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里羅《歐米伽點》中的現實主義主題

摘 要：唐·德里羅（Don DeLillo， 1936─）名列當代美國四大文豪，備受文學批評界的關注。本文以文本分析為基礎，擬通過《歐米伽點》中伊拉克戰爭的歷史化敘事、媒體報道過濾性的批判及田園放逐的破滅來揭示作品的現實主義主題。

關鍵詞：德里羅；歷史化敘事；媒體；放逐

作者簡介：楊華，文學碩士，鹽城工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現當代美國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0--01

唐·德里羅（Don DeLillo， 1936─ ）名列當代美國四大文豪，繼以“9·11”事件為背景的小說《墜落的人》之后創作了《歐米伽點》。雖然德里羅曾在采訪中表示小說與政治無關，但筆者認為這是作者為避免政治詰難的官方說辭。本文以文本分析為基礎，擬通過《歐米伽點》中伊拉克戰爭的歷史化敘事、媒體報道過濾性的批判及田園放逐的破滅來揭示作品的現實主義主題。

一、伊拉克戰爭的歷史敘事

小說開頭的時間標題為“夏末/初秋”，不由讓人聯想“9·11”事件的發生時間，時間的巧合延續了德里羅對恐怖主題的歷史化敘事。毫無疑問“9·11”恐怖襲擊的影響會在后9/11時代的歷史敘事中留下烙印，恐怖也一直是德里羅小說永恒的主題。小說中吉姆希望埃爾斯特參加他拍攝的電影，就是“關于對伊拉克的那些喋喋不休和張口結舌?！保≒21）

小說故事發生時間為2006年，美國打響伊拉克戰爭的借口為伊拉克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并支持恐怖主義，結果七年之后也未見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蹤跡。美國未經安理會授權，也不想師出無名，只能編造莫須有的謊言，正如與德里羅創作《歐米伽點》時同齡的小說主人公埃爾斯特所說“謊言是必需的。國家不得不說謊。在戰爭中和為戰爭做準備時，沒有一個謊言是不可辯護的?！保≒30）

“9·11”事件之后恐怖和恐慌深入美國人的心靈甚至融入美國身份的內涵，美國的霸主地位受到挑釁，美國的安全體系受到質疑，美國人“處在絕望中，我們正在變小”（P37），于是編造謊言便成了侵略的必備工具。美國人為了重塑世界維和警察的形象，打著人道主義援助的幌子，進行了一場非法侵略主權國家的戰爭，正如埃爾斯特所說“我們讓人揍慘了。我們得重新掌握未來?！保≒32）

二、對媒體過濾性的批判

小說《歐米伽點》的一條主線索圍繞著電影《24小時驚魂》展開，這部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展出的電影將原作《驚魂記》延長至24小時。電影和新聞媒體一樣，同為信息傳播的媒介。電影的欣賞角度、機制、速率、立場等都會影響個體對信息或真相的理解和認知。德里羅在一次關于此書的訪談中就曾提到“我這些年的作品始終關于危險時期的生存，這部分的危險就來自于媒體報道的內容，以及它對于我們感知的改變。”（P5）

鮑德里亞指出傳媒的包裝和曲解的功能。眼見未必為實，正如在屏幕一邊看到的是安東尼的右手，在另一邊看到的是左手。于是我們“能把左手叫錯手？是因為它使得屏幕這一面看上去與另一面有什么不同嗎？”（P4）媒介的創作或改編有時候甚至是一種“病毒”式的存在。電影的無聲，也是為了盡力保持純粹的原樣，在客觀地再現中避免加入更多主觀的判斷。德里羅說過語言先于觀念，他是在用語言表達直覺和自然的流露。

“電影是孤獨的藝術”（P10）公眾或許像普通的觀影者一樣，“對他們而言，原作電影才有意義，那一段共同的經歷，會在電視屏幕上，在家里被重新經歷一次?！绷晳T于各種類似的媒體報道，公眾疏于對真相的追求?？陀^實驗式拉長的電影似乎喻示著更多的主觀努力才能看到“那些在淺薄的習慣中觀看時很容易就錯過的事物的深層意義”。（P14）

三、田園放逐的破滅

在德里羅的小說中，沙漠有著傳統化的寓意，主人公經常從絕望的塵世生活中隱遁到某處沙漠，譬如《墜落的人》中的基思或《歐米伽點》中的埃爾斯特。小說中的沙漠往往只是作者筆下奇喻式的虛構，并沒有現實社會中的投影。有學者認為這樣的沙漠之旅甚至是一種虛假的苦行。

當吉姆問埃爾斯特是否去過伊拉克時，曾經作為軍事高參的埃爾斯特居然回答說討厭暴力。吉姆要為埃爾斯特拍一部電影，正如埃爾斯特所說他“想要的是一次對公眾的坦白。”（P57） 從某種意義上沙漠更像是一種田園的烏托邦，遠離“新聞與交通的惡心”（P18）和“只在城市里感覺到的”恐懼感。（P47）沙漠中的時空是封閉的，埃爾斯特在沙漠中感知的時間與都市無關，是“我們消失后仍然存在的時間”（P47），是地質的時間。

無論吉姆所要的是否是埃爾斯特的“臨終皈依”，（P57）沙漠的田園并未真正地讓他的心靈得到凈化和平靜。埃爾斯特經歷著婚姻的失敗和自我的彷徨，杰茜便成了他唯一的寄托。毫無疑問杰茜的失蹤是對這位老人最后致命的一擊，田園的沙漠無法放逐死亡，埃爾斯特的悲劇人生也上升到所謂的歐米伽點。

四、結語

德里羅在小說《歐米茄點》中延續了恐怖主題的寫作，某種意義上主人公埃爾斯特也是德里羅的隱匿敘述者。德里羅巧妙地通過對戰爭的歷史話敘事實現作家的歷史使命，并以不確定的敘事方式避免可能的政治詰難。對媒體消費文化的批判以及荒原放逐夢的破滅的揭示，加深了小說的現實主義主題意義。

參考文獻：

[1]唐·德里羅.《歐米茄點》[M].張沖譯. 南京： 譯林出版社，2013.

[2]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等譯. 南京： 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

[3]張瑞紅.藝術與現實的反思-評唐·德里羅的《歐米茄點》[J]. 譯林，2012.

[4]尚必舞.“結構讓我得到快感”：論《歐米茄點》與電影[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