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把我哥帶回來

□負 暄

我倆差五歲。五歲以前我對他印象很模糊，那會兒他已經開始上托兒所了，據我媽當時講，這虎玩意兒當時就是托兒所一霸，好多小朋友都怕他。

6歲以后我開始和他一起住姥姥家，我膽子小，還尤其怕蟲子，就是那種綠顏色爬來爬去蠕動著自己性感小身板兒的蟲子，但是他不怕啊。東北的楊樹很多，每到春末夏初時他就會拿那個楊樹開花了的小穗子扔到我被子上嚇唬我，每次看到我被嚇得“嗷”一聲，他就站在旁邊笑到不能自已，直到我反應過來拿著枕頭瘋狂地房前屋后攆他，揚言要打死他，他也要賤兮兮地一邊跑一邊回頭嘚瑟:“就你那小短腿兒還能攆上我？”

這招他屢試不爽，但是也有翻車時，那回他照樣嘚瑟回頭氣我，沒看到姥爺新買的掃把，一個絆腳，他像被發射了的火箭一樣，直接飛了出去。我在后邊直接笑出了驢叫。從那以后，他眉心那里就留了一個疤。別人一問起他這疤咋來的，他都會特別惆悵地說，小時候我妹淘，她打我，我又不能打她，也不能躲……就這么留下了。引得別人紛紛同情他。所以在長大以后他帶同學回家看到我，那同學脫口而出，哎，你就是把×眉心打壞留疤的他妹妹吧！他朝我笑著翻白眼，氣得我在一旁跳腳想掐死他。

我倆也有好的時候。那年他和姥姥帶我一起回農村去山上采蘑菇，在樹林里我跟丟了。四下空曠的樹林和太陽消沉下去漸冷的夜晚，我一個人在樹林里邊走邊哭喊著姥姥和他的名字，那幅畫面成了我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我一個人在樹林里待了一夜，中途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狗跑過來對著我狂叫，我嚇得靠著樹一動不敢動，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狗跑了，我卻還是保持著直立靠著樹的站姿，一動不動。

從那以后，我開始怕黑，也怕狗。

找到我的時候我哭著不讓人抱我，嚇得開始說胡話，姥姥說那時候我連著高燒了好幾天，他就那么一直守在我身邊。我稍好一點以后坐在沙發上喝粥吃雞蛋，那天他一反常態地沒有搶我的。而是蹲在我跟前很認真很認真地說，小妹，以后無論怎么樣，哥都保護你。

他倒是真的保護我了，小時候我熊熊的，被學校里的小男孩推倒胳膊擦破了皮，他放學問明白事情以后二話不說就去人家把那小孩打了一頓，那小男孩爹媽都沒攔住他，據姥姥說，你還特霸氣地甩下一句話，以后見到我妹繞著走，我要再聽說你欺負我妹，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他還是一樣地欺負我，搶我零食，說我胖，說我矮冬瓜。

我的生活里充滿他對我的嫌棄，去逛街，看到一條我很喜歡的裙子，他:你太胖，穿不進去。去冷飲店想吃冰淇淋，他:你太胖，吃了就更胖了。

就是這樣一個哥哥，氣我到爆肝的哥哥，在我十八歲那年，送給我一個全世界。

我知道他不會畫畫，我學畫畫的時候他拿我的水彩瞎畫出來的東西狗都不忍直視，但是他為了送我這成人禮，愣是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給我畫了一幅“星空”。他那天說的話我到現在還記得，他說我妹長大了，但是在我這你永遠都是那個抹鼻涕的跟屁蟲，誰要欺負你，哥就去削他！不過你也收斂一下你的小脾氣，一般你這樣的脾氣人家不叫你女神，叫母老虎，以后嫁不出去可咋整啊，還不是得我管著你……

那年，他23歲，在學校廁所偷偷摸摸給我打電話，然后被檢查的抓了，寫了很長的檢討。

他184，穿上鞋子得接近187，帶女朋友回家來那年，他笑得像157的小孩兒，和我擠眉弄眼地讓我叫人姑娘嫂子，我嘿嘿直笑，以后你要欺負我，我就把你電腦里有小黃片兒的事告訴我嫂子！他一副很大爺的樣子，說，你告啊，我不信你能告。

然后我就去告訴了，他灰溜溜地被姑娘叫過去，回來被訓得一副茄皮色，我在一旁笑著做鬼臉，他在一旁陰沉地看著我想殺人。

我大學臨開學的時候，爸媽商量起他和姑娘的婚事，他說，以后小妹結婚了，我們全家一起拍張全家福吧，我媽笑，你妹還得多少年呢，估計你孩子都快會打醬油了你妹能有著落。可惜，這張全家福，注定是拍不全了。

那天我一個人站在江邊和你說了很久很久的話，你從來沒讓我這么順暢地說過話，你每次都會打斷我，然后把我拐跑偏，我很希望你能再插一次嘴，再損我一次胖，可除了江上吹來的風和墓碑上照片里的你看著我笑著的模樣，什么都沒有。

你的同學和朋友還是會在逢年過節給我發祝福，你走了以后好幾個人幫了家里不少，其中有幾個都特別告訴我，妹，以后有事找我，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詩劇

我知道感動我的那一叢夏花，

不一定感動你；

我知道喚醒我的那一片月光，

從來沒有驚擾過你。

我們是同一條河邊的歌姬，

歌頌著一樣的流逝，

卻只能以不一樣的方式老去。

所以我必定不只是那個在眾人面前朗

誦的詩人，

因為每一個詞都只是——

我一個人的秘密，

任何表達都讓我羞澀不已。

——扎西拉姆· 多多《一定不是我》

你的未婚妻結婚了，懷孕了肚子蠻大的，那天我和老姐逛街時在商場里看到她挽著她丈夫，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看到我和姐姐像避虎狼一樣換路便跑。我想她愛人應該很愛她吧。

物是人非。

我一個人走過很多很多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我還去過你心心念念的《大話西游》拍攝地，那里可真的挺荒的，入11月以后冷得我小腿像針扎一樣痛，我坐在街邊裹著大披肩吃著你最愛吃的肉松面包，吃著吃著覺得面包有點噎，噎到我直流淚。

現在我不怕黑了，也沒那么喪了，因為每當我情緒趨近崩潰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時就會想到你，那個把我捧在手里的你，你那么愛我，我不能這么否定我自己。

看到那部電影《快把我哥帶走》時我猶豫了很久很久，呆坐了很久，腦子里像卡片機一樣回放著跟你有關的一切，和你一起度過的那16年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時光，我也曾像張子楓一樣，咬牙切齒地想讓人把你這個令人討厭的哥哥帶走。

可從你離開那天開始，我一直在想，如果人能換人命，我愿意拿自己的壽命去換，只要把你，我的哥哥帶回來，還給我。

（億安摘自知乎社 圖/鹿川）

闖關

智力闖關大賽現場，主持人問選手：“喬治先生，您已連過五關，有沒有勇氣向最高獎金沖擊？”

喬治興奮地說：“有！”

主持人說：“好！最后一關共有兩題，先回答哪一題呢？”

喬治自信滿滿，道：“隨便，要不就先答第二題吧！”

嘻哈段子鋪

主持人點點頭，說道：“聽好！請問，它是哪年發生的？”

觀察

老婆把手舉起來，五指分開，問我：“這啥？”

我說：“五。”

老婆把另一只手舉起來，五指分開，再問。我說：“十？”

老婆白了我一眼，把手用同樣動作舉給兒子看。

兒子說：“媽，你抹指甲油了！”

味道

昨天看了個視頻說愛人身上可以聞到特殊的香味。

我問旁邊的男朋友，我是什么味兒的？

他說：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