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棄的貓咪的一生

□ 程沙柳

一

我剛把黑貓抱回家時，爺爺就一臉嫌棄地罵我：“砍腦殼的，又弄回來一只貓。”

家里已經有了一只純白色的貓，那是弟弟的。爺爺不喜歡貓，覺得貓是無用的“東西”，但因為弟弟喜歡，他也就勉強默許了。

爺爺奶奶對弟弟的寵愛遠多過我，他可以不做任何家務，而我只要消失不見幾分鐘，奶奶就會扯著嗓子呼喚我的名字。這種不公平的待遇讓我從記事起，就對弟弟抱有恨意。

我對弟弟的白貓甚是喜歡，但我沒有獲得和白貓玩耍的權利。為了不被弟弟比下去，我把黑貓抱了回來。我是在田邊撿到它的，因為一身純黑，就叫它黑貓吧。

弟弟手巧，能做漁網，可以給他的白貓網魚吃。黑貓蹲在幾米遠的地方，定定地看著弟弟和他的白貓，不動也不叫。當漁網里終于有幾條小魚活蹦亂跳時，黑貓反應過來了，一路叫著沖上去。但還沒走近，弟弟就抬腿給了它一腳，黑貓倒在地上，滾了幾圈，又爬起來，朝魚奔去。

我丟下手上抱著的柴火，箭步沖上去，弟弟趕忙把幾條小魚攥在手里，沖我吐舌頭：“就不給你的貓吃。”

我氣得半死，抱起黑貓，哄著它，它一直掙扎著，想去吃魚，還抓破了我的手。它這么不爭氣，讓我有些憤怒，我把它丟到地上：“去吧，你看人家不打死你。”

弟弟果真轟趕著黑貓，掄起棍子又想打它，還好爺爺制止了，弟弟這才丟了一條小魚給黑貓。

二

弟弟給白貓準備了單獨的飯盆和水盆，黑貓是不能用的，但它好像特別喜歡和白貓一起吃飯，而它們能否一起吃飯，取決于那段時間我和弟弟的關系好不好。

弟弟比我小兩歲，因為爺爺奶奶偏愛，他常常有恃無恐。作為長孫的我很不服氣，時常和他吵架。經常飯吃到一半就會吵起來，憤怒到極點時我也會想用碗朝弟弟臉上砸過去，但終究顧慮太多，生怕傷到他。弟弟可不會想這么多，有一次他真的把碗朝我扔過來，好在我躲閃及時，沒有受傷，但從他愣愣的臉上我知道他嚇得不輕。

不再輕易動手的我們，把怒氣撒向了無辜的白貓黑貓。印象中是弟弟先動手，吃午飯時他覺得我比他多吃了一塊肉，正巧黑貓路過，他迎上去給了黑貓一腳，黑貓飛出去數米遠，慘叫一聲，我氣得都要哭了。我在柴火堆里找到了黑貓，它瑟瑟發抖，我抱起它，它把頭歪在我胳膊上，有氣無力。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痛，以為它要死了，忐忑地挨到晚上，它又能下地吃東西了我才放心。

當天晚上黑貓沒有來我的枕頭邊，我去尋它，它蹲在院子里，縮成一團。我抱起它，帶到了我的被子里，它很安靜地睡著了。

三

十一假期，爸媽回來辦理了離婚手續，他們走后，我和弟弟非常消沉，很少再有過實質性的爭吵。黑貓像知道我難過似的，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跟著我。

為了獎勵黑貓，家里每次吃魚，我都把我那份一大半給它吃，還把魚刺一根根剔出來。爺爺看到后取笑我：“給貓吃那么好有啥用？要是你喜歡我給你買一頭豬，你那么認真照顧，過年還能殺了吃肉。”

弟弟卻不開心了，興許是爺爺一直關注他的目光突然跑到了我身上吧。他故意刁難我，從我碗里抓起一大塊魚肉，丟到白貓碗里。我氣得鼻頭冒煙，父母離婚之后我對弟弟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怒氣，開始明白親情的意義。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失去他，村里有人在傳說，母親會把他帶走……我瞪著弟弟，很無奈，也很傷感。弟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臉羞紅羞紅的，但還是好面子，挑釁性地朝我吐了吐舌頭。

不上學時，我會帶著黑貓去河邊散步，偶爾還會釣魚。魚上鉤之后，它比我還興奮，但它只能吃下拇指長的小魚。它的身體貌似沒怎么長大，和剛來的時候差不多。

有一天剛回家，弟弟就氣沖沖地跑過來：“我單車的輪胎是不是你扎破的？”我的自行車早壞了，就剩他那輛還能騎，但他從不愿和我共用，導致我經常上學遲到。我一蒙：“啥？不是我！”

弟弟不信，不待我申辯，就猛一把抓起黑貓，朝地上砸去，黑貓發出一聲慘叫，掙扎了幾下，歪歪扭扭地跑了。

我大罵一聲，抬腿踢向弟弟，但沒踢中，還摔倒在地上。待我爬起來去追時，他已跑出去老遠。我越追越難過，越奮力腿越軟，突然好傷心，猛然停住，心里好痛。

四

回到屋子，我沒有找到黑貓，心里非常委屈，跪在地上，哭了起來。被爺爺奶奶差別對待這幾年以及爸媽離婚時，我也未曾如此傷心。

弟弟像是知道了自己的行為導致我有多難過，嘴上不說，行動上已經在側面表示：白貓以后可以屬于我們兩個人。只是他可能不知道，即使再大的彌補，也填補不了黑貓離我而去的悲傷。

詩劇

我喜歡這個世界是柔軟的

一場雪不會壓傷另一場雪

最早最深層的那些雪花

也還是初放般的完整素潔

我喜歡這個世界是柔軟的

一個人不會傷害另一個人

最舊最皺的一張臉下面

也還是葉芽一樣的善良天真

——慕容蓮生

《我喜歡，這個世界是柔軟的》

一周后，黑貓終于現身了。那是晚上，我去屋外倒洗腳水，推開門看到它。它身體還是那么小，蹲在地上靜靜地看著我。我彎下腰去摸它，它身上沾的稀泥已經結成塊，我能感覺到它的根根肋骨。我忍住難過，去拿晚飯沒吃完的肉給它。但我出來時它已經不見了，搞得我都懷疑剛才是幻覺。

三天后，我在離家三百米的草叢里發現了黑貓的尸體，已經僵硬了。我悲痛到心碎，想哭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那天晚上，它原來是回來和我告別的。

我守著黑貓的尸體難過了一整天。天快黑時，我在后院挖了個坑，把黑貓用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我舍不得用鋤頭扒拉大堆泥土埋它，用雙手慢慢地把周圍的土往坑里撥。

不知道啥時候弟弟走了過來，幫我一起往坑里扒泥土，我正欲叫他滾開，他對我說了句：“哥哥，對不起。”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我了，久到我都差點忘記我原來是他的哥哥。

（梁衍軍摘自《青年文摘·彩版》2018年第19期 圖/鹿川）

嗆爆鮮詞

整點拖延癥

在年輕人中，拖延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整點拖延癥”即拖延癥的一種，指某些拖延癥患者會以“等到幾點就開始做某事”為借口來拖延計劃，從而實現再玩一會兒的目的。

比如現在是晚上10∶03，你在玩手機，想著到了10點半就睡覺，然而刷著刷著手機，時間轉眼就到了10∶35，這時你又會想著11點一定睡，以“整點拖延癥”為借口將睡覺時間一再延遲，結果就是第二天只好頂著兩個黑眼圈。正如人們調侃的那樣，“說什么效率萬歲，等10分鐘我馬上準備”，令人發笑。

雖然網上流行一種說法：DDL（截止日期）是第一生產力。但是拖延癥畢竟是一種不好的習慣，光陰易逝，奉勸諸君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早日擺脫“整點拖延癥”的羈絆。

守零人

守零人是指很多年輕人每天下班明明已經精疲力竭，時間也不早了，卻仍然不愿意早睡，哪怕無所事事也會抱著手機和電腦熬夜到凌晨。對于守零人來說，黑暗中亮著的屏幕，是他們最后的堅持和倔強。

電商發券

電商給予用戶各種優惠，除了國慶、中秋等傳統節日，也會創造很多節日，以此為噱頭發放優惠券，他們的宗旨是“沒有理由，創造理由也要發券”。

以茶會友

當代年輕人交友的一種方式。指以奶茶為誘餌，將萬年不出門的朋友從家里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