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母親這個詞

舒小遠

兒子叮當1歲前，我在一家日化企業做市場總監，工作節奏極快，出差、加班、應酬是家常便飯。下班回家還得聽老婆嘮叨帶孩子太累、我陪孩子時間太少、對她關心不夠……時間久了，我心煩氣躁，埋怨她嬌氣、嘮叨，兩人爭吵不斷，矛盾升級。

去年年底，我在小區廣場遇到一對父女，小女孩跟爸爸玩親臉游戲，父女倆臉上的甜笑把我看醉了。我想到，叮當好像很少跟我這么親密，有時我回家他已睡著，即使沒睡也是纏著媽媽講故事。兒子會走路了，會講話了，會自己吃飯了……他成長的每個瞬間，我都錯過了。

隨后，我接到總部調令，要去外地工作大半年。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但我滿心憂傷：大半年后，叮當都快2歲了，他還認識爸爸嗎？孩子的童年這么短，我要一直缺席嗎？

我做出決定：辭職好好陪孩子一段時間。我規劃了一下：理財的收益差不多夠還房貸，把保姆辭掉，日用上節儉一些，陪孩子之余出去講講課，日常開銷也夠了。至于賺錢，以后有的是機會。

辭職前，我跟妻子分床睡，因為夜里孩子哭鬧，影響我睡眠，進而影響我白天工作。辭職后，我主動提出帶娃睡。

原來帶孩子睡是一場浩劫。兒子睡覺不老實，經常從床頭翻到床尾，有時還把腳蹬在我臉上，我不敢動，生怕吵醒他。有時睡著睡著他就大聲哭鬧。早晨六點半，我困得睜不開眼，兒子已經精神得像只猴，扯頭發揪耳朵。我強撐著爬起來給他穿衣洗臉刷牙，妻子已經把早飯做好了。我一邊吃飯一邊喂兒子，喂完收拾好已經是八九點了。帶兒子出去遛彎兩小時，回家后給他洗手喂水果，搭積木讀繪本，抓緊時間做午飯、喂飯。午餐過后陪兒子畫畫、哄睡。兒子睡著后，我趕緊收拾玩具，清洗衣物，整理玩具。下午推著兒子去買菜，準備晚餐……忙得像個陀螺。

這跟我辭職前的設想差太多了，本以為帶孩子之余還能抽出時間，看場電影，讀幾本書，實際卻是每天跟一個小能量球對抗，什么都做不成。

叮當原來很黏媽媽，一度讓我覺得他完全不需要爸爸。可幾個月時間里，我天天跟他在一起，親親抱抱舉高高，陪他玩游戲，把他培養成了我的忠粉。每天早晨睜開眼看見我，他就笑成了一朵花。看著他笑瞇瞇的小胖臉，我心里比簽了一筆大單還要美。

妻子原來是一名插畫師，生了孩子以后，就沒空摸畫筆。我帶兒子以后，她把老本行撿了起來，接了幾份畫插畫的兼職。有了工作，她變得開朗自信，每天笑意盈盈，家里的氛圍越來越和睦。

五個月后，我找了份新工作——工資是原來的三分之二，但壓力小很多，無須加班，每天都能按時回家陪伴兒子。回首這段雞飛狗跳的奶爸歲月，我很慶幸自己當時沖動辭職，不僅體會了妻子的辛苦，也加深了與兒子的感情。

現在的我，對“母親”這個詞肅然起敬，在我眼里，不管是在家帶娃的全職媽媽，還是工作育兒兩手抓的職場媽媽，都很了不起。她們所承擔的東西讓我望塵莫及。所以我總是對朋友和同事說：多體諒妻子，多陪伴孩子，這是一個丈夫和父親的本分。

正如有人說，越有能力的男人，越懂得體貼和尊重妻子，而得到溫暖的妻子，才能用溫柔的言語、平和的心態撐起一個幸福的家，照亮男人事業前進的方向。

（摘自《莫愁·智慧女性》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