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小河

文/高占宇

我的家鄉地處遼北平原丘陵地帶，在村后有條清澈的小河，說它“小”是因為它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到，但是，就是這條小河，卻給我的童年留下很多難以忘懷的回憶。

小河從丘陵地的涓涓細流開始，到流入招蘇臺河為止，總流域面積也不過二十幾平方公里，但是它孕育和滋養著兩岸肥沃的土地。干旱的時候，它用甘醇的乳汁無償地澆灌著大地，洪澇的時候又敞開它博大的胸懷，把那多余的雨水收進它偉岸的身軀。它時而平靜，時而奔騰不羈，岸邊柳枝搖曳，花草茂盛，白云綠水，魚兒游戲，牧童短笛。一幅幅自然與眾生共處的美好畫面，展現在我童年美好的記憶中。

春季，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萬物復蘇。小河在沉睡中睜開了惺忪的眼睛，就像一條冬眠的蟒蛇，漸漸舒緩著僵硬的身體，開始了一年的奔忙。河中的冰塊，在流淌中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咔咔聲，猶如久別的故友熱情地打著招呼，預示著春天的到來。岸邊的柳枝綻放著乳白色的花蕾，小草一不留神就露出了鵝黃色的嫩芽，田里耕牛犁地，河里魚蝦覓食。新的生命力又開始了孕育。

夏季，隨著雨水的增多，小河也狂野起來，失去了春天的溫柔，顯得暴躁不安。每到雨后，河水上漲，變得湍急、野蠻，水深浪急，但在河邊長大的孩子對兇猛的河水非但不懼怕，反而顯得異常興奮。每到雨后，彩虹當空，孩子們在大人帶領下，來到河邊觀看水勢，議論當年的年景；而更頑皮的孩子早已按捺不住野性，跑到上游河灣處，跳到水中順流而下，只要手腳稍微擺動，就已經沖出好幾米遠。在水中，一邊觀看兩岸風景，一邊抓魚摸蝦，興奮至極，直到被水沖到淺灘處，才會上岸。每次大雨過后，在河邊瘋大的孩子，都要樂此不彼地游上幾回。

小河靜下來的時候，河水清澈、溫婉。它又是人們洗澡納涼的天然浴場，勞累了一天的父老鄉親，飯后或三五一伙，或獨自一人，來到河邊，納涼、洗澡，把一天的疲勞和苦累隨著流淌的河水送向遠方。

秋天，秋高氣爽，河水清澈，魚躍蝦肥，捕魚的季節到了。大魚很少，小魚小蝦不計其數。在河邊居住的鄉親基本都有手工織成的漁網，閑暇時候，來到河邊隨意灑下幾網，傍晚的炊煙里就混雜了魚蝦的清香和老酒的醇甜。

冬天，大雪如期而至，河面白雪覆蓋。只有在沙灘中生長的柳樹毛子印證著這里曾經的生機勃勃。冷風吹過，發出呼呼的響聲。每到雪后，隊里放假，大人們帶上自家的狗，去河邊柳樹叢中攆野兔子，孩子們跟在后面踏著齊腰深的大雪奔跑，有時運氣好會抓住野兔子，忘記了寒冷。

故鄉的小河，它是那個貧瘠時代孩子們的游戲天堂，它伴隨著我們的成長。光陰似箭，歲月流逝，當年的兒童早已花甲。葉落歸根，每次回到生我養我的家鄉，都要到小河邊尋找曾經的過往，看上幾眼，這里曾經的幸福，鄉里鄉親質樸的熱情，一直陪伴著我。

■ 高占宇，鐵嶺市作家協會會員，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曾發表于《遼海散文》雜志、《現代作家文學》雜志、《遼寧個體私營經濟》雜志、鐵嶺縣《蓮花湖》雜志、《遼寧作家網》《鐵嶺日報》《鐵嶺廣播電視報》《遼北文學》《太陽山村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