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代法則”的正確打開方式

李姍姍

第一世界國家曾把北歐視為一本解決疑難雜癥的答案書，什么樣的家居設計最時髦，看看北歐風;城市轉型何去何從，哥本哈根模式做參考;國民生活不幸福，沒意思，丹麥幸福生活的秘訣了解一下。

但支配整個斯堪得納維亞地區北歐人的是“詹代法則”，它是北歐人的性格密碼，是福利國家的社會心理基石，同時也被一些人認為是北歐乏味平庸主義的罪魁禍首。

“詹代法則”是在阿克塞爾·沙默斯的諷刺小說《難民迷影》中首次提出的，書里虛構了一個叫詹代的丹麥小鎮，小鎮居民彼此之間不成文的要求就是日后的“詹代法則”，包括以下10條內容：

1.不要覺得你有什么特別的。

2.不要覺得你和我們一樣好。

3.不要覺得你比我們聰明。

4.不要覺得你比我們要優越。

5.不要覺得你知道的比我們多。

6.不要覺得你比我們更重要。

7.不要覺得你特別擅長什么事兒。

8. 別想取笑我們。

9.不要覺得有人會在意你。

10.不要覺得你能教訓我們什么。

在小說中還有被視為“詹代法則”的第11條：不要以為我們對你一無所知。

從這些法則中，我們可以看出，北歐文化十分注重平等，這和他們的地理環境有關。由于氣候寒冷，物產匱乏，古時候，北歐最重要的產業是劫掠。曾有一句格言意思是“能流血獲得的就不流汗獲得”。由于掠奪是生存的一部分，導致北歐戰損率高，戰士十分稀缺。稀缺資源就要提高利用率，保證每個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因此，內斗成為一種浪費行為。再看北歐的平等，就是要避免不必要的內斗。“詹代法則”總結起來就是“誰也不比誰強”，聰明的話也別總想比個高低尊卑。

依據這套準則，做出超乎尋常的舉動、不循規蹈矩或是公然展示自己的個人抱負都是不妥的。任何違背這些法則的北歐居民都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和敵意，甚至被視為對集體所維持的和諧一致及社會穩定造成了威脅。

“詹代法則”不是阿克塞爾·沙默斯的發明創造，而是對丹麥強調集體而打壓個人成就的一種過于精準，甚至略帶刻薄的概括，到現在還有批評家在報紙上言辭激烈地指責“詹代法則”帶來的惡果。《哥本哈根郵報》記者曾寫文章說它是丹麥人身上的集體主義幽靈，是把天才變成庸人，把國家變得沉悶無趣的根源所在。《經濟學人》曾提出衡量一個國家無聊程度的打哈欠指數，幸福指數最高的丹麥曾一度登頂。評論家認為，“詹代法則”的核心是：知識不會讓你變成更厲害的人。

電影《第三人》中曾有這樣一段臺詞：“意大利在波吉亞家族的統治下備受戰爭、恐懼、謀殺和血腥事件的煎熬，卻誕生了米開朗基羅、達·芬奇和文藝復興。而瑞典呢，人們彼此關愛，有五百年民主和平的瑞典又給世界帶來了什么？只有布谷鳥鐘。”

“詹代法則”就像是北歐版的“高大罌粟花綜合征”或“槍打出頭鳥”，一切想要冒頭的企圖都會被扼殺在萌芽狀態。

但這一切似乎都已經過去了，時隔這么久，丹麥已經為世界貢獻了樂高、嘉士伯，瑞典有spotify、宜家，如今這個過期的幽靈對國民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