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至7月間,蘇聯曾經數次勸說中共及早解放新疆,斯大林更主動提出以空軍助戰,促成中共作出進軍新疆的決策。當時,毛澤東沒有接受斯大林的空中打擊方案,而是提出了空運入疆的方案。
毛澤東的計劃讓斯大林吃驚
毛澤東關于空運的建議,令斯大林吃驚不小。顯而易見,斯大林起初提供空中支援的原意,并不包括空運中共軍隊的范疇。因而,在會見來訪的劉少奇時,斯大林明確表示反對毛澤東的空運建議,重申蘇聯將動用空軍殲擊機打擊馬家軍(西北地方軍閥)。中共唯有暫時擱置該方案,但在蘇聯的一再提醒下,中共中央已然明白到新疆的戰略價值。6月27日,毛澤東電告負責指揮西北作戰的第一野戰軍司令彭德懷,表明從速入疆的必要性。
彭德懷經過一番斟酌后,指出部隊當前的最大問題仍是交通工具的缺乏,欲完成毛澤東的計劃,就必須向蘇聯增購大量車輛。針對彭德懷增購車輛的請求,毛澤東更傾向于利用現有和繳獲的車輛。在毛澤東看來,一野部隊完全能夠在蘇聯空軍的“助戰”下,通過“走路”的方式進入新疆,無需過分依賴車輛。
8月3日,彭德懷指出,毛澤東所提出的1949年冬步行入疆的設想,在執行上存在極大困難。但是,在8月26日取得蘭州戰役的勝利后,馬家軍的主力已基本被殲滅,通往新疆道路上的最大障礙業已被掃除。據此,彭德懷于9月8日提出:“蘇聯可否出飛機助戰?可否出30架左右運輸機至肅州(即酒泉)幫助運輸?”
至此,鑒于戰局的變化,本由毛澤東提出卻為斯大林否定的空運方案,再次被彭德懷提上日程。
蘇聯航空團的顧慮
1949年9月10日,毛澤東答復彭德懷稱,“我們和友方(指蘇聯)的民航協定,業已在大體上商好。他們幫我建立新甘陜三省間的運輸毫無問題。”此時,蘇聯已經改變此前的反對立場,接受了中共的空運方案。
對照斯大林在6月提出的方案,蘇聯空軍將直接參與進軍新疆的行動。時任第一野戰軍第一兵團第六軍軍長羅元發回憶:“蘇方派出了一個由45架里-2飛機組成的航空兵運輸團,以租用民航機的名義來中國支援我軍進疆。當時計劃約空運兩萬人次,120噸物資,付給運費28萬銀元。”
毛澤東通過“民航協定”的合作,正如羅元發所言,不過是一種名義上的掩人耳目。但是,在斯大林此前已經提及出動蘇聯空軍助戰的情況下,為何雙方還要采取這種看似多此一舉的做法?有理由相信,這種安排系出于顧及蘇聯的疑慮。
在斯大林看來,直接派遣軍隊參與中國內戰,無異于貽人口實,造成蘇聯在外交上的極端被動。后來的事實證明,斯大林的謹小慎微并非過慮之舉,以蘇聯民航的名義作為掩護,此舉確實取得奇效。一直密切關注中國局勢的美國中央情報局果然中計,誤以為“蘇聯人員沒有直接參與戰斗行動……”
局勢驟變空運方案最終實施
9月17日,鄧力群(時為中共派駐新疆的聯絡員)從省政府主席包爾漢處得知,國民黨在新疆的部隊對起義態度頗為游移,私下甚至仍與廣州的國民政府保持秘密接觸。
此時,一野部隊能否迅速進入新疆,成為決定局勢走向的關鍵,所以,毛澤東明確指出空運一部分兵力搶先進入新疆的必要性。
此時的彭德懷對蘇聯的空中支援已不再抱可有可無的態度,反而要求蘇聯航空團在油料不足的情況下,仍冒險先行空運一部分兵力進入迪化(現烏魯木齊)。
根據新疆軍區于1950年8月所作的總結報告可知,通過蘇聯航空團空運的總兵力達14000人,物資達7萬多公斤,持續時間從1949年10月底至1950年1月20日止,“約經3個月時間,整個空運完畢”。
(摘自《中共黨史研究》 陳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