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傳奇》中聶隱娘的女俠形象淺析

葉梅緣

摘 要：中國俠文化淵遠流長，而在唐代更是俠風盛行，唐代裴铏所著《傳奇》一書內容詭怪詼譎，其中《聶隱娘》一篇得傳至今。《聶隱娘》中詭譎超凡的事跡，或真或假的歷史，神秘的俠客氣概使得人們對于聶隱娘這位女俠產生了好奇，著名導演侯孝賢由此專門拍攝了電影《刺客聶隱娘》。本文就以聶隱娘獨特的女俠形象在其文本環境中做出淺析

關鍵詞：聶隱娘；隱者；俠客；超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2-0-01

在各種唐詩傳奇小說中，不論豪俠游俠還是武俠，皆是義字當頭，豪情滿懷，正義公平，見義勇為，身家性命置之度外。其實要按以上性格來說，聶隱娘難免不像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俠，但是我認為俠之所以為俠，左人右夾，人于夾中，不可謂人，亦不可謂非人，便游走于善與惡，黑與白，正與邪，強與弱之間，從紅塵中漫步而出，無所欲，無所求。聶隱娘便是此類人。

說其非人之處，就是她夠奇，武藝高超，招數玄幻。聶隱娘十歲被尼姑相中偷走，被訓練成了頂級刺客，學會一身奇門絕技，在峭壁上飛走，在山林間練劍，還可后腦藏刀，殺人于無形。五年后學成回家，但遇夜即失蹤，及明而反，估摸著玉殺字有關。估摸著是在后來與空空兒和精精兒過招時能變成飛蟲鉆進劉昌裔的腸中，還會制丹藥，為劉昌裔的兒子劉縱算命。文中還特意提到與劉縱見面時，聶隱娘“貌若當時”，這多少為聶隱娘增添了一絲仙氣。唐朝尊奉道教，道教成為三教之首，這其中的飛升成仙的修道思想或多或少地影響著唐朝的文人，讓俠客沾上仙氣，有脫離世俗之意，小說結尾自此無復有人見隱娘矣，合文中一個“隱”字。

聶隱娘總歸有血有肉，還是脫不了一個人字，會有情義，在乎感情。聶隱娘雖被那尼姑教導得絕起了情，但在殺不義之人時，看見他與孩童玩耍，還是會起惻隱之心，等到孩子不在了才下手殺人。學成回家，父親問及所學，聶隱娘不肯如實說，也是怕父親擔憂或是用別樣的眼光看待自己，畢竟自己出門前十歲不諳世事，純潔無瑕，歸來后竟手染鮮血。但聶隱娘擔心的還是發生了，父親聽后果然害怕，不似從前那般愛憐。聶隱娘擁有的本事強大到超出父親的控制，父親不敢為她規劃任何事。聶隱娘遵循尋常姑娘的人生路線，有少女的情思，想同一個窮少年成親，父親也不敢不從。她追隨更為賢明的劉昌裔，為他出謀劃策，又在他去世的時候，特意鞭驢至京師，痛哭在劉昌裔的靈柩前，來送他最后一程。

俠比之凡人，既有人性，又有超凡之境。聶隱娘堅守道義，即使回了家，也仍要替天行道，殺那些不義之人，雖然父母不理解。聶隱娘還是一個不受世俗所束縛，追求自由的人。她不隨劉昌裔上京師，還替丈夫討了一個每日兩百文的閑職，多年后遇見劉縱，還惦念著從前情義提醒劉縱有大患并拒絕了他的綢緞，這說明她不追求功名利祿。聶隱娘在山林中長成養成了無拘束的習性，但仍舊回到體制中，她不按官家小姐的路子來，嫁給了一個除了磨鏡之外一無是處的窮少年，在一個重視門第觀念，家長權威的時代里，聶隱娘不受世俗約束，爭取了自己的自由，即使這個自由是以失去父親的寵愛，伴隨著父親的恐懼得來的這不僅是對唐代等級森嚴，講究門當戶對觀念的一種打破，更是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反抗，彰顯著聶隱娘的自由意志。那個磨鏡少年，書中并未做詳談，只知他有些吃軟飯的嫌疑，婚后靠聶隱娘父親接濟，又是聶隱娘同劉昌裔說起為丈夫某了個虛職。有人會說，聶隱娘這樣的身家和身手為何不找一個個中強手同她一起浪跡天涯呢？可是這一個情字便是如他人飲水，冷暖自知。這也是她看得通透的一點，聶隱娘看起來雖年少，但是她經歷種種，心境早比許多人成熟。或許那磨鏡少年十分單純善良，他同那磨鏡少年相處得十分自由，十分輕松，聶隱娘什么都不缺，但這份輕松愉悅的感情卻很難得了，這就足夠了。

聶隱娘作為小說的主人公，貫穿故事發展的始終，一切因她而生，為了成就她的女俠形象，作者為她設置了配角、矛盾沖突，用細節描寫來豐滿她的形象。聶隱娘在小說中不只是結構需要， 更是思想內容的需要。由小姐而為俠， 由俠而刺客， 由刺客而遁世，可謂傳奇。作為一篇產生在唐代的小說，《聶隱娘》并沒有什么嚴格的敘事要求，講不到太細致，是留白的手法。結尾處聶隱娘不知所蹤更給予讀者以無限想象，聶隱娘仍是聶隱娘，他去了天涯海角，了了塵緣，看閑庭花落，看云卷云舒，看磅礴山河，看滄桑人間，她不知所蹤便是留給作者留給讀者最好的蹤跡了。短短千余字，加之古文簡約，一個曰字，卻不知是愉悅的“曰”還是憤懣的“曰” 不足以完全看透人心，所以其中不乏腦洞大開的想法。俠其實還是很孤獨的，愿她孤獨卻不知孤獨，能有笑顏能有凡心。總的說來，俠者聶隱娘，一個人，沒有同類。

“感念往昔，不爭朝夕。夢見乾坤，心往四海。一起一落，佛衣去。一飛一落，心以止。”

參考文獻：

[1]周承銘.重新評估《聶隱娘》的思想價值.內江師范學院學報.2011年第5期。

[2]劉佳寧.論唐人小說《聶隱娘》神秘性的營造.劍南文學.2012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