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總部的“李氏鈴”

孫建勇

從前，聯合國總部的會議紀律不是很好，一些國家駐聯合國的代表不遵守時間，遲到的事情經常發生，有時候輪值主席已經宣布會議開始了，可有些人仍然在會議室外的咖啡館里閑聊。

輪值主席一月一換，面對這種情況，也往往無可奈何，實在忍無可忍時，便猛敲面前桌子上的木槌，用“邦邦邦”的聲音提醒那些仍在場外的逗留者：會議已經開始，大家趕緊入場！可是收效甚微，場外逗留的人根本聽不到，而場內的人又嫌木槌聲太吵。

時任中國駐聯合國代表李肇星先生對輪值主席用木槌提醒的方式極為不滿。有一天，在會議開始后，一些人不遵守會議紀律的現象依舊，輪值主席“邦邦邦”地猛敲木槌，李肇星實在忍不住，便舉手發言，抱怨道：“主席先生，您這么敲木槌，等于是在懲罰我們這些已經到會的人，而沒有到會的人根本聽不見，這很不公平。”坐在旁邊的英國駐聯合國代表戴維勛爵也很有同感，笑著附和道：“李大使說得沒錯！主席先生應該像中國京劇那樣敲鑼，讓場外的人都能夠聽到。”李肇星笑著搖頭道：“可惜中國京劇的鑼聲太大。”戴維勛爵于是說：“也許可以安裝個電鈴。”“這個建議很好！”李肇星立即表示贊成，并進一步建議，“可以把電鈴的電線連接到大使們常去的咖啡館。”

輪值主席聽到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覺得很有道理，便決定在當天會議上就李肇星先生和戴維勛爵的提議進行表決，結果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提議獲得通過。很快，聯合國的后勤部門就派人安裝好了電鈴，專門用于提醒大家“開會時間到了”。后來，這個電鈴被大家戲稱為“李氏鈴”。自從安裝了“李氏鈴”后，聯合國會議的準時出席率比以前有了極大提升。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李氏鈴”在聯合國總部仍被使用，為維持會議秩序繼續發揮作用。每當鈴聲響起，那些喝咖啡或閑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抬手看看腕表，嘟囔一句：“哦，時間到了。”然后，動身向會議大廳走去。李肇星曾在回憶文章中寫到“李氏鈴”的誕生過程，他不無自豪地說：“這算是我代表中國對聯合國所作出的一點‘貢獻吧！”

現在看來，李肇星的這點“貢獻”似乎微不足道，卻能在解決某些問題上給人一點啟示：人們總愛抱怨某些“頑癥”難以治理，其實真正難的，不是沒有治理的辦法，而是常常缺乏敢于率先站出來向“頑癥”發起挑戰的那個關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