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女性英雄的蛻變歷程

趙一陽

【摘 要】電影中的女性英雄多半是被插入在傳統男性英雄世界中的女性角色。英雄公式里的性別轉換一般不會改變它的結構，當現代電影人試圖以女性角色來擔任英雄時，他們通常會賦予女性一種傳統男性英雄的特質。但是，女性英雄和男性英雄在根本上是不同的，女性的需求和欲望，先天就和男性是不一樣的。筆者試圖通過電影《永不妥協》重新建構為女性英雄服務的神話結構，表現現代女性的特殊需要、力量和欲望。

【關鍵詞】電影;女性英雄;男性英雄;《永不妥協》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33-0081-02

在電影中，盡管英雄擁有千百張面孔，但他們的性別卻是永遠不變的男性。現代神話反映的是現代人，電影作為現代化的櫥窗和神話的產生器，已經提供了許多女性英雄的神話。像《霹靂嬌娃》《古墓麗影》和《殺死比爾》這樣的“女性力量”電影，它們所采納的觀念僅僅是將一位性感女孩擺在男性的位置上，以滿足女性英雄的功能。電影《永不妥協》則打破了傳統的“男性中心”結構，女主角艾琳在她旅程的每個階段中，遭遇并整合了不同的原型。

一、女性特質的分離與男性特質的認同

現代女性英雄的旅程開始于對傳統女性價值的排斥，女性的柔弱、依賴、敏感和情緒化等刻板印象，被認為是倒退和缺乏尊嚴的。艾琳在影片一開始找工作時的努力，代表了她需要離開自己原有的家庭主婦和居家母親的生活。與其繼續依賴前夫來供養自己和孩子，艾琳決定要依靠自己，在傳統男性工作的領域里獲取獨立。當幫忙照顧小孩的鄰居搬走后，她的需求增加了，現在她缺乏一個照顧者。臨時保姆的離去，代表了艾琳與女性特質的分離。臨時保姆代表了傳統的居家母親和家庭主婦角色，沒有個人野心，只負責照顧和養育小孩。雖然艾琳深愛著自己的孩子，但她也想從生命中得到更多，而不僅僅只是扮演為她安排好的傳統女性角色。對艾琳來說，她的第一階段就是與傳統的、由極具母性的臨時保姆所代表的傳統女性原型分離。

在與女性特質分離后，女性英雄必須找到一位新的智者在男性主宰的工作領域中來引導她。這位新的智者一般是男性，發揮由傳統智慧耆老原型所具有的功能。《永不妥協》里的智者是埃德，一位壞脾氣的老律師，他給了艾琳一份工作，使她進入了男性的競爭領域。

二、蛻變之路

一旦進入冒險世界，女性英雄就踏上了一條非常接近于男性角色的“考驗之路”。在這個階段里，艾琳必須遭遇整合了她的決心、理性的智慧、勇氣和剛毅等陽剛力量的原型。將這些力量內化于她的角色中，去克服那些致命的女性弱點。

艾琳憑借證明她可以成功，并在傳統男性領域的法律戰場上達成自己的目標，而拆穿了依賴的神話。由于她對待工作和孩子時具有沖突性需求，工作和家庭都需要占用她的時間和精力。女性英雄必須同時應付兩項任務，找到工作與家庭的平衡。

艾琳得以拆穿女性柔弱的神話，不僅是憑借了她在自己目標上的成功，而且還包括了對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龐大、冷酷、資金上億的公用事業，典型的男性專橫力量）的訴訟所獲得的勝利。然而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是外在的暴君代表，真正的男性怪獸原型則存在于女性英雄的心里。艾琳必須不惜任何代價地借著控制自己的需求來獲取成功，來殺掉內在的暴君。她必須抑制自己對工作的著迷，因為那將會不停地破壞她與孩子以及男朋友喬治之間的關系。

浪漫愛情的神話是在童話和公主故事里所講述的。神話告訴敏感的少女，有一天，一位英俊的、令人著迷的王子將會到來，用一個吻將你喚醒，他會將你抱上那匹高貴的白色駿馬，帶著你一同離去，解決你的所有問題，并且從始至終滿足你的所有需求。對女性英雄而言，一個能解決她所有問題的男人，要比最恐怖的怪獸還要危險。若投向這個幻象，女性英雄將退卻到旅程的起點。那時她將不再是現代的女性英雄，而是變成了傳統的遇險少女，在玫瑰床上被動地等候勇敢的男性英雄來拯救她。

當艾琳與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的斗爭占據了她所有的時間時，喬治給了她一個最后通牒：“你或者換個新的工作， 或者換個新的男友”。艾琳憑借拒絕向喬治的最后通牒屈服，而拆穿了浪漫愛情的神話。她告訴喬治，自己不需要他來照顧。雖然她愛著他，但她拒絕讓一個男人限制自己的認同并控制自己的生活。她堅信自己是一位強大的、有活力的、獨立的女人。

三、與女性氣質再結合

在旅程的高峰，女性英雄或許會感覺到她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主宰。然而，在這個階段的女性英雄卻在被一個幻象折磨，即一種被稱之為“女超人秘訣”的短淺目光。女性英雄心懷“錯誤的英雄觀念”，認為她既能夠在男性世界里稱王，又能在女性世界里封后。“女超人的秘訣”就是一個認為人能迅速在兩件事上表現卓越的錯誤信念。女超人能在她的職場上成為超級工人，同時又能在她的家庭中成為超級母親。但這個秘訣只是個幻象，一個平衡的幻象，它否定了女性英雄只是人類，而不是超人的事實。最終，她必須認識到自己總要有被犧牲的東西，意識到自己的成功是虛幻恩賜。

當女性英雄認識到她正在被“女超人秘訣”的幻象折磨時，她必須向占用她的時間和注意力的對象說不，來限制自己的野心。女性英雄在這個階段會遭遇的原型，就是代表了那個正把她撕成兩半的男性需求。女性英雄必須在她的老板、丈夫、男朋友等人面前站起來，并且要能對他們說“不”。當喬治給了艾琳最后通牒時，她憑借拒絕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并且在喬治試圖要將她從太平洋燃氣電力公司的案子中帶出來時，她又一次拒絕了埃德，女性英雄必須憑借對自己不切實際的需求說不。在傳統的男性英雄類型里，艾琳只是在影片中越來越緊地逼迫自己，但卻從未真正地做出讓步或承認軟弱。

與女神的遭遇喚醒了女性英雄的一個認知，即在她投身于男性領域中成功的目標時，她已經失去了女性認同中的重要部分。“極其渴望與女性氣質再結合”就由一種遭遇并整合原型的需求所象征。女性英雄的整合意味著與女性身體、女性感情、女性熱情和情緒再結合。對許多女性英雄而言，這就是角色中的愛情、性和熱情的再覺醒。

四、超越二元性

在英雄旅程中，女性特質與男性特質兩者結合，完全發展的女性英雄就是“兩個世界的主人”，一方面她已經在職場的世界中功成名就，另一方面她也在個人的世界里得到了滿足。根據榮格理論，陰陽人的神話原型代表了心理學上的雌雄同體，這是一個在神話和夢里常見的角色。陰陽人原型代表了一種“超越二元性”的個體完整性，因為他（她）不是一個二元體，是一個人物，是一個單一體。在最后的階段中，主要的象征就是這個循環。作為一種“生命的態度”，這個循環包含了所有的項目。它代表了生命的永恒循環，代表了人類關系的同心圓，以及這個環狀包裹中的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