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愛》中的女性意識探究

摘 要：夏洛蒂·勃朗特是19世紀英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杰出代表，她以女性的視角創作了一系列優秀的長篇小說，作品中滲透了強烈的女性意識。她最有代表性的作品當屬《簡·愛》。本文從女性意識的角度入手，著重分析簡·愛身上勇敢強烈的反抗意識、自由平等的愛情意識、自尊自重的平等意識和自由獨立的經濟意識，以期更加全面地解讀這部作品，探究作品的本質意義。

關鍵詞：女性意識；反抗；愛情；平等；經濟

作者簡介：李秀娟（1985-），女，山東泰安人，中國石油大學勝利學院文法與經濟管理學院講師，碩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0--02

一、引言

《簡·愛》是夏洛蒂·勃朗特文學創作史上最成功的一部作品。這部小說表面上看上去是一部現實主義小說，其實具有非常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整部作品以簡·愛第一人稱的視角展開敘事，以她人生經歷的四個階段為線索，重點描寫了簡·愛和羅切斯特的愛情故事。小說塑造了一位對愛情、婚姻、生活、社會以及宗教都采取獨立自主的進取態度和敢于斗爭、爭取自由平等地位的女性形象[1]。《簡·愛》展現了19世紀中葉英國婦女覺醒的女性意識，抨擊了英國社會當時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和社會制度，宣揚了受壓迫的婦女身上勇敢強烈的反抗意識、自由平等的愛情意識、自尊自重的平等意識和自由獨立的經濟意識。這正是本文研究的主要內容。

二、勇敢強烈的反抗意識

簡·愛是一個孤兒，從小生活在舅母家里，過著寄人籬下的凄慘生活。她常常吃不飽、穿不暖，備受舅母和表哥、表姐們的冷眼與虐待。但在不幸和困難面前，她沒有默默地忍受，而是奮起反抗，追求作為一個獨立人的尊嚴和精神。當表哥有一次打罵她的時候，她直接將他打倒在地，盡管受到了“紅房子”的懲罰，她也沒有向表哥道歉。她甚至公開對舅母的厭惡，“我并不愛騙人。我要是騙人，就會說我愛你了，可是我明說，我不愛你，除了約翰·里德，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你了”[2]。這是她反抗意識初步形成的一個階段。

在洛伍德學校，她深刻地體會到了這所名義上的慈善學校是何等的冷酷自私和專制殘暴。在這所陰森恐怖的學校里，學生們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老師們可以隨意地體罰學生，壓抑她們心中真善美的東西，要把她們培養成麻木不仁和逆來順受的資產階級扯線木偶。簡·愛在譚博爾小姐和好朋友海倫的陪伴下，一點點成長，思想性格進一步成熟，她的反抗精神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她清醒地意識到，對于那些壓迫人性的學監和老師，她只能以牙還牙，所以當海倫有一次因為所謂的“邋遢”被打時，她發出了憤怒的聲音：“可要是換了我，我會討厭她，我會拒絕她。要是她用那個鞭子揍我，我會從她手里奪過來，我會當著她的面把它折斷。[2]”

在桑菲爾德莊園，面對性格陰郁怪誕的羅切斯特先生，簡·愛始終保持了獨立的人格和精神，她從來沒有卑躬屈膝或曲意逢迎。當她得知羅切斯特要與英格拉姆小姐結婚的消息后，面對高高在上的男主人，她不卑不亢地吐露了內心的聲音：“你以為，就因為我貧窮，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既沒有靈魂，也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跟你一樣有靈魂，——也完全一樣有一顆心！要是上帝曾賦予我一點美貌、大量財富的話，我會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我現在不是憑習俗、常規，甚至也不是憑著血肉之軀跟你講話，——這是我的心靈在跟你的心靈講話，就仿佛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人世，兩人一同站立在上帝的眼前，彼此平等，——就像我們本來就是的那樣！[2]”簡·愛的反抗并不僅僅體現在語言上，在行動上她也有強烈的反叛意識。當她得知瘋女人的真正身份時，她毅然選擇離開桑菲爾德莊園，她不愿意做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當然這種出走并不代表她是愛情生活中的一個弱者，相反這是她作為一個女性應有的價值和尊嚴。

在沼澤居，面對著英俊瀟灑的表哥圣約翰的求婚，她并不因圣約翰救過自己的性命就嫁給他，反而提出以妹妹的身份陪伴圣約翰到印度傳教。被圣約翰拒絕之后，她回歸到了愛情的本身，深刻地領悟到自己真正愛的人是羅切斯特，所以她義無反顧地回到了身殘眼瞎的愛人身邊，這再一次體現了她勇敢的反抗精神。

三、自由平等的愛情意識

在愛情方面，簡·愛推崇的是自由平等的愛情，而不是那些上流社會的資產階級小姐追求的建立在金錢財富和社會地位之上的愛情。在她和羅切斯特先生相處的過程中，盡管兩人社會地位、物質財富、門第條件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但簡·愛始終保持了一顆自由平等的心，她沖破了封建主義世俗愛情的藩籬和牢籠，勇敢地向羅切斯特表達了自己的愛意。她和羅切斯特之間的愛情，是一種精神平等的心靈之愛。但由于瘋女人伯莎·梅森的存在，簡·愛不可能成為羅切斯特的合法妻子，她只能以情婦的身份存在，這完全違背了她自由平等的愛情信念。她表示：“我自己在乎我自己。越孤單，越無親無友，越無人依靠，我越是尊重我自己。我要遵從上帝頒發、世人認可的法律。我要堅守我在清醒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瘋狂時所接受的原則。[2]”最終她用清醒的理智沖垮了情感的堤壩，捍衛了愛情和婚姻的神圣性，堅決地離開了桑菲爾德莊園，寧可一個人過著四處流浪、孤獨貧窮的生活，也不愿意成為羅切斯特的附屬品。

簡·愛被圣約翰收留之后，當圣約翰以上帝的名義向她求婚時，她秉持了自己的初心。盡管她十分感激圣約翰的救命之情，也佩服圣約翰對于宗教的狂熱激情，但她不愿意做一個殉道者，一輩子待在一個不喜歡的人身邊。在空曠的田野上，在上帝、宗教、義務與生活、愛情、自由的抉擇中，她決定回歸本真的愛情，回到了桑菲爾德莊園。此時的羅切斯特已經變成一位殘疾人，家產蕩盡，但是橫亙在她和羅切斯特之間的世俗封建婚姻隨著瘋女人的死去已經解體，她毫不猶豫地嫁給了羅切斯特，而且他們還孕育了第一個孩子。這更加深刻地反映了她對于自由平等的愛情和婚姻的追求。

四、自尊自重的平等意識

簡·愛作為19世紀普通女性的代表，她把女性的人格和尊嚴看得高于一切，她竭力追求和男子一樣的平等意識。在舅母家，當表哥約翰·里德毆打她的時候，她進行了強有力地反擊，當傭人們指責她的時候，她大聲地說到：“主人！他怎么會是我的主人？難道我是個用人么？[2]”這句話鏗鏘有力地表現了簡·愛自尊自重和對于男女平等意識的追求。

在簡·愛的世界觀中，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有地位的差別、貧富的區分、相貌的美丑，但每個人都具有獨立的人格和精神。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一直渴望幸福美滿的愛情和婚姻，但她認為真正的愛情是建立在相互平等和相互理解的基礎上的，男女雙方應該相互欣賞、互敬互愛。羅切斯特和簡·愛戀愛之后，想把她培養成一個傳統的家庭天使，希望她能變成一個侍奉丈夫、生養孩子、操持家務、沒有獨立意識的妻子，對此簡·愛有著不同的意見和想法，“我可不是個天使。而且到死也不想做，我就是我”[2]。這無疑是對羅切斯特封建男權意識的蔑視，即便成為了上流社會的貴婦人，簡·愛也不想失去自尊自重的獨立人格和精神。

當簡·愛得知羅切斯特已婚時，她面臨了一個重大的人生抉擇，是拋棄一個女性獨立人格的尊嚴，做羅切斯特的情婦，一生見不得光，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獨立平等的意識離開自己所愛的人。最終，在巨大的精神壓力和情感折磨下，她選擇了離開羅切斯特，回歸了理性，回歸了自我，收獲了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的尊嚴。也正是為此，簡·愛獲得了羅切斯特的尊重和敬意，這種自尊自重的平等意識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后來的羅切斯特，因為瘋女人惹下的禍端，遭遇了重大的人生變故，誰都沒有想到，成為富有女繼承人的簡·愛并沒有嫌棄他、拋棄他，反而選擇與之結婚，相守一生，這體現了簡·愛在愛情的世界里，對于愛情的理解和尊重，她身上自尊自重的平等意識再一次地體現出來。

五、自由獨立的經濟意識

簡·愛童年生活的經歷對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因為被迫寄養在舅母家里，她就要接受舅母一家的控制與約束，所以她深刻地意識到要想獲得自己的獨立與自由，最好的方式就是擺脫這種控制與約束，實現經濟上的獨立。

經濟獨立是一個女性想要獲得真正獨立的先決條件。因為簡·愛很早就實現了經濟上的獨立，所以她一直擁有我們所羨慕的獨立的人格和精神。在洛伍德學校，她憑借著自己的勤奮和努力優秀畢業，成為一名教師，執教兩年后，她已經具備了經濟獨立的基礎。這種自由獨立的經濟意識一直貫穿在簡·愛的一生中。后來她厭倦了學校陳腐落后的生活環境，主動地在報紙上刊登求職廣告，幸運地成為桑菲爾德莊園一個10歲小女孩的家庭教師。雖然一年只有30英鎊的收入，但是簡·愛終于獲得了經濟上和人格上的獨立，而且在這里沒有人去束縛她的思想和靈魂，她生活得十分開心。在與羅切斯特相愛之后，羅切斯特想要讓她接受上流社會的生活方式，把她裝扮成自己的公主，比如為她購買漂亮的衣服和珍貴的首飾，都被她得體地拒絕了。簡·愛表示：“我只要求心安理得，先生，不要被數不清的恩惠弄得不知怎么才好。我要繼續作為阿黛爾的家庭教師，我要憑這個來掙我的食宿，外加一年三十磅薪水。我要從這筆錢里開支我的衣著，你什么也不用給我，除了你的敬重。[2]”后來圣約翰收留她之后，她通過自己的勤奮努力，重新獲得了一份鄉村教師的工作，而且她十分自豪地覺得：她不用依靠任何人，就可以獨立地去養活自己。

簡·愛雖然獲得了經濟上的獨立，但她從未成為金錢的奴隸。在接受叔叔豐厚的遺產之后，盡管一夜之間她已成為富翁，但她毫不吝嗇，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曾經幫助過和愛護過她的人，于是她將遺產一分為四，自己只拿了四分之一，其他的全部饋贈給了表哥表姐。簡·愛明白：女性只有首先實現經濟上的獨立，才能實現人格和精神上的獨立，繼而才能實現愛情與婚姻中的獨立。盡管最后的羅切斯特已經眼瞎手殘，但她還是帶著自己繼承的5000英鎊回到了他的身邊。她通過自己的細心和愛意，使羅切斯特逐漸恢復了健康，還為他孕育了下一代，兩個人必將攜手走完幸福的一生。

六、結語

《簡·愛》肯定了女性的獨立人格和價值尊嚴，捍衛了女性存在的價值和意義，表現出了強烈的女性意識。簡·愛身上所表現出的這些女性意識，對于現代社會的女性也有一定的教育意義和啟蒙意義。作為萬千女性中的一員，我們要學習簡·愛身上勇敢強烈的反抗意識，做生活和自由的主人；在愛情、婚姻方面，要有自由平等的意識，真正的愛情是建立在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的基礎上的；在與男性相處的過程中，要始終保持一顆自尊自重的心，保持女性獨立的人格和精神，這樣才能收獲真正的愛情；同時要實現經濟上的獨立和自由，不做金錢的奴隸，不成為他人的附庸，要每天去開拓生活和自由，才能做生活和自由的享受者。

參考文獻：

[1]岳芳.論簡·愛的性格特征[J].現代企業文化，2011，11（159）：189.

[2]夏洛蒂·勃朗特.吳鈞燮譯.簡·愛[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33，55，270，343，8，279，2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