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的文學賞析與神學詮釋

朱小華

摘 要：《雅歌》是《舊約》里非常獨特的一篇詩歌，歷代無數的評論家都對其無論是世俗的愛情詩歌還是神學象征意義進行了闡釋。本文從文學賞析出發，在神圣的宗教中同樣能體會到甘甜的愛情。

關鍵詞：雅歌；愛情；宗教；贊美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2--02

詩篇《雅歌》開言的第一句就是：所羅門的歌，是歌中的雅歌。所羅門（Solomon）是古代猶太王國的國王，大衛和拔示巴所生的兒子，約公元前面971——公元前931在位。所羅門在位時，他把國家建立得非常強大，是古代猶太王國最強盛的時期。所羅門還以賢明著稱，也是一位有名的詩人，寫過1000多首詩歌，《圣經》中的《雅歌》和《箴言》相傳為其所作。雅歌，英文名是The Song of Songs，即歌中之歌，具有至高（Highest），無比（Unique）的意思。這充分表明此詩歌的地位如此的崇高，經過數千年來無數的文學批評家和經學家亦的確證明其是一部曠世經典佳作，影響巨大，受到后世人們的膜拜與效仿。

在《圣經》這本神圣而且肅穆的書卷中，《雅歌》這一卷使人眼前一亮，似乎完全不同于以往經卷的敘事和贊美，一對活靈活現的青年男女在互述衷腸與愛戀，歡快愉悅的文字躍然紙上，令人賞心悅目地憧憬著那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此時此刻，男主人良人即所羅門與女主人書拉密沐浴在二人的愛情世界里，各自的眼里只有對心上人滿滿的愛，與自己的愛人融為一體，長相廝守。

《雅歌》這篇詩歌歷經數千年，經受了時光的磨礪，歲月的沉淀，仍然在世界文壇上占有一席重要之地，璀璨閃耀。這篇詩歌對不同的讀者，有不同的見解。筆者對于此詩歌的欣賞之處，有以下幾點。

1.這是一篇浪漫主義詩歌，自由奔放。與中國古代的青年男女一樣，猶太青年在面對愛情婚姻時，也是受到許多因素的制約，并不是人人都能與心愛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詩歌沖破一切束縛，所羅門與書拉密的縱情對歌，自由自在地向心上人傾訴和贊美，還有什么可以阻擋愛呢？

書拉密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思念自己的愛人而說道：

我同母的弟兄向我發怒，

他們使我看守葡萄園；

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

我心愛的啊，求你告訴我，

你在何處牧羊？

晌午在何處使羊歇臥？

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邊，

好像蒙著臉的人呢？

所羅門聽聞后答：

你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你若不知道，只管跟隨羊群的腳蹤去，

把你的山羊羔牧放在牧人帳篷的旁邊。

至于詩篇中新郎與新娘互相欣賞互相愛慕深情表白比比皆是：

[新郎]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

你的眼好像鴿子眼。

[新娘]

我的良人哪，你甚美麗可愛！

我們以青草為床榻，

以香柏為房屋的棟梁，

以松樹為椽子。

2.《雅歌》作為一首描繪青年男女的愛情詩，出現在西方宗教典籍中最經典，最神圣的《圣經》中，與西方社會許多其它的詩歌一起，深刻地影響著西方文學的從內心情感到肢體表現方式。因為在這些詩歌中的一些詩句，青年男女之間的愛戀在燃燒，我們現代人所稱的荷爾蒙急劇上升，就將內心的愛直接地表現在他們的肢體行動上，甚至是十分露骨的描寫。這在當時保守的西方政教合一的社會中，無疑是一個異數，一朵奇芭，因為它出現在最經典，最崇高的《圣經》中。《雅歌》在《舊約》里共八章，風格與其中的篇章迥然不同，全是少男少女用第一人稱的直抒胸臆，深情告白，甚至是最原始的告白。如：

所羅門的歌，是歌中的雅歌。

愿他用口與我親嘴，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我的良人哪，你甚美麗可愛，我們以青草為床榻，……

我屬我的良人，他也戀慕我。我的良人，來吧，你我可以往田間去，你我可以在村莊住宿。……

我在那里要將我的愛情給你。

我在外頭遇見你就與你親嘴，誰也不輕看我。

古羅馬的普羅佩提烏斯（Propertius）給一位能歌善舞，才貌雙全，名叫卿提亞的女子，在《哀歌》卷一第3章的詩中，描寫他來到熟睡人情人床邊：

但見辛西亞酣睡中胸脯微微起伏，腦袋枕在白嫩的手臂上。我神志尚清醒，一步一步靠近她，一條腿輕輕地跪在精致的床上。愛神與酒神雙雙支配著我，令我欲火中燒，格外沖動。真想伸出雙臂將她擁抱，撫摸她，親吻她，全面占有她。

生活在查士丁尼皇帝時期的詩人保羅斯.西倫提斯（Paulus Silentiarius）描寫男歡女愛更是大膽直白，例如：

裸露出你的芳體，讓我們手足相連，……讓你我的雙唇緊貼，……情欲之鏈鎖住了一對戀人，……二人有如雙藤絞合，枝須不分彼此，一心好比同根連體，如膠似漆哪肯分離？

3.《雅歌》與我國古代《詩經》中的愛情詩相比較，我們可以兩者的語言樸素自然，看不到道學家禮學家們的教化之詞，這或許就是我們現代人所喜愛的原生態，沒有裝腔作勢的庸俗與寫作技巧。例如表達思念之情的詩句：

我夜間躺臥在床上，尋找我心所愛的。我尋找他，卻尋不見。我說，我要起來，游行城中，在街市上，在寬闊處，尋找我心所愛的。我尋找他，卻尋不見。城中巡邏看守的人遇見我。我問他們，你們看見我心所愛的沒有。（《雅歌》第三章）

《關睢》開篇就講：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其后又有詩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男主人公見到一位美好的姑娘，對她一見傾心，愛慕之情無法自制。美好的她難以得到，日夜都想得我揪心。情深悠悠欲理還亂，翻來覆去思念不休。

《子衿》里面寫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女子對這個不來看望她的男子滿腹抱怨，可她自己出于女子的矜持和羞怯是情有可原的。可女主人公焦急難耐，等不了男子來看她，對于她來說簡直是無盡的煎熬，于是爬上城樓向遠處眺望。描寫了一個女子對心上人思念之情的一系列心理活動的表現，更是千百年來為人們傳唱不衰。

然而《雅歌》被收錄在基督教最神圣最經典的書籍《圣經》里，難道僅僅是一首描寫男女相思與贊美的愛情詩歌嗎？歲月流逝，歷經無數的王朝變遷，經學家們與傳道人面對世人有其不同的理解，對其進行了神學意義上的詮釋。

我們先來看故事的脈絡：所羅門王在巴力哈們有一個葡萄園，他把園子交給看守的人，每年交給看守的園丁1000舍客勒銀子作為工價。而看守的人是一群男子，他們自己不看守，卻讓自己的妹子去看守所羅門的園子。而新娘自己的葡萄園卻沒人看守，任其荒涼。然而，在看守葡萄園的時間里，女子認識了那一位牧羊的男子，就是她的良人。于是，他們開始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良人對她一見鐘情，但她卻因為看守園子的緣故，一直不愿意與他同去。后來，她終于下定了決心，跟她的良人同去了。他們結為夫婦，良人還要回來聘娶她。

敘事次序：雅歌敘事的次序，并不是按照時間次序來編排的。雅歌的故事，是通過書拉密與耶路撒冷的眾女子的對話中透露出來的。他們最開始是在所羅門選親的日子相遇，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去參加選親，都盼望被所羅門選上。但書拉密卻不盼望，因為她的心中思念著她的良人。當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嘲笑她黑時，她忍不住向她們講自己的良人有多好。耶路撒冷的眾女子覺得所羅門好，但書拉密卻覺得自己的良人才是最好。

背景：所羅門在巴力·哈們有一葡萄園；他將這葡萄園交給看守的人，為其中的果子必交一千舍客勒銀子。新娘的兄弟，在所羅門那里承包來了一個葡萄園，位置在巴力哈們。然而，新娘的兄弟們卻讓他們的小妹去看管葡萄園。這個少女情竇初開，身體還未長成。每一年所羅門都會到他們葡萄園那里收果子，并且把一年的傭金結算給他們。書拉密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所羅門的。

雅歌書，是歌中的歌，簡單地說，是最美的歌。因為雅歌講述的，是一個女子書拉密女，從起初愛所羅門王（代表世界之王），經過熬煉之后，最終還是與牧羊人（代表天國之王耶穌基督）在一起的故事。這首歌唱的，其實是每一個從世界里被救贖的基督徒的故事。書拉密一開始羨慕所羅門的榮華富貴（就像基督徒當初都愛世界，卻不愛神）。但是，后來牧羊人來尋他，甚至不辭勞苦，從北方的黎巴嫩山（代表天國）來找她。良人的手上滴下沒藥（代表耶穌基督替我們死了）。一開始她還體貼肉體，不肯下來為他開門。后來后悔了，去開門的時候，發現良人已經走遠了。于是失魂落魄。她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心中所愛的其實是這牧羊的小伙子，才知道這良人對于她來說有多重要。從此，她回心轉意，認清了三妻四妾的所羅門原來是花心大蘿卜。她終于明白那牧羊小伙子對她的真情真意。于是她與牧羊人立約，要他一生一世只有她一個妻子（因為愛情如死之剛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雖然新娘的哥哥都反對自己的妹妹嫁給牧羊人，他們愿意女孩嫁給所羅門，這樣他們也能沾光。然而，牧羊人用重大的聘禮來聘她，甚至為了娶她，還要把贖價交給所羅門。良人跟所羅門說，這1000銀子是我向你贖回這個為你看守葡萄園的女孩子的贖價；另外200銀子是交給新娘的兄弟的。贖完她之后，良人擇日要來帶書拉密回家，良人應許要將她娶回家。

雅歌的最后，是新娘預備好了，在等候良人的回歸。她說：“我的良人哪，求你快來！如羚羊或小鹿在香草山上。”這與啟示錄的末尾正是相互呼應的。在末尾，主耶穌說：“是了，我必快來。”眾圣徒說：“阿們！主啊！我愿你來！”

《雅歌》所有章節中，只有在最后一章即第八章提到神耶和華，這也是整個詩篇的高潮，是向世人所昭示和宣揚的最強音：求你將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所發的電光，是火焰的電光，是耶和華的烈焰。愛情，眾水不能熄滅，大水也不能淹沒，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財寶要換愛情，就全被藐視。《創世紀》中講上帝創造了男人女人，可他們偷吃了禁果，受到了上帝的懲罰，就是死的代價。他們的后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耶和華就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憂傷。最后，耶和華發了大洪水，淹沒了所有人除了挪亞一家。烈焰就是上帝熾熱的愛，只要將自己的心完全順服主耶穌基督，人類才能與神和好，得到永生的愛。所以在神學意義上，詩歌其實講述的是神愛世人，主愛同在，戰勝一切鬼撒旦，艱難險阻，靠著愛人類永遠與主同行，與主交融。

總而言之，《雅歌》就是集愛情與宗教為一體的禮贊詩，在世俗的愛情中蘊涵神圣的宗教，在神圣的宗教中體會世俗愛情的歡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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