態。國內諸多學者在使用 “第三方評估”這一概念時著重強調第三方對評估工作的協同參與性而非獨立性。政府作為評估的發起者、維系者和資源供給者,在第三方評估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8]。協同治理理論的參與,一方面,能更好幫助政府完成“放、管、服”制度改革,政府職能由“劃槳者”向“掌舵手”轉移,將服務行政理念逐步落實;另一方面,從目前我國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流程來講,協作治理理論有助于評估流程的分離,降低評估成本,合理配置公共財政資源,最終形成以“政府領導、專家負責、組織協同、民眾參與”的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體系。
4? 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的路徑與優化
協作產生機制,主要是依附相關組織理論,用于詮釋組織間緣何以伙伴關系或網絡關系進行協作[19]。根據協同治理理論中管理者和各利益相關方通過合作治理、協同參與到第三方評估工作中,實現評估主體多元化、評估效能最大化,最大限度地維護和增進公眾利益[20]。2016年8月《江蘇省“十三五”體育產業發展規劃》指出,要建立健全行政監管、社會監督與服務認證相結合的體育市場監管體系,地方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中力求改變公共體育服務單一供給方式,發展成為政府、市場和社會組織的多元化供給[21]。對于評估組織的性質、資質、業務能力、資金籌集能力、人員水平、評估流程、評估結果都提出了更高要求[22]。政府部門應將評估工作交由第三方評估機構對體育社會組織完成服務后,通過檢查性評估和驗收性評估對服務效果做全方位評價,包括通過購買服務后社會組織自身的成長,社會組織的服務內容效果,接受服務的人群滿意度,后期對該項目是否持續進行購買的評估等。
4.1? 方向指引: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的應然路徑
在第三方評估改革的背景下,為更好地適應社會第三方評估工作逐漸注重管理績效和公信力。這一新的形勢驅使第三方評估機構由對社會組織登記要件和程序的關注,逐漸轉向對內部治理結構和行為以及承接服務能力評估的關注度轉變。我國地方政府實施評估已實現了由過去政府主導自評向現代委托第三方評估機構參與評估的范式發展,由第三方評估機構來承接政府購買服務中的評估工作,已成為我國社會組織評估發展的必經之路。
以政府為核心,第三方機構的評估資格來源于政府賦予,作為能夠有法可依的第三方評估機構,在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履行嚴格評估時,要擔負起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質量的評估責任。體育社會組織作為承接公共體育服務項目的主體,要加強與政府部門及第三方評估機構的磋商與溝通,積極主動匯報承接服務所面臨的困難與挑戰,不能為取得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資金支持做出刻意隱瞞、謊報、造假等違法違規行為。政府應加大對失信體育社會組織的懲處力度,通過第三方評估機構建立和完善嚴謹的評估機制,使政府與社會組織的合作關系得以形成良性循環,讓體育社會組織在承接公共體育服務中有“利劍在頸”的意識,杜絕相互依附產生持續的賄買關系,確保公民平等享有服務的權力。
內部治理。提升體育社會組織的自我發展、自我管理、自我服務和自律規范的能力,需通過體育社會組織內部進行治理與優化。強調加快適應政府職能轉變、政社分開和管辦分離的政策領會,推進體育行業協會與行政機關脫鉤,通過轉變職能、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等充分發揮社會組織的能動性,增強體育產業發展內生動力。加強體育社會組織自身建設薄弱環節,提高組織管理水平。針對體育社會組織現狀,建立健全以章程為核心的內部規章制度,完善與優化理(董)事會、監事會(監事)制度。
外部條件。第三方評估機構應充分調查體育社會組織在承接公共體育服務上所應具備的能力與條件,對體育社會組織在承接公共體育服務時所具備的必要設施、設備、人員和專業技術能力以及一定的資金儲備情況進行檢視;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理念合理性和預期成果可行性進行評估,明確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的根本目的,防止以謀取利益為目的的承接行為滋生。
4.2? 協同整合:多元力量支撐第三方評估新格局
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是一種相對性的比較工作[23],在對體育社會組織全面考察的基礎上,創建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中第三方評估政策執行與實施的核心體系;政府購買備選體育社會組織提供公共體育服務前期,由政府及社會組織之外的第三方評估機構遵循全面性、真實性原則對備選體育社會組織的等級、材料、資質、自身能力等方面進行審查及對比,評估備選體育社會組織是否具備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能力。體育社會組織取得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項目后,政府委托第三方評估機構基于優化性、法規執行原則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項目進行中期評估,確保及時發現服務中存在的問題并探討解決方案。在體育社會組織完成政府所購買的公共體育服務后,第三方評估組織根據公民影響力、績效達標度和項目可持續發展的評估原則對體育社會組織項目完成情況進行后期評估,依據前期制定的項目目標對項目結果進行深入調查,從中發現項目完成所帶來的社會效益以及是否具有可持續發展的潛能。根據評估項目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對社會組織后期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提出更高要求。
4.3? 三元主導: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的機制構建
賦予第三方評估機構對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進行評估的權力,使政府從評估實際操作中脫離出來,而作為指明第三方評估機構評估準則與評估方向的“指引者”。在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過程中,政府部門應減少直接干預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行為,可通過第三方評估機構、財政杠桿、供給力度和法規約束等手段,間接優化體育社會組織的承接服務質量,使政府成為真正的宏觀調控機構,負責制定一系列社會組織管理與服務的規章制度,由第三方評估機構制定出科學的、針對不同領域社會組織的評估指標體系,規避不同領域社會組織評估運用一套評估體系的局限性。根據每個社會組織自身的發展特點,“因材施評”開發出適合每個社會組織領域的定量與定性指標進行評估,保證第三方評估結果的權威性與社會組織發展的自主性,詳見圖1。
1)引入“專家第三方評估”,避免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流于形式。
專家第三方評估主體具有專業獨立性,承擔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能力評估的重要職責。同時,專家評估小組需依據社會公眾需求導向原則、低收入人群受益原則、公開原則、適度原則等最低標準,來明確地方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應遵循的原則[24]。政府協同體育領域專家在確定購買公共體育服務之前,專家第三方評估小組要對相應的項目條款進行量化,確保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計劃達到三方利益最大化。一是政府不能制定明顯低成本達到較高服務質量的條款,專家第三方評估小組要對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投入與產出做出對應預算。二是體育社會組織作為非營利性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過程,專家第三方評估應把握體育社會組織不能完全以營利為目的來承接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向。三是專家第三方評估機構應根據體育社會組織自身特點和專長、承接能力和水平、承接經驗和規劃有效性等條件全方位對體育社會組織做詳細評估,從中選擇更優的體育社會組織,給予政府購買服務的支持。四是專家第三方評估小組應積極引導和幫助體育社會組織將政府所支持的資金能夠最大化利用的基礎上,根據自身能力和資源獲得更多的資金投入,增加資金獲取渠道,在盡力完成政府購買服務要求的基礎上,努力提升自身承接服務的能力,增加體育社會組織自身在“政府、第三方評估機構、公民”三方的公信力,努力將購買的公共體育服務打造成一種品牌,為以后承接更多此類服務打下基礎。五是引入專家第三方評估,因涉及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獨特性,對專家評估小組人員的選取尤為重要,在選取高等體育院校或科研機構專家時,要對專家的專業性、權威性進行培訓與考核,避免因該單位屬于事業單位而存在對政府依賴,防止政府無形干預第三方評估的市場化運作。
2)引入“銀行家第三方評估”,讓政府購買服務資金得到專業的金融監管。
在財政制度健全性方面,盡管我國早已按照屬地治理、行政區劃將行政事權逐層下放,但是財權往往還是被層級較高的政府控制[25]。被下放至地方政府的財政權力讓地方政府用于購買公共服務時對資金流動態缺乏專業監管能力。當地方政府確定購買一項公共體育服務之后要對項目資金做出詳細的使用規劃,確保體育社會組織能夠有充分資金用于項目服務的開展,避免資金過少使體育社會組織前期在項目策劃和籌備過程中因資金短缺而限制施展。地方政府資金的劃撥基本遵循兩種方式來對資金進行控制;一是前期先由社會組織墊付資金開展項目服務,完成服務后依據體育社會組織完成情況,將購買資金劃撥至體育社會組織;二是前期劃撥30%~50%資金來用于體育社會組織開展購買的公共體育服務,后期依據體育社會組織完成服務情況將剩余資金劃撥至體育社會組織。雖然這兩種方式在資金流的控制上避免了體育社會組織出現拿到全部資金后對購買的服務懈怠風險,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制衡了體育社會組織對服務的投入度,這種低端的資金流管理方式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體育社會組織對購買服務效果達到最大化。
2017年5月28日,財政部頒布《關于堅決制止地方以政府購買服務名義違法違規融資的通知》提出,社會組織利用政府購買服務合同向金融機構融資時,應當配合金融機構做好合規性管理,相關合同在購買內容和期限等方面應當符合政府購買服務的有關法規制度規定,且不得含有購買主體對承接主體向金融機構融資的擔保條款[26]。政策表明,允許社會組織用政府購買協議作為金融擔保的契約,向銀行等金融機構貸款來完成政府購買的公共體育服務。地方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時,對購買服務評價方面存在很大的評估壓力。若地方政府對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進行獨立嚴格評估,將會增加25%~30%的購買成本;若政府將金融監管職能轉移給銀行組織,銀行第三方評估小組具有專業的資金管理能力,用于承擔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政府購買服務中資金使用評估的重要職責。銀行組織的專業審查能力更優于政府,銀行審查通過后若確定為該社會組織放款,其專業的現金流管理能力、風險控制能力將更加有效地起到對社會組織的監督作用。中國江蘇銀行蘇州市分行創新推出信貸支持產品服務于地方社會組織,通過對社會組織資金評估和結算監管等風險為控制手段,對誠信度高的社會組織給予信貸服務,以金融手段推動社會創新實踐,為社會組織(基金會、社團、民間非營利機構)貸款,組織只需繳納政府購買合同及相關服務條文、組織能力支撐文件等材料,便可以有效解決資金問題。這樣既可以實現簡政放權,在職能轉移過程中提高了監管力度,降低了評估成本,同時銀行作為盈利組織獲得了穩定的收益,承接服務的社會組織也能擁有足夠的項目啟動資金,保證項目的服務質量,最后達到三方共贏的效果。
3)引入“公民第三方評估”,讓體育社會組織所完成的服務效果最大化展現。
協作的運作實踐之一是對社會組織與公眾的互動機制[27]。2016年8月《江蘇省“十三五”體育產業發展規劃》中強調體育強省建設要積極鼓勵社會參與,著力破除體育行業壁壘和體制機制障礙,推升全民參與路徑。2017年《江蘇省“十三五”智慧體育發展規劃》與2018年9月民政部發布《“互聯網+社會組織(社會工作,志愿服務)”行動方案(2018—2020)》的通知中指出,要改革創新公共服務模式,將數字網絡技術作為提升公共服務能力的重要手段,用于滿足政府、公眾、組織的需求,強調大力發展互聯網與社會組織服務相結合,以“互聯網+”為抓手深化信息可視化處理,提高公民參與度與信息共享途徑。保證公民參與第三方評估的途徑更廣、參與評估工作更便捷,以政府信任、社會組織信任、廣大人民群眾信任為根本,制定“公民-第三方”評估小組協同合作參與機制。
社會公眾作為公共體育服務的獲益者,他們的評價和反饋具有直觀性,公民第三方評估主體具有底層反饋能力,承擔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效果評價的重要職責。社會媒體及網絡則是反映公眾聲音的渠道和平臺,出臺制定公民參與評估的制度保障措施,保障公眾參與評估的頻率,使公眾參與評估常態化。群眾對該項目的滿意度、對該服務效果的評價,是評判該體育社會組織承接該公共體育服務所完成質量的最重要考核標準之一。通過調查、走訪等深度了解服務效果,同時設立網絡論壇、局長信箱等平臺供群眾線上線下對體育社會組織在完成服務過程中做到全方位評估;加強社會監督,建立“公民第三方評估”的長效機制,形成以公眾滿意度為導向的自下而上的社會監督與社會評價制度,這些要素有助于社會組織推動公共部門以社會需求為導向運行,是其發揮治理作用的重要途徑之一[28]。政府作為主導部門須將公民參與第三方評估工作需落到實處,從根本上解決公眾參與意識薄弱、參與制度缺失、參與路徑閉塞等問題;同時加強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中第三方評估介入評估的宣傳制度,使公民通過有效渠道了解自己所擁有的權利、義務和責任,拓寬第三方評估的宣傳機制和渠道。
4.4? 依法共治:第三方評估機構承接公共體育服務評估的法規牽引
2014年10月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在“探索委托第三方起草法律法規草案”中提出,對部門間爭議較大的重要立法事項由決策機關引入第三方評估,充分發揮多方職能,聽取各方意見,協調決定決策方案[29]。江蘇省體育局、江蘇體育總會關于《推進省屬體育社團分類改革的實施意見》提出在頂層設計層面完善全省體育社會組織改革。立法建設是我國體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順利實施的敲門磚,要明確第三方評估機構的社會地位、規范評估流程、制定監督與評估機制、提高公共體育服務的供給效率和效益,在監督方面做好政策指引和頂層設計,出臺相應的法規和配套的監督制度,通過服務監督法制化擴大監督制度的有效供給,為各級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提供保障體系[30]。同時用以規范市場調節職能,完善體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社會地位。
社會合法性、法律合法性、行政合法性和政治合法性構成第三方評估機構合法內驅力,合法性作為社會組織評估機構成立的首要前提,評估行為是否符合社會賦予的道德期望和行為規范,是否能為自身贏取公信力尤為重要。政府通過建立第三方評估機制來強化對社會組織的約束力,減少政府內部控制,避免立法不明導致評估執行時出現執行方式模棱兩可、執行行為不規范、市場運作不通暢、評估結果利用率低等問題[31]。為加強對第三方評估執行法規的精準落地,在對社會組織的組織行為實現有效監管過程中,使第三方評估機構在執行評估工作時做到有法可依,加強政府對第三方評估機構完成評估結果的利用率,使評估結果公開、透明,通過法規敦促第三方評估機構內部建設完整化、人員組成專業化、評估結果權威化。
關于規范第三方評估“立法完善、機構成立、市場規范、監督約束”的法制外推力,國外許多第三方評估實施成熟的國家基本都是通過出臺與第三方評估相關的評估法案,對政府購買評估的整個流程做了非常詳細的規定,例如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要充分考慮當前市場規范性,要充分利用社會資源。為使資源利用最大化,依據資源依賴理論在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項目中,體育社會組織承接服務的第三方評估工作離不開政府支持,也離不開政府以外的其他社會群體參與[32]。同時,政府對購買第三方評估機構的監督約束機制是多元的,涵蓋來自國家法律、政府權利、市場準入制度、公眾監督等方面約束。通過完善法規,確定政府購買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的規章和法制,對第三方評估主體立法、建設、市場、監管等問題做出規定,使第三方評估工作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在政府職能轉變背景下,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是政府優化資源配置、提高社會參與度和提高資源利用率的產物。在我國體育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機制不健全的大環境中,為避免評估過程中政府部門“親歷親為”的現象,結合協同治理理論和理性選擇視角,在力求促進政府職能轉變、構建服務型政府、彌補傳統自我評估的缺陷、提升社會公信力等方面有所突破,建立以政府為核心的“政府+體育行業專家”“政府+銀行家”“政府+公民”三元協同評估的第三方評估體系,進一步推動非政府組織參與終身化評估,以期帶動體育社會組織承接公共體育服務中第三方評估工作的進一步發展。
參考文獻:
[1] 汪流. “國家-社會”分析框架下的中國體育社會組織研究:回顧與思考[J]. 西安體育學院學報,2016,33(4):385-389.
[2] 葉松東,杜高山. 北京市體育社團承接政府購買體育公共服務的研究[J]. 體育學刊,2017,24(3):67-71.
[3] 崔月琴,龔小碟. 支持性評估與社會組織治理轉型——基于第三方評估機構的實踐分析[J]. 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7(4):55-60+145-146.
[4] 周瓊. 治理視角下地方政府績效第三方評估研究[D]. 湘潭:湘潭大學,2013.
[5] 姚儉建,JANET C. 美國慈善事業的現狀分析:一種比較的視角[J] 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社版),2003(1):13-18.
[6] 石國亮. 慈善組織公信力重塑過程中第三方評估機制研究[J]. 中國行政管理,2012(9):64-70.
[7] 劉紅建,謝正陽,高奎亭. 大眾體育政策“第三方評估”的國外經驗與本土發展[J]. 武漢體育學院學報,2016,50(7):39-45.
[8] 張宏. 政府與體育社會組織:從主管、監管到合作、培育——從文化變遷的視角[J]. 廣州體育學院學報,2017,37(5):1-4+9.
[9] 黃曉春. 當代中國社會組織的制度環境與發展[J].中國社會科學,2015(9):146-164.
[10] 李衛東. 政府購買公共服務引入第三方評估機制的分析[J]. 經濟研究導刊,2014(13):183-185.
[11] 苗紅培. 公共性:政府向社會組織購買公共服務的邏輯起點與價值追求[J]. 行政科學論壇,2018(3):34-39.
[12] 陳潭. 第三方治理:理論范式與實踐邏輯[J]. 政治學研究,2017(1):90-98+128.
[13] 熊五四. 社會組織第三方評估獨立性探析——科爾曼理性選擇視角下[J]. 現代商貿工業,2015,36(12):179-180.
[14] 郭道久. 協作治理是適合中國現實需求的治理模式[J]. 政治學研究,2016(1):61-70+126-127.
[15] 劉小泉,朱德米. 協作治理:復雜公共問題治理新模式[J]. 上海行政學院學報,2016(4):46-54.
[16] 盧元鎮. 中國體育社會學[M]. 北京:北京體育大學出版社,2000.
[17] 任鵬飛. 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第三方評估研究:理論溯源、功能審視與實踐反思[J]. 圖書館建設,2018(11):17-22.
[18] 任鵬飛. 黨風廉政建設第三方評估的檢視與優化——基于E市實踐的分析[J]. 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2019(1):32-39.
[19] BARRINGER B,HARRISON J. Walking a tightrope:Creating value through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J]. Journal of Management,2000(3):76-91.
[20] 黃思棉,張燕華. 國內協同治理理論文獻綜述[J].武漢冶金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5,25(3):3-6.
[21] 謝葉壽,陳鈞. 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風險及防范措施[J]. 首都體育學院學報,2018,30(3):236-238+254.
[22] 鄭旗. 我國地方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政策執行機制[J]. 北京體育大學學報,2017,40(6):19-26.
[23] 高奎亭,李勇勤,孫慶祝,等. 地方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經驗、啟示與選擇[J]. 首都體育學院學報,2018,30(2):122-127.
[24] 王學彬,鄭家鯤. 基本公共體育服務標準化建設:內容、困境與策略[J]. 體育科學,2015,35(9):11-23.
[25] ACAR M,GUO C,YANG K. Accountability when hierarchical authority is absent:Views from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 practitioners[J]. American Review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2008(1):138-156.
[26] 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 關于堅決制止地方以政府購買服務名義違法違規融資的通知[EB/OL]. [2017-05-28]. http://yss.mof.gov.cn/zhengwuxinxi/
zhengceguizhang/201706/t20170602_2614514.html.
[27] 黃曉春. 中國社會組織成長條件的再思考——一個總體性理論視角[J]. 社會學研究,2017,32(1):101-124+244.
[28] GOGGIN M L,BOWMAN A O M,LESTER J P. Implement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M]. Toward a Third Generation. New York:Harper Collins,1990.
[29] 王棟. 社會組織參與第三方反腐評價與治理的整體性邏輯[J]. 行政論壇,2017,24(6):108-114.
[30] 沈克印. 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的監督機制研究[J]. 體育成人教育學刊,2017,33(4):53-57+95.
[31] 周生旺,劉紅建,孫慶祝. 我國大眾體育政策第三方評估的制度性分析[J]. 體育文化導刊,2017(12):37-41.
[32] 劉紅建. 社會參與大眾體育政策過程的國外經驗與本土探索——兼論我國社會參與大眾體育政策過程的應然范式[J]. 沈陽體育學院學報,2015,34(6):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