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粵樂《小桃紅》

鄧淼

【摘 要】《小桃紅》本是中原古樂，隨人口南移傳入粵地，經粵地的熏陶和再創作一改其喜喪樂的悲傷樂意。本文從音樂的結構與旋律特點出發，探尋其在廣東音樂中的現世樂意。

【關鍵詞】小桃紅，粵樂，結構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33-0062-01

《小桃紅》是廣東音樂中一首的代表曲目，在粵地流傳甚廣，早在民國時期新月唱片公司就發行了同名唱片《小桃紅》，由呂文成、錢仁廣、高彭毓合奏灌制，它是廣東音樂早期一首代表意義的作品。不止在粵地流傳以小桃紅為題的音樂，它在各地展示出了不一樣的姿態。如在陜北民歌中，有改編的陜北民歌《小桃紅》;昆曲中也多用曲牌【小桃紅】表現凄冷、別離的劇情;秦腔中的弦樂曲牌【小桃紅】源自南北曲和明清小曲;由此可見“小桃紅”展現出的強大生命力，如同它的花朵，在多地都有它的倩影，艷而不俗，素而不寡，人們寄托情感于它吟唱、演奏，時而輕快時而悲涼，在音樂的土地培育出各式嬌艷的“小桃紅”。

一、粵樂《小桃紅》之溯源

廣東音樂《小桃紅》源于中原古樂，自南宋隨人口南移進入粵地，本屬于喜喪樂，節拍緩慢，音調悲哀，樂意較為復雜，表達了一種悲喜交加的永別之情[1]。經粵地的熏陶和演奏加工后，《小桃紅》音樂情緒早已產生改變，后被粵劇吸收過場譜。據記載，在排場戲《呂布窺妝》一劇中，有一段是沒有唱詞和口白的呂布和貂蟬對手做工戲，早期戲班演出此劇，只有鑼鼓配合演員，到清末民初有使用《小桃紅》作氣氛音樂，并起別名《大梳妝》。在《弦歌必讀》中有收錄此曲，以工尺譜記譜，沒有作曲者。由此可見粵樂《小桃紅》是源于中原古樂，但經過在粵地民間流傳和加工后，但二者已有所不同，廣東音樂中的《小桃紅》是被粵樂化了的，后再經呂文成的改造才成為粵樂著名樂曲。

二、粵樂《小桃紅》之現世樂意

《弦歌必讀》中記錄的《小桃紅》采用的士工調，但后來的粵曲演奏者多用中心調式——合尺線的指法，加花也是合尺線的規則，合尺線多在樂句、樂節結尾處用sol、do、re，多為徵調式，而士工線多用la、re、mi，多為羽調式。在粵樂《小桃紅》中，以徵音為主要音級的樂句較多，且首、尾多句落音都為徵，并且有多次商音出現作為調式支撐;中間段保留了部分羽調式的樂句，這樣徵、羽調式在樂句進行間交錯形成一種色彩的變化，以徵調式為主使得原本作為喜喪樂的《小桃紅》中含有的“悲、喪”之意進一步減弱，而偏向于贊美、明朗之意[2] 。

三、結構、旋律與調式的關系

《小桃紅》情緒起伏不大，可分為三個樂段，層層遞進，從首段的敘事追憶到中段的豁然開朗，尾聲終究回歸平靜，形成情緒和材料上的首尾呼應。

首段由4個樂句組成，a、b句和c、d句形成兩組換頭合尾句，“先鋒指”帶出a句以徵音為主的旋律，b句承接情緒婉轉發展，兩句落于徵音給人以述說感。c句與前后構成對比，以la-sol-mi-sol弱拍開始變化3次構成，好似揮之不去的心緒，此種樂匯重復的手法在c1以及尾段i句都有異曲同工之妙;d句與c句合尾于商音，情緒也隨之緩和、流暢地過渡到中段。

中段分為6句，e、f、c1、g句采用魚咬尾的發展手法，使音樂聯系緊密，十六分音符后多為長拍的單音，給人以訴說、回憶的感覺。e句從變宮開始情緒低沉;f句音區起伏較大，從re至高音mi九度大跳尤為突出，好似情緒的釋放和宣泄，這兩句都為羽調式，與首段中的徵、商調式色彩比較顯得更為陰柔、沉重;此段c1句與c句不謀而合，也由弱拍起的樂匯變化重復而成，c1句與c、d句尾部旋律一致形成合尾。g句落音與e句形成合尾，在la-do-mi-sol四個音級上循環往復，纏綿眷戀而不舍之情油然而生。h和h1為合頭句，h句中出現了新的音樂材料，句首的do-mi-sol-do-la的音列在尾段成為構成i樂句的主要音級變化發展;用十六分中間休止造成類似頓音音響，這一新穎音調在h1中也有體現，由h句中的4拍擴充成8拍，2小節的十六分音符非常輕快，仿佛低吟不舍之后而豁達開懷。

尾聲段分為4樂句，i、i1、i2三句為同頭樂句，以來自中段g句do-mi-sol-do-la音列為基礎進行變化，營造出揮之不去的眷戀之情與中段呼應。i2樂句運用了小切分節奏，表現了一種輕松、釋懷的心境。最后一句a1在開頭處運用了第二樂段h句的類似頓音音響，與全曲開頭處完全一致，落音為徵，首尾呼應，圓滿結尾。

《小桃紅》經嶺南文化強大的改造力，以獨一無二的姿態在粵樂中獲得一席之地。此曲節奏平緩流暢，旋律輾轉流連，起伏不大，結構嚴謹，合而不同，多次出現合尾、合頭但并不覺得音樂材料單一。經粵地的音樂文化洗禮和雕琢《小桃紅》一改“喪樂”悲涼、離別之原貌，用一種平靜傾訴的方式將縈繞在心頭無法散去的情緒，在一次次的回想或是感慨中釋懷，轉而豁達而明朗。

參考文獻：

[1]黎田，黃家齊.《粵樂》[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1月.

[2]陶誠.《“廣東音樂”文化研究》[D]，福建師范大學，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