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拍攝一波三折

《人到中年》是著名女作家諶容的一部中篇小說，寫于20世紀80年代前后，作品真實地反映了當代中國知識分子的現狀和命運，由此引發出全國性的大討論。1981年，孫羽和王啟民聯手開始籌拍電影《人到中年》，孰料，影片的拍攝過程卻是一波三折。

影片主要外景地選在北京著名的“積水潭醫院”。劇中女主角陸文婷的扮演者，挑選的是中央實驗話劇院的一位在話劇界以主演《文成公主》而聞名的中年女演員鄭振瑤。北影廠的蘇云廠長審查后表了態：“一些很出名的老演員，由于老年去扮演年輕的角色，給觀眾和演員本人帶來出力不討好的感覺。”

于是，孫羽又挑選上了八一廠的青年女演員黃梅瑩。黃梅瑩曾參演頗為轟動的《苦戀》，此片因“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罪名被禁映。當孫羽到八一廠借人時，又因為《苦戀》的問題，黃梅瑩與角色失之交臂。最后經宋江波副導演推薦，認為在長影拍《杜十娘》的峨影演員潘虹可以一試，由此才最終定奪了女主角。

影片的結尾，孫羽和王啟民的處理，并非小說原著和現在公映的電影里陸文婷蹣跚出院的情節。孫羽設想讓陸文婷躺在病床上，吃力又細心地用顫抖的雙手為丈夫傅家杰系上上衣的扣子，雙眼噙滿淚水的傅家杰與妻子深情對視，然后傅家杰強忍悲痛，轉身站起離開病床，推開窗戶，鏡頭便隨著窗外滿目紅葉的畫面拉開而結束，給觀眾留下陸文婷生死未卜的懸念。但時任電影局領導指出影片要忠于原著，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還有孫羽處理的一場陸文婷在病危中的一幕“幻覺”：北戴河外景地，烏云翻滾，海浪咆哮，遠方傳來了陸文婷一對子女的聲聲呼喚，然后用母親與子女隔海相望，反映出陸文婷熱愛生活、渴望生命的人生態度和慈母情懷。但是，在樣片送審的時候，卻遭到主管電影的有關領導的批評，說是與影片的藝術風格不相符合而被迫刪剪。遭此不幸的鏡頭還有姜亞芬、劉廷堯夫婦離京時，用飛機俯沖的特寫鏡頭和沖擊波所產生出來的強大噪聲，同陸文婷躺在病床上生命奄奄一息的靜感，形成極大反差的寓意。所以現在看來，這些鏡頭的失卻，確實在很大的程度上削減了影片的藝術感染力。

即便如此，《人到中年》作為一部影片，在《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26頁被偉人提及：“我們現在一方面是知識分子太少，另一方面有些地方的中年知識分子很難起到作用，落實知識分子政策，包括改善他們的生活待遇問題，要下決心解決。《人到中年》這部電影，值得一看，主要是教育我們這些老同志的，看看，對我們這些人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