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網》刊物中“客里空”問題的討論

臧晉玉 揚州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

《攝影網》作為中共第一本新聞攝影業務刊物，在解放區新聞攝影理論建設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攝影網》最早于1941年，由冀中軍區創辦，用以總結交流攝影工作經驗，指導新聞攝影報道工作的開展。后因戰爭環境過于殘酷，只辦了一年多，于1942年停辦。1947年8月，晉察冀畫報社又創辦了《攝影網通訊》。1948年6月由華北畫報社接辦，改刊名為《攝影網》，到1950年8月，共出版25期。從1947年8月到1950年期間，其刊載了許多較有影響的解放區攝影理論與業務的文章。其中，刊登了較多關于討論“客里空”問題的文章，對當時的新聞攝影實踐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1 客里空的由來

1944年《解放日報》轉載了蘇聯話劇《前線》，突出指揮官戈爾洛夫的人物特征，而“客里空”只是作為一個小配角。1947年《晉綏日報》選登了《前線》中有關客里空出場的部分，并對“客里空”作了解釋。認為“客里空”是弄虛作假，信口開河，不負責任的代名詞。客里空在成為典型后，隨著運動的不斷深入出現了不同含義和指向。衍生到新聞領域，林楓認為“客里空”運動過程中“客里空”的含義有以下幾種：作為寫不真實新聞的人的代名詞、不真實的新聞通訊、有些場合，當做不真實新聞的同義語、信口開河、浮夸失實的思想作風。

自此，發動了一場以檢查新聞是否真實為中心的反“客里空”運動。而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也自然影響了當時的新聞攝影界。

2 《攝影網》中 “客里空”問題的討論

《攝影網》刊物共429篇文章，涉及在新聞攝影實踐中的各個問題的經驗交流以及教訓總結。從“客里空”、“攝影八股”到“自然主義”、“公式主義”的辯論，一步步將新聞攝影思想理論深化。

在1947年第五期《攝影網》刊物中《對〈熱愛子弟兵的李大媽〉照片和通訊的意見》,首次提及“客里空”：本刊特別歡迎揭露不真實的照片及“客里空”的稿件及被揭露的自我檢討稿件。在此之后，刊物中多次發表了關于對反“客里空”問題的討論。縱觀刊物中多篇相關文章，我們可以大致總結出，主要從思想作風和技術層面兩個方面進行“客里空”問題的討論。

首先，從思想作風方面而言。1948年，石少華在《攝影網》第三期、四期合刊上發表文章《流螢同志的錯誤給我們的教訓》。文中，石少華提到：功利主義與享樂主義必然墮落到“客里空”與“貪污腐化”的泥潭。“這個時期，在工作上，由于為將來的成名，很賣力氣，但其中的缺點也有‘客里空’的作風，有的戰斗照片是戰后布置的。”在文后附上的《編后話》中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總結，“流螢同志反省中，提到自己客里空的作風，這種錯誤的作風，其他同志也許有，今后我們打算繼續研究這個問題，希望同志們對自己或者別人的‘客里空’的作品大膽揭發。”

在以政治思想為首要前提的新聞報道中，要求采訪的內容與宣傳政策要一致，達到情感的統一。例如在第七期《前言》中認為：“我們在拍一個材料時，必須好好的加以思考，主體和副體的情感是否統一，甚至背景的氣氛都應加以選擇，特別是人物的情感尤為重要。同時也會產生不真實的感覺，認你的作品為‘客里空’。所以說照片情感的統一是非常重要的。”

其次，從技術層面談起。“客里空”的表現主要在于新聞攝影真實性的問題。其實，從新聞攝影誕生以來，對照片真實性的辯論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抓拍與擺拍之爭，至今仍是我們探討的話題。當然，在這個時期，適當的擺拍是被允許的。如吳群的《十八兵團攝影工作會議紀要》“經過熱烈發言爭論后，一致認為：‘客里空’不僅是不真實和虛偽沒有明確立場的觀點，不負責任的亂照同樣是‘客里空’，攝影采訪中必要的加工和裁剪是許可的，是技術和藝術范圍內允許和必須的，同時也是立場觀點和態度問題，新聞攝影最可貴之處是它的真實。”另外，董青在《我對一張〈俘虜群〉照片的感覺》：“一群俘虜，坐在一起交槍是根本不會有的事。再說舉著手沒有槍，而我們的戰士還那樣雄威的，并且很不自然的，雙手持槍對準他們，這都是擺布的場面，純粹是為了照相而擺布的。這種脫離實際的擺布是不真實的。所以說這張照片有著‘客里空’的表現。”

3 歷史意義及其影響

從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新聞攝影工作者通過照片，記錄了中國人民在戰爭中的英勇斗爭，積極傳播了黨的政治思想與宣傳政策。攝影工作者們在不斷地實踐過程中，總結經驗教訓，豐富新聞攝影理論。《攝影網》刊物中，“客里空”問題的討論，不論是對政治思想作風的探究，還是對技術技巧的探索，都為在追求新聞攝影真實性的道路上奠定了基礎。

[1]顧棣.中國紅色攝影史錄(上、下)[M]. 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9.

[2]孫德芳.對反“客里空”運動的再認識[D]. 成都：四川大學，2002.