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全面發展”？

萬瑋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是說一個人要德智體美勞各個方面都很厲害嗎？我看比較難。我小的時候，常做的白日夢之一就是自己變成一個體育超人，帶著足球隊拿世界杯冠軍，打籃球拿世錦賽冠軍，跑步破個百米世界紀錄，游泳各種泳姿都拿奧運金牌——我無所不能，全面發展。

體育界不乏明星，但都只是在一個領域厲害，極少有跨界成功的。籃球之神喬丹讓多少人景仰，他曾在拿到美國職業籃球總決賽三連冠之后改行去打棒球，為的是完成父親的遺愿，結果毫無作為。后來他重返籃球賽場，再次光芒四射。牙買加人博爾特是短跑巨星，現在改行到澳大利亞踢足球，最近熱身賽還進球了，不過理性的球迷不應該對他抱有太高期望。馬云喜歡唱歌，還跟王菲一起錄過單曲，那首歌沒多少人知道，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聽過一遍愿意再聽第二遍。

事實上，現代文明發展到今天，在各領域“低垂的果實”已經不多了，這也是大師再難輕易出現的原因。僅以物理學為例，各分支的劃分已經非常深入，不同的物理學家對彼此的研究領域可能一無所知，看起來就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學科。當今社會，很難再出現全面發展的體育明星以及博物學家式的學者與科學家。

那么，教育中的全面發展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理解是，在學生未確定職業方向之前，應該在各個領域都有所學習與發展，而不是過早地專注于學習一門技能或學科。這方面的教訓很多，例如我國曾經涌現過很多數學與藝術方面的神童，都是沒有進行全面發展的教育，長大后“泯然眾人矣”。西方教育提倡的博雅教育或者通識教育，本質上就是全面發展的教育。

學校該如何實施全面發展的教育？我以為可考慮以下三個方向：

第一，取消主科副科之分，各學科地位平等。在學校教育體系中，所有的課程都很重要，學校應平等對待，一視同仁。

第二，學科教學難度分層，給學生以選擇學科與課程難度的權利。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興趣點與特長也各有不同，給學生以更多的選擇權，形成學科與課程難度的不同組合，使學生在各學科全面發展成為可能。

第三，深入改革評價體系，鼓勵合格加特長。全面發展是指在各領域達到合格水準。每一名學生總有自己感興趣以及擅長的領域，我們要給學生以揚長的機會，鼓勵每一名學生展示自我，和而不同。

最后說一說負擔問題。強調學生的全面發展，勢必要加重學生的負擔。然而，各行各業，哪有隨隨便便成功的道理？風雨之后才能見彩虹。負擔重不重不重要，負擔有沒有價值才重要。當一名學生在德智體美勞諸方面都投入精力，各方面的能力不斷獲得提升時，每天過得充實一點又有何妨？

（本欄責編 曉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